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決絕
「轟！」
劍光與血色大手相撞，瞬間爆發出如汪洋一般的帝力。
歲月、因果、空間等法則之力浩蕩不已，大千世界都在這一擊之下生滅。
石昊很強，立身在絕頂仙帝之境，俯瞰路盡。
可是，始祖更強，依靠散落在高原之上的灰燼一般的原初物質，晉升到了祭道層次，超越路盡。
哪怕被熾蒼的古今未來之斬削弱，依舊不是路盡級生靈能比的。
「噗！」
劍光轟然炸碎，所有的大道法則都寸寸泯滅，成為了虛無。
與之碰撞的血色大手，來自祭道級生靈，泯滅一切大道，超脫在上。
不過，破滅荒天帝的全力一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血色大手被劍光洞穿，千瘡百孔，雖然還有不俗的威能，但是，已經無法對石昊造成什麼威脅了，他又斬出了一劍，將血色大手徹底斬滅。
「不錯，幾乎快要和我等比肩了，若是讓爾等進階祭道，將後患無窮。」紅色一族的始祖開口，眼中的散漫收斂了一些，開始鄭重起來。
一直不曾出手的白色一族始祖也向前邁步，不打算給熾蒼和石昊一對一的機會。
它們三個被斬掉了過去歲月，實力削弱了一些，和熾蒼石昊之間的差距縮小了不少。
這兩個絕頂路盡級生靈，隱約之間已經能和它們爭鋒。
而今，就該快刀斬亂麻，把這兩個變數抹除，剩下的人都無所謂，可以隨意揉捏。
熾蒼和石昊對視了一眼，知道決定生死存亡的一戰到來了。
若是他們無法闖過這一關，等待他們的就是無盡的地獄。
「放手一搏，捨生忘死。」熾蒼低語，他這一生縱橫無敵，也曾面對過難以抗衡的大敵，但都闖過來了。
石昊亦然，他從微末中崛起，一路走來，不知多少次險死還生。
「殺！」
他揮動帝劍，朝著紅色始祖殺去，也斬出劍光，針對白色始祖。
「你全力對付一個人即可，其他兩個人先交給我。」熾蒼開口，讓石昊專心與紅色始祖爭鋒。
因為他知道，石昊的帝法，在單打獨鬥之時，堪稱無敵。
石昊點頭，什麼也沒說，和紅色始祖廝殺到了一起。
而熾蒼，腳踏斬仙台，頭頂究極雷池，手持斬仙鍘刀，不僅直面黑色始祖，亦將白色始祖拉入自己的戰場。
「你雖驚艷，但想以一敵二，實在有些痴心妄想了，需知，我們是始祖，是無窮紀元輪迴以來的最強者，立身祭道，俯瞰歲月之海，找不到敵手。」白色始祖平靜的說道，似是在訴說一個事實。
「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熾蒼微微搖頭，他想到了石昊的這句話。
這個世界上，哪有不可戰敗的生靈？即便有，也不是依靠外物進階的詭異始祖們。
「執蒼天之意志，代天刑罰，掌乾坤之雷霆，滅度蒼生！」
斬仙台上的熾蒼高舉雙手，烏黑髮絲倒豎，根根都纏繞著熾盛的雷電。
他施展了雷道究極禁術，展現雷道毀滅的一面，要磨滅萬物。
「咔嚓！」
一道道雷霆，自大千世界湧來，自古今未來殺至，來自無窮無盡的萬物生靈，來自一個又一個浩瀚的世界，那雷霆之中，有進化者渡劫的烙印，印刻著他們的法，他們的道，他們的進化軌跡。
天罰之道，貫穿了一部部古史，影響著一批又一批進化者，自古至今，永恆長存。
此刻，熾蒼聚集所有時空的毀滅雷霆，讓這片戰場變成了毀滅之力的源頭，籠罩兩大始祖。
強如祭道級別的始祖，也被這股力量影響了，紛紛皺眉。
「天罰大道，名不虛傳，與我等族群天生對立。」黑色始祖自語。
隨後，它和白色始祖共同發力，瀰漫出黑色與白色兩種詭異物質，和熾蒼的雷道場域對抗。
黑與白，化作洪流，和毀滅雷霆相互傾軋，抵消。
「轟隆隆！」
雷霆狂怒，閃電飛舞，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熾蒼手持斬仙鍘刀，整個毀滅雷霆場域的力量都隨著鍘刀的揮動而律動。
「當！」
他緊握鍘刀，和黑色始祖的斑駁鐵棍硬撼，也和白色始祖堅不可摧的白毛碰撞，勇力蓋世，冠絕古今未來。
