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楊公公讓小的來說一聲,皇上今晚翻了魚娘娘的牌子。」
「什麼?」
李絲絮嘴裡吃著趙淑妃派人送來玲瓏居的點心,聽了小太監的話嘴裡的糕點沫子差點噴出來。
雖說她也在替魚美人爭寵,盼著她父皇來玲瓏居。
但,她娘親還是個痴傻的。
冷不防她父皇真翻了娘親的牌子,李絲絮小腦瓜里想的都是他怎麼下得去手?
小太監不知道她腦補了這麼多,在一旁道:「小公主也別高興壞了!」
「是啊,呵呵,父皇要來玲瓏居,我就是太高興了!」
李絲絮吩咐:「青荷,快給這位公公拿賞錢。」
啊!
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
她家娘娘終於要復寵了?
青荷高興壞了,爽快的取了一份豐厚的賞錢給小太監。
「楊公公還讓小的轉告小公主,讓魚娘娘等著就好,皇上批了摺子會趕來玲瓏居,陪小公主和魚娘娘一起用膳。」
「差不多時候,御膳房會將膳食送來玲瓏居。」
小太監惦了惦到手的銀子,心滿意足走了。
玲瓏居上下個個喜氣洋洋,李絲絮卻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孩子要被糟蹋的感覺,一時心裡五味雜陳,連小卓子從太醫院回來也沒發現。
「小主子,你在發什麼呆?」
小卓子見她坐在書台前握著毛筆一動不動,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蜂蠟奴才取回來了,王大人給挑了成色最好的。」
將碾藥的工具擱在桌上,他將手上的筐子遞給李絲絮:「這是王大人進宮當值時,路過宮外集市給小主子捎進宮的甜瓜,王大人說今兒新摘的,他嘗過很新鮮。」
「裡頭還有一盒子食錦記的蜜餞,京城蜜餞鋪子就數食錦記的味兒最好,王大人昨兒跟孫醫正一同下值歸家,聽說小主子前幾日病了,怕小主子以後吃藥時覺得味兒苦,就特意跑去食錦記買了一盒蜜餞讓小主子備著。」
小卓子還沒完:「王大人要隨奴才一起來玲瓏居,但寧王府的吉安縣主染病了,王大人要出宮去寧王府問診,說等明日進宮當值再來看小主子。」
她師父孫老頭兒等她病好全了,才將她染過病的事兒告訴王梓青,李絲絮一點兒也不意外。
師兄王梓青性子單純,老頭兒怕他攪進來壞事了!
只是寧王府傳召太醫院的人去給吉安縣主診病一事,讓李絲絮頗感意外。
昨晚她給穆姐姐伴奏完,從水榭台下來時,因為人太矮,水榭閣的台階又太高了,差點失足滾落在地,關鍵時候是父皇一把接住了她。
恰巧吉安縣主因為不能給穆姐姐伴奏的事兒到父皇跟前請罪,父皇說她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別在宮裡呆著了,回她的寧王府去。
父皇一臉慈愛牽著她時,連看也沒看吉安縣主一眼,當時吉安縣主臉色煞白。
聽月兒說,三皇兄給她支招,讓她去柳婕妤那兒給吉安縣主上眼藥。
然後柳婕妤就話裡有話,提醒桂公公找太醫給吉安縣主看看。
桂公公是親自帶著值守的杜太醫去給吉安縣主號脈的,她那點小伎倆哪躲得過桂公公的火眼金睛?
但以桂公公謹慎的性子應該不會在父皇面前將這事兒說透,父皇只是隱隱覺得此事不對勁,才會對突然不能給穆姐姐伴奏的吉安縣主不喜。
然後今天寧王府就進宮傳召太醫去給吉安縣主診病了!
以她師兄王梓青的耿直,是不會幫著寧王府隱瞞吉安縣主病情的。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昨晚被她父皇趕出宮後,吉安縣主真的病了。
只有她真的病了,才能讓父皇以為她昨晚是萬不得已才不能給穆姐姐伴奏。
敢算計最得父皇寵愛的穆姐姐?
能狠心將自己給弄病了?
吉安縣主真是一朵不同尋常的柔弱小白花啊!
劇本里有提起寧王退位讓賢,才有她父皇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父皇兄弟姐妹和睦,跟他的兄長寧王更是親厚。
並且寧王極愛音律,他父皇也是,彼此之間除了是血緣上的親情,還有精神上的投契。
怎麼說呢?
就是好得簡直能穿一條褲子那種關係!
昨晚她看不過穆姐姐被欺負,得罪了吉安縣主那朵小白花,好像招惹上了大麻煩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倒是不怎麼怕寧王府和吉安縣主,怕就怕她娘親魚美人被算計。
在九玄宮她能護住魚美人,出了九玄宮她娘親懵懂不知世事,還真能是她的軟肋。
不能讓她娘親傻下去了。
要趁著她娘親承寵,找到她犯病的誘因。
這樣一想,李絲絮覺得今晚父皇翻了玲瓏居的牌子,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
玄宗來玲瓏居時天色還早,李絲絮指揮小卓子拿了藥碾子在磨珍珠粉。
魚美人迎了玄宗進屋。
看到桌上一堆的瓶瓶罐罐,玄宗很好奇:「小十這是在做什麼?」
「在給月姐姐做珍珠霜。」
李絲絮揚了揚手裡的一串珍珠項鍊:「父皇,這是月姐姐昨兒彈琴得了皇后娘娘賞賜,送絲絲的,絲絲答應給月姐姐做一盒珍珠霜。」
「哦,朕的小十還會做珍珠霜?」
玄宗兄弟姐妹之間十分和睦,就喜歡看著膝下兒女們友愛的樣子。
李絲絮跟月兒這麼好,玄宗很喜歡。
他慈愛的伸手揉了揉她頭頂扎的小揪揪:「那小十怎麼沒用你月姐姐送你的珍珠項鍊研磨?」
「因為是月姐姐彈琴得的彩頭,絲絲捨不得。」
李絲絮有些不好意思:「皇后娘娘是好人,也送了絲絲南珠,這些珠子沒串過,正好拿來研磨成粉給月姐姐做珍珠霜。」
「絲絲做珍珠霜,是用師兄幫忙搜羅的方子。」
李絲絮取了桌上擱的紙,遞給玄宗:「父皇你看,絲絲都記下了。」
紙上的字跡雖稚嫩,卻端端正正,瞧著有板有眼,已經初具雛形風骨了。
玄宗從孫醫正那兒知道她識幾個字,沒想到小小年紀,已經將字練得這麼好,每次觸上她這一雙清澈透亮的眸眼,玄宗就覺得她的小十該是個通透的孩子。
瞧見這一手字,又刷新了玄宗對眼前小傢伙的認知:「父皇竟不知道,小十笛子吹得好,一手字也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