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大明朝以文治武的規矩有過了解,但是見到一個知府竟然敢對他這種剛剛挽救了南京城的大勝之軍如此的羞辱,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管大明朝的某些總兵將軍多麼的不堪,當他們拿起武器,為了保家衛國戰鬥的時候,都應該得到相應的尊重。
但是這些文官卻一直守著什麼以文治武的規矩,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找的一個藉口,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打壓武官,似乎這已經成為了文官之中的一種政治正確。
也怪不得這樣的大明朝,最後敗得如此之快,甚至連北宋都不如。
軍隊在戰場之上拼殺,除了為了那些想贏自然也有保家衛國,為國家效力的赤膽忠心,但是明朝卻從來沒有給他們相應的尊重和待遇,讓他們既流血又流淚,到了最後還在因為文官之間的爭權奪利,相互戰鬥,如此大明,怎麼能夠不亡呢?
或許是平時在其他的武將面前跋扈慣了,見到居然沒有人搭理自己,師傅的僕人居然開始厲聲呵斥。
「剛才我說的話你們沒聽到嗎,你們的將軍是什麼人?趕緊出來,別讓我們家大人等急了,不然到時候在朝廷那裡參你們一本,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別以為剛剛運氣好打了一個小小的勝仗,就能夠把尾巴翹到天上去,這大明朝,還輪不到武官放肆,你們能夠僥倖取得勝利,還不是因為我們家大人在南京城之內運籌帷幄,內外連接,讓那些反賊顧此失彼,沒辦法專心戰鬥,所以才能讓你們取得勝利。」
「這一次的戰鬥大部分的功勞都應該歸功於我們家的大人,你們只不過是在後面撿了個便宜,莫非還敢在我們家大人面前拿大,還不速速跟我前去拜見大人。」
聽到這話蕭禹只是笑了笑,但是他身後的其他武將卻都忍不了了。
脾氣最暴躁的張獻忠,抬手就是一鞭子。
「你這個蠢貨,竟然敢讓我們去見你那個什麼狗屁知府,你以為這裡還是大明朝的南京城,現在讓那個狗屁知府給我爬過來,如果一炷香的時間還沒來,我就把他全家都宰了。」
張獻忠的形象非常接近於演義之中的張飛,豹頭環眼,如同一個黑面凶神,張開血盆大口,簡直就是要吃人。
知府的僕人不過是平日裡仗著知府的官威,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見到這種真正在死人堆裡面打了好幾個滾才爬出來的凶人,直接被嚇得尿在了馬上,然後又被張獻忠狠狠抽了幾鞭子,雙腿失去控制,直接從馬上掉了下來。
此時李定國剛好接住他,不然他起碼要摔個頭破血流。
「義父不要氣惱,就由我來去把那個知府大人帶過來,向蕭大人請罪。」
他最後一句話看向蕭禹,見到他微微點頭之後才帶著這個僕人離開。
知府大人賈正村找了一個酒樓高處,似乎在這種地方更容易讓他胸中升起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氣。
「大人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這一次能夠擊敗那些反賊守衛南京城,大人的功勞是最大的,將來肯定能夠入閣成為首輔,如在此留下一份墨寶,將來其他的柿子來到此處瞻仰,也算是一段佳話。」
能開酒樓的都是能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精,他也很明白這些讀書人最喜歡的事情都是啥。
雖然賈政村還裝模作樣的推辭了一番,但是最終還是無法為力眾人的好意,在酒樓的牆壁之上題上了一首詩。
「好詩啊,好詩,大人這首詩實在是我生平僅見的好,簡直是讓我這個酒樓蓬蓽生輝,我立刻就派人將這裡裝裱起來,必須要好好保存,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大人您的傑作。」
賈政村捋了捋鬍鬚站在一旁,面帶得瑟的看著自己所寫的這首詩,不禁回想起自己當初高中進士的場面,那時候他只在二甲之中,但是這一次他要獨占鰲首。
等他入主了朝廷,必定要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江南如此繁華之地,這些年因為加征三響,已經弄得民不聊生,以後必須把各種賦稅全部都廢除,要讓這裡成為自由交易的天堂。
在他心中為江南之地勾勒美好藍圖的時候,下面突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對於這個時候攪了自己興致的人,感覺很不滿。
不用他吩咐,自然有健仆下去查看情況,但是很快他就直接被丟了上來。
李定國帶著幾個人直接闖了上來,看他們身上的裝扮,賈政村以為他是大明朝的士兵,立刻厲聲呵斥道:
「你是誰手下的兵,安敢在這裡放肆!」
李定國瞅了一眼他。
「你就是南京城的知府賈政村?」
聽到對方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知府大人臉色肉眼可見的變黑。
「當真是沒有一點兒上下尊卑的兵痞,我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隨意喊的,把你們家總兵給我叫過來,我必須要當面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教導手下的士兵的。」
他原本就要壓制這些武將,讓他們能夠明白這個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現在找到一個機會,正好順勢先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明白這個大明朝究竟是誰在執掌。
但是李定國卻沒有被他這種義正言辭的樣子給嚇住,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說了一句,帶走身後的幾名士兵,就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
「你們要做什麼?簡直大膽,我可是南京城知府!」
「你不是想要見我們家大人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聽到這話,賈政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大明朝的武將竟然如此囂張,敢抓他一個正三品的文官去見他?
他這是想要造反嗎!
不過不管他心裡到底怎麼想,反正他周圍的那些僕人已經被收拾怕了,沒有任何一個敢衝上來保護他們家老爺的,所以他就只能十分狼狽的被拖到了蕭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