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回頭看了看說風涼話的盧氏,那張花容月貌的臉瞬間扭曲猙獰,恨不得咬她一口肉下來。
「盧氏!你怎麼不去死!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王氏被我賣了又怎麼樣?她的賣身錢我花了,你管得著嗎?」
盧氏還沒來得及回話,其他婦人開口頂錢氏。
「喲!平日裡看你外表柔柔弱弱,原來生了一副惡毒心腸。聽說過賣兒賣女的,就沒聽說過賣弟媳婦的。」
「錢氏可真叫咱們開眼,想銀子想瘋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弟媳婦頭上,她是怎麼做到的?」
「這就不知道了,應該是跟花樓的人有勾結。看見地上那個男人了嗎?是花樓的龜奴,應該跟錢氏有啥牽扯。」
「是嗎?那龜奴不是跟著王氏來的?」
「你傻呀!跟著王氏來的人怎麼可能跪在地上?」
「......」
百姓們交頭接耳,按照自己的思維分析著大堂上的事。
「砰!」
徐知州一拍驚堂木,底下一片安靜。
王氏跪下大喊:「大人!民婦狀告錢氏逼我為奴,陷害我丈夫何老二,害死我夫婿大哥何老大,霸占何家家產。」
聽言,錢氏破口大罵:「王氏!你放屁!我根本沒做過,你為什麼誣告?」
徐知州看著她:「錢氏!休得咆哮公堂。你的事,本大人已經完全知曉,你是自己招,還是讓本大人審問?田四!你呢?招不招?」
田四抬頭,看向徐知州,被他身邊坐著的奶糰子吸引,感覺這女娃娃的五官長得也太好看了,要是再養幾年,肯定能成為花樓的頭牌。
強烈的職業習慣,讓他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定定地瞅著上邊坐著的小娃娃。
楚瀟瀟瞪了他一眼,抬手指著他:「你,說話。」
李思祖很討厭田四打量瀟瀟妹妹的眼神,站過去,將她擋在身後,生怕被田四的視線玷污了。
田四被奶糰子的聲音感染,笑呵呵地開口:「錢氏的本名叫錢杏兒,是花樓娘子,被何老大贖身,嫁給他做正妻。
何老大騙人說她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只是娘家離得遠,不方便來往。」
話音還沒落下,邊上百姓們又議論紛紛。
「老天!錢氏難怪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花樓娘子,我跟她做了這麼多年鄰居都不知道她的出身,何老大瞞得真緊。」
「難怪何老大什麼都依著她,整天好吃好喝地供著,原來人家就是靠這套本事吃飯的,難怪能把男人的心抓在手裡。」
「何老大的死不會跟錢氏有關吧!往日裡他們兄弟倆也打架,為什麼偏偏那天就將何老大打死了?當時沒啥事,第二天早上才發現他死了,這裡頭一定有貓膩。」
錢氏不知道為什麼田四要揭他老底,驚慌失措地對著他喊:「田四!你瘋了,說這些做什麼?」
田四看了看她,詭異一笑:「錢杏兒是我相好,我們在花樓時就已經好上了,她還給我生了個兒子,養在我父母身邊。
嫁給何老大,本來就是我們設計好的一個計謀,目的就是想讓何老大給她贖身。這樣我們就省下了一大筆贖身銀子,再想辦法弄死何老大,我們過到一起去。」
聞言,別說是百姓們吃驚,就連徐知州也挺吃驚的,他不知道田四為什麼會將自己做過的壞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出來,根本用不著他去審問。
再看身邊坐著的國師,烏溜溜的大眼睛裡閃著光,手裡不停磕著瓜子,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
國師原來喜歡聽人自己說出自己犯下的錯誤,這個愛好還真特別。
李思祖沒怎麼聽田四說話,他忙著給瀟瀟妹妹剝瓜子。看她吃得開心,他剝瓜子的勁頭更足。
「何老大那個人實在是太黏錢杏兒了,一天到晚基本上都在家裡,我們偷偷摸摸幽會了幾次,覺得這麼下去不行,就開始給他下毒。」
「田四!你胡說八道什麼?」錢氏要瘋了,她爬過去,捂住田四的嘴,希望他不要再說了。
田四將她一把推開:「我沒胡說八道,你就是這麼做的。你的毒藥是我給的,就放在你家床腳的洞裡。
你把毒藥一點一點地給何老大吃下,本來是想風寒時再讓他去死,可那天咱倆幽會被他發現了。
你很生氣,假裝伏低做小關心他,給倒了一碗水,下了藥,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死了。
第二天,你就說是何老二打死了他,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何老二頭上。知州府的師爺是我們花樓的常客,我花了點錢打點,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
事情到了這裡真相大白,百姓們看著錢氏,鄙夷至極,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歹毒,竟然憑一己之力,害苦了何家。
奶糰子吃著瓜子,望著田四:「你慘惹,錢氏,喜歡,楊秀才,不,喜歡你。」
田四回頭看著錢氏,怒目而視:「楊秀才是誰?為什麼你喜歡他不喜歡我?難怪何老大死後,你一直不願意跟我回家去,是不是跟楊秀才好上了?」
錢氏恨透了田四說出自己做過的那些荒唐事,如今被逼問,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怨氣。
「是又怎麼樣?田四!當年要不是你用蠻勁要了我,你覺得我會看上你個窩囊廢?何老大都比你對我好。
我是殺了何老大,那又怎麼樣?我就是不想跟你回去,我要嫁給讀書人,當秀才娘子。」
徐知州厲聲喝問:「錢氏!楊秀才在案情中可有做過什麼?」
錢氏搖頭,極力替他辯解:「他沒有,他就是個讀書人,什麼都不懂。不過從我這裡拿走了些銀錢,別的他一概不知。」
「去將楊秀才傳來。」徐知州吩咐衙役。
衙役快馬加鞭去拿人,結果卻是空手而回。
「稟告大人!楊秀才知道事情敗露,已經跑了,有人說他往南雲王都方向跑的。」
錢氏心裡鬆了口氣,跑了好,跑了就再也抓不住。等找個機會,她也跑去南雲王都,跟楊秀才會合,依然是夫唱婦隨的好日子。
田四惡狠狠地盯著錢氏:「你別想打歪主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要麼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要麼咱們一塊兒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