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真正的幕後黑手?
馬謖停住腳步,心下一動,心知這孩子必是楊儀或費禕之子。
此前,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馬謖對楊儀的責罰較輕,只是流徙三千里,而費禕不但被流徙三千里,全家人還被趕出了戶部尚書府。
那麼,這個孩子是費禕的兒子?
馬謖轉身回來,借著皎潔的月光,注意到這個小孩模樣清秀,雙目靈動,於是問道:「哦,你叫什麼?家住哪裡?」
小孩子緊緊攥住手中的木棍,臉上雖怯,卻還是小聲答道:「我叫費承,我父叫費禕,我家就住在這條巷子裡。」
果然是費禕之子。
馬謖點了點頭,俯視著費承的雙眼,問道:「你小小年紀,怎知大人之事?」
「我聽阿母說的。」
馬謖略一沉吟,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說:「走吧,帶我到你家看看,看過之後我就饒恕伱父親。」
見那費承似乎不信,馬謖又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身為大將軍,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費承歪著腦袋想了想,伸出小拇指道:「那你和我拉勾,我就相信你,就帶你到我家看看。」
「好好好,拉勾。」馬謖搖頭失笑,和費承開了個拉鉤上吊,然後跟在他身後朝巷子裡的走去。
十幾個衛士分為兩隊,一隊在前探路,一隊在後警戒。
走了不到五十步,兩個人便來到費禕家的門外,入目是一座普通老舊的二進老宅。
不過,這老宅雖普通,卻也比北城大多數人家的房子好很多。
不等馬謖上去拍門,費承就搶先叫了一聲「母親」,院子立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婦女焦急的聲音:「承兒,大晚上的,你怎麼又跑出去了?」
「母親,你看誰來了。」
「誰呀……」費母念叨著打開了大門,入眼便看到馬謖身後一群手持利刃的侍衛,當下心裡一哆嗦,有點驚慌地問:「請問閣下是?」
「哎呀,母親,他就是大將軍。」費承走到母親身旁,搶著回了一句。
費氏約莫三十歲左右,模樣端正,身上透著一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
聽聞來者是大將軍馬謖,她臉上雖依舊慌張,卻是明顯鬆了一口氣,讓開門口:「罪婦見過大將軍,大將軍請進。」
馬謖也覺得站在門口說話不太合適,便吩咐