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臥龍赤壁第一計
張武攤開信箋。
開篇:正禮,見信如晤。
正禮,乃是揚州牧劉繇的字。
這是一封以曹操的口吻寫給劉繇的密信。
『洛陽一別,今有未見十餘載。遙想當年,你我同為漢室州牧。時天下亂,而操代天子協行征討之事,公恪盡職守安撫一方水土。雖未深交,然操神交已久。』
『漢室疲弱,天下動盪,實非漢室劉姓之過,乃制度禮樂崩壞之責。今舊天子有量,罪己而禪帝位,以明魏漢永結同好之意。操每每思之,不敢絲毫苛責劉姓之人。』
『然,今日南地擅自推選景升為帝,實辜負了舊天子潺潺為公之心,致使曹劉再度交惡,非操所願。』
『公若明理,自當順應王化而居高位,何必從賊。行此親痛仇快之舉?望公慎之,慎之。』
張武皺著眉頭合上信箋。
通篇寥寥幾十字,無非拉攏敘舊之言。
便是利誘,說得也是含糊不清模稜兩可。
他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封信寄給劉繇,能有多強的說服力。
人家不降,起碼還有小半揚州在手,妥妥的作威作福一方。
順應王化而居高位?
不說人家願不願意放棄漢室宗親這層身份,
什麼叫高位?太守也秩兩千石,也算高位。可這樣一個高位,對於一州之封疆大吏,真的有什麼誘惑力可言?
還是說一個劉姓落寞宗親,還能在大魏擔任三公九卿不成?
「行了孔明,你就別跟著裹亂了,聽我的,還是去種種地吧,我記得你小子挺喜歡種地的。」
諸葛亮一時無語:「大都督,亮不知什麼時候在你心裡留下的山野村夫形象?便是亮無甚大功於社稷,也多有良謀,不至於這般貶低吧。」
呃.
張武汗顏。
無論來到這個時代多少年,有些既定的刻板印象真的很難糾正過來啊。
這個時代的諸葛亮打小便於曹操的相府求學,往來結交盡為權貴公卿,出道便是丞相近臣,任職不過兩三載,便被曹操當作大魏第二任丞相坯子來培養,妥妥的根正苗紅。
而不是歷史上,《出師表》中那個: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的山野村夫。
「行了,你想要為我排憂解難的心意我收下了,至於這封迷信我看還是算了吧。這樣一封書信傳入南地,不僅拉攏不住劉繇,反而讓南人笑話岳父小家子氣,沒必要。」
諸葛亮笑笑,認真的折好信箋塞回袖口:「大都督真的看懂了嗎?」
「廢話,你當我不識字啊。」
看這服口吻,諸葛亮笑得更歡了:「看來都督是沒看懂。這封迷信,本就不是給劉繇看的。」
「嗯?正禮不是劉繇的表字嗎?難道還有誰的表字喚作正禮?」
「劉繇只是一個合適的傳遞者罷了。都督試想,今孫策扶劉表而為帝,兩人正是君臣相宜之際,不能拉攏。劉季玉業在西川,底氣甚足,不好拉攏。這個當口,南地四家諸侯中,只他劉繇如門角落的卷席筒兩頭空,乃是最為符合我們策反的對象。」
張武點頭,他先前試著構想過許多計策,其中有一條就是策反劉繇,畢竟不管怎麼說,大魏至少從未與揚州直接開戰過,兩家並無仇怨,還有就是諸葛亮所說,劉繇現在的地位很尷尬。
於公,他同為漢室宗親,卻無緣染指帝位。於私,他現今被狼狽為奸的劉表、孫策夾在了中間,兩頭受氣。
但最終還是因為代價太高,成功性太低,就被張武放棄了。
「你繼續。」
「劉繇能反,自是最好。」
張武白眼:「別白日做夢了,就你這模稜兩可的許諾,人家保准以為你是想空手套白狼,能反才怪了。真想策反其人,恐怕得許其一州富庶之地,弊大於利。」
「如若劉繇不反,咱這不也為南地提供了個絕好的戰機嗎?」
「什麼意思?」
「劉繇不反,自要將信箋上繳,從而表明立場,好在南地徹底站穩腳跟。但叫這封書箋落在有謀之士手中,豈不成了詐降破敵的天賜良機?那時我等只需將計就計,以逸待勞,自可大破南地水師。」
張武騰得瞪大了眼珠,妙啊!
不愧是演義中智慧的化身,使個計都像是黃河的幾字彎,繞的人眼花繚亂。
張武滿意的拍拍諸葛亮的肩膀:「孔明啊,你就差指著周公瑾的鼻子叫他看信了。」
「都督英明。」
張武現在壓根就不怕南人出動水師戰船與他江上作戰,怕的就是對方不動。
只要對方不動,以大魏現在的水師力量,很難直接突破了赤壁南岸的防線。
諸葛亮此計高就高在反其道而行,明為誘降,實為誘戰。
「好,我這便遣斥候將信送到南岸不對,還是叫呂蒙親自去一趟吧,他原出自江東,又是江夏水師副都,更有說服力些。」
「都督,子明雖為江東舊人,然為將才而非辯才。不若將魯肅調來,做戲也好做全套。」
「大善!我這便修書一封,你我靜等十日,便看他魯子敬表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