辛氏尚在閨中時,當時的貴妃娘娘還是皇帝潛邸的側妃,辛氏因身份高貴,與各位正妃、側妃都有些交情,在各個王府之中也混了個臉熟。
「林夫人,這幾日貴妃娘娘心情不好,您多寬慰幾句。」身邊的嬤嬤唉聲嘆氣的。
「皇后娘娘已經仙逝幾年了,皇上還沒有立新後的意思,也難怪貴妃娘娘心生怨氣,這後宮之中雖以貴妃娘娘為尊,娘娘的兒子也被立為太子,可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始終差那麼一點點。」貴妃娘娘每日憂心的也不過如此,皇上明明與自己情深意重,卻始終不曾有立後的意思。
小溪桐想起了滿月宴上那個溫柔的娘娘,她當時臉色黯然,確實沒有皇后的命運。
辛氏細細聽著沒有應聲,她心知貴妃娘娘有多想登上皇后的寶座,不光是為自己的尊榮和那個飄渺的稱號,更是為了太子殿下。
辛氏隨著嬤嬤進了殿內,貴妃娘娘正側身在靠椅上,身邊宮女輕輕揉著她微酸的太陽穴。看見辛氏抱著小溪桐進來貴妃娘娘直了直身,勉強坐了起來:「小溪桐來了,快抱來給本宮瞧瞧,自打本宮見了你的女兒,回來幾日便惦念了幾日,想來是本宮和這孩子有緣。」
辛氏向貴妃娘娘行完禮,便將女兒交給身旁的嬤嬤,貴妃娘娘親昵的接過嬤嬤懷中的小嬰兒,小溪桐揮舞著小手便撲了上去。
「娘娘,小心!」辛氏和身邊的嬤嬤都嚇了一跳。
小溪桐能吃能喝的,被辛氏養的白白胖胖,模樣甚是喜人,又穿得喜慶,貴妃娘娘剛接過她,便被她一口啃在了臉上。
這小胖墩的力氣可不輕啊!
辛氏嚇得臉色慘白,由椅子上滑下,撲騰一聲跪在了大殿上。
(哇塞,我親到了未來的皇后娘娘,麼麼!)
辛氏嚇得不輕,聽到女兒的心聲好懸沒暈過去。
貴妃娘娘先是一愣,然後竟捧著小溪桐笑了起來。
民間一直有個傳說,小嬰兒見了誰若是大哭,那人不久便會有災禍。若見了誰嬉笑親昵,那人必有大福。
貴妃娘娘平日在宮中,又有協理六宮之責,誰見了不是恭恭敬敬,謹言慎行。如今出了一個林溪桐,如此軟糯可愛,又與她很是親近,讓她把憂愁都拋到了腦後。
雖說自己也有兒子,從小便聰慧懂事,三歲便被立為太子,如今已經七歲了,像個小糰子一般軟軟糯糯的嬰兒時期仿佛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小溪桐趴在貴妃的身上,眼睛滴溜滴溜的一直盯著貴妃。
貴妃有些哀傷的看著懷中的嬰兒:「怎麼,你也覺得本宮做不了皇后嗎?」
或許,皇上根本無心立她為繼後,否則不會先皇后已經仙逝了好幾年,卻只賜她協理六宮的權利,立後之事絕口不提。
兒子允琮早被立為太子,而自己卻止步於貴妃之位,娘家人也總是勸慰自己,允琮即位後,自己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何必爭其一時。
她哪裡是在意什麼貴妃、皇后的名頭,在潛邸時,自己便是最受寵的側妃,可卻只因一個側字,正妃永遠壓她一頭。
她的兒子被迫成為庶子,名不正言不順。明明她的家世、才情、恩寵樣樣不輸皇后,就因為她是側妃,她的兒子做不成嫡子。
幸而先皇后不是多子多福的命,只留下了一位嫡長公主便仙逝了,才讓她的允琮有機會成為太子,繼承大統。
想到這貴妃娘娘心如死灰,或許,皇上從未想過立她為皇后,這十年的恩寵已是極大的恩賜。
(不就是做皇后嘛,有什麼難的,等我回去就想辦法讓你做皇后!)