憑藉著捨生忘死的氣勢和不計後果代價的搏命，熾蒼真的擋住了兩大始祖的圍攻，雖然軀體在不斷的龜裂，在喋血，但是，頭頂上的雷池傾倒下雷劫液，融入熾蒼身軀，為他恢復損耗的精氣神，修補傷勢。
一時間，戰局僵持了下來。
兩大始祖心頭的震撼無以言說，這個雷帝，竟以一己之力，擋下了它們兩人的攻伐，假以時日，他成長為祭道生靈，豈不是能橫掃它們？
想到這裡，黑色始祖和白色始祖的進攻更加兇猛了，熾蒼浴血搏殺，猶如一道亘古不滅的神牆，將兩大始祖鎖在自己的戰場，無力他顧。
另一邊，石昊對紅色始祖展開了絕殺，他知道，熾蒼以一敵二，撐不了太久。
「他化自在，他化萬古。」
石昊低語，下一刻，一道道身影從歲月長河中走來，有實體，有虛影。
所有實體和虛影，全都揮動帝拳，殺向紅色始祖。
「好強大的法！」
紅色始祖震驚。
因為他化自在大法，並非尋常意義上的疊加戰力之法，化出來的都是實體，和分身有著天壤之別。
相當於憑空多出了數尊石昊，一同對紅色始祖發動攻擊。
「轟！」
紅色始祖展現出了祭道級別的力量，血海漫天，淹沒諸天萬域。
這個始祖，舉行了不知多少次大祭，不斷汲取莫名存在的力量，早已強大到不可估量，全力出手之下，歲月古史都在震顫，在模糊。
石昊大吼，數道真身同時出擊，這一蓋世無雙的仙帝法，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近乎無解。
「噗！」
血海之上，綻出朵朵血色浪花，隨之而來的是大潰滅，這麼多個荒天帝捨命搏殺，自然難擋。
時空海激盪，至強者激戰的波動，滌盪萬古，波及古今歷史天空，無數的生靈仰頭凝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金色光輝燦爛，刺破無邊無際的血幕，殺機驚世，濺起鮮血。
紅色始祖受傷了，軀體之上被荒劍斬出了一道大口，血液飛濺，紅毛飄舞。
它難以置信，自己竟被一個絕頂仙帝擊傷，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
「好一個荒。」
紅色始祖冷冷的說道。
「殺你！」
石昊光輝偉岸，帝法綻放，繼續攻殺紅色始祖。
他不惜本源，欲圖重創對方。
隨著二人的大戰，歲月崩斷，古史炸開，混沌蒸乾，秩序成灰，大道焚盡，一切都在破滅。
一番可怕的激戰，紅色始祖和石昊都身受重傷。
不過，相比起來，石昊付出的的代價更多，他終究只是路盡層次，和始祖有境界上的差距。
能以絕頂仙帝的境界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驚艷了。
「無窮歲月之後，我應該會記起，曾有一個名為「荒」的絕世生靈，逆行伐祭道，讓我受傷不輕。」紅色始祖自言自語。
冷漠的話語，似是宣告了石昊的結局。
此刻的石昊，渾身是血，髮絲上都是暗紅色，雖遭受重創，但眼神依舊犀利，散發出的光足以刺破蒼穹。
「不到最後一刻，我便不算敗。」石昊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番激戰過後，他明白，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後一戰了。
他是荒天帝，是應劫而生的人，為戰而來到世間，為斗而活，哪怕要死，也要在最終一戰中殺出屬於他的絕世風采，在最為慘烈的大戰中落幕，這是至強者的歸宿。
「來，最後一戰，以我帝血染青天。」
熾蒼的狀況更加岌岌可危，需知，他面臨的是兩個祭道級始祖，壓力大到無與倫比。
打過現在，已然慘烈無比。
斬仙鍘刀都打的破碎了，只剩下半截，每一次和祭道級鐵棍的碰撞，都會有赤紅色的碎片飛出。
連他腳下的斬仙台都出現了裂紋，要知道，這可是以三世銅棺中最小那口棺材的邊角料鑄就而成，堅不可摧。
可是現在，兩大始祖連綿不絕的進攻，讓這座歷經血與火洗禮的古樸道台，發出不支的嘎吱聲，出現一條條蜘蛛網般的裂痕。