辛氏嚇得手心冒冷汗,女兒生氣的時候能讓她爹被亂刀砍傷,這…立皇后的事她也能管的著?
辛氏嚇得渾身冷汗直冒。
小溪桐在貴妃娘娘懷裡張牙舞爪,嘴巴哇哇咕嚕咕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貴妃娘娘有些疑惑的看著懷中的小嬰兒:「怎麼,你說我能做皇后?」她真是魔怔了,竟然問一個剛滿月的小嬰兒。
小溪桐聽了咧著嘴笑嘻嘻的看著貴妃娘娘,小手在空中啪啪的直拍。
貴妃心生歡喜,看著旁邊的嬤嬤說:「看到了嗎,小溪桐說皇上會封我為皇后。」
辛氏嚇得呆滯的看著貴妃,這兩個相差了這麼多歲的人竟然能毫無障礙的對話。
「貴妃娘娘,溪桐還是個嬰兒,她的話可當不得真啊!」辛氏嚇得趕忙將孩子接過來。
「本宮明白,若書,你生了個好女兒,溪桐可真是本宮的心肝寶貝。」貴妃依依不捨的看著辛氏懷中的小嬰兒。
辛氏愛女心切,她心裡是懂的,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溪桐所言。
「這孩子本宮甚是喜歡,又是頭一次進宮,本宮要送些見面禮才是。」貴妃娘娘宮內奇珍異寶無數,小溪桐最喜歡的便是貴妃娘娘送的白玉兔子,拿著便不再撒手。
貴妃娘娘有意敲打林清軒,送了溪桐一副紅寶石頭面:「若書,本宮聽說林大人花了重金購置了一面紅寶石屏風,可小溪桐只得了一個鑲嵌了紅寶石的小金鎖。」貴妃娘娘深知辛氏愛林清軒愛到失去自我,甚至到了以林清軒為命的地步,有些事她也只能點到為止。
辛氏低頭沉默不語。
貴妃娘娘嘆了口氣。
回府的馬車上,辛氏懷中抱著小溪桐。
(哇!發財了!發財了!這白玉兔子價值連城啊!)
辛氏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怎麼生出了這麼個小財迷來。
她哪裡知道,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這白玉兔子是何等的珍貴,也許真的可以買下一座城市。
辛氏疲憊的帶著小溪桐進了府,此時已是傍晚。辛氏剛進府,林清軒便急切的跑過來。他眉目間滿是焦急,很少見他如此神態。
「若書,侯爺一家怎麼出獄了?」說完他似乎覺得此話不太對勁,又忙補充了一句。
「若書,這是我寫的奏章,是為岳父大人陳情的,本打算明日早朝便遞上去的,可岳父一家卻被釋放了,這究竟怎麼回事?」林清軒將手裡的奏章握的緊緊的,似乎很是焦急。
「一切都是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聖上自然放過了侯府。對了,聖上還給大哥加官爵爵了。」辛氏滿含笑意,她偷偷打量林清軒,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難掩的厭惡。
「我聽說是有人舉報侯府通敵賣國,牌匾之後藏著與反賊聯繫的書信,聖上怎可輕易放過侯府?」
「哪裡有什麼通敵賣國的書信,那牌匾後藏著的是…」辛氏觀察著林清軒的表情變化,不覺賣了個關子。
「是什麼?」林清軒神情冷淡下來。
「藏著為陛下及百姓祈福的福祉啊!」身後的綠衣搶著說出了口。
「我們侯府上下還要感謝舉報的人呢!若沒有他的別有用心,老侯爺和大少爺哪裡有這樣大的造化,得聖上如此器重,我們侯府又要重振旗鼓了!」
林清軒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臉色難看的慘白,他的拳握的死死的,奏章攥成了一團。
「好,真是好福氣。」他咬緊牙關憋出了這麼句話。
「還不止呢,我們夫人也封了誥命,聖旨很快就下來了。」綠衣說的神氣,她們小姐在閨中時可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女,怎麼就嫁了林清軒這麼個壞東西。
這次林清軒心裡真是不是滋味了,侯府的門第本就比他高,這下連辛氏都有了誥命!
(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娘親得了誥命,渣爹望塵莫及了!看他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哈哈!)
吃軟飯還不守本份一肚子壞水的渣男,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