就連熾蒼的伴生雷池，諸世雷霆的源頭，都被打碎了一道缺口。
而熾蒼自身，更是猶如即將碎裂的瓷器一般，遍布裂縫與鮮血。
當然，他也讓兩大詭異始祖付出了代價，氣息減弱了許多，身上滿是血痕與焦黑。
「結束了，熾姓後生，伱能與我等戰到這種地步，已經相當難得，不過，也止步於此了。」白色始祖輕語。
它們看的出來，熾蒼逆伐祭道，消耗的是仙帝本源，當本源耗盡的那一刻，就是熾蒼身死之時。
熾蒼大口喘息，嘴角之上，淌著殷紅的血跡。
他回顧自己這一生，前世被人稱作史上最年輕，最有天賦的十凶，卻隕在了仙古末年，這一世，他從小小石村開始，一路橫推諸敵，最終屹立在仙帝絕巔。
這段人生，已經足夠輝煌燦爛，舉世茫茫，又有幾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就這樣戰死沙場，是歷代強者的宿命，歸宿，熾蒼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了，曾多次和柳神提起過。
所以，他能坦然面對死亡，只是，心頭難免有些遺憾，沒能和柳神以及的熾霞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沒能兌現給熾霞做出的承諾。
那輝煌瑰麗的上蒼和諸天之域，也沒能保住，諸天世界，將就此沉淪，無盡眾生，泯滅成塵。
「對不起，辜負了各位。」熾蒼嘆息道。
這一聲嘆息，在所有生靈的心頭響起。
他這是在告知外界眾人，這一戰的結果，讓他們早做準備。
石昊也開口，讓正在浴血征戰的故友們離開，遠遁。
始祖戰場一旦結束，等待他們的便是末日，繼續征戰下去，也是徒勞。
「雷帝大人，荒天帝！」上蒼生靈高呼，眼中有悲。
那可是無敵的雷帝和荒天帝，怎會敗？
上蒼仙帝們皆嘆惋，其實他們心中早已猜到了結局，三大始祖出世，僅憑兩位絕頂仙帝，如何與之對抗？
敗亡，早已是註定之事。
「願與雷帝道友和荒道友戰死沙場，古道友，洛道友，勐道友，孟道友……你們先走，我來斷後。」走肉身成道的通幽仙帝開口。
「對，我與通幽來斷後。」道玄仙帝點頭。
不等古易他們開口，兩大仙帝便點燃了帝道本源，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寂靜的火光，包裹住他們的身軀，靜靜燃燒著，照亮了古今未來，猶如一座燈塔。
這就像是點燃了他們各自的古史書，在焚燒仙帝的時間線，所有歲月都在火光中映照，那是他們輝煌璀璨的一生，從弱小到君臨天下。
這一刻，兩大仙帝竟是如此的決絕，沒有絲毫猶豫，要聯手擋住十大詭異仙帝，為戰友斷後。
「我活的太久太久了，嘗遍世間絢爛，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見平定詭異的那一天。
一個又一個紀元過去，眼見一個個戰友倒下，我疲憊了，倦了，抱歉，平定詭異就靠你們了，讓我睡上一會。」
火光中，通幽仙帝笑著說道，熾蒼和石昊，讓他看見了平定高原的希望，可惜，天不遂人願，始祖出世，扼殺奇蹟，他的心中，從希望到絕望，看不到光芒，那便自身化光，飛蛾撲火，撲擊黑暗。
「走吧，為上蒼保留希望的火種。」道玄仙帝揮手。
「你們……」
古易、孟天正等人心頭一滯，兩大仙帝，捨命為他們斷後，怎能負？
他們也想留下來，和雷帝，和荒天帝，和戰友，和上蒼共存亡，但是，理智告訴他們，要保住性命，總有人得活下來，舉起對抗詭異的大旗。
「想走？」
十大詭異路盡一起邁步，似乎十道不可逾越的魔山，橫亘在眾人前方。
「走吧，留待有用之身。」
通幽和道玄燃燒自己，化作飛蛾，撲向那燦爛的火光。
古易等人不再猶豫，即便心中絞痛，也必須做出抉擇了，否則，就是浪費戰友耗費生命創造出來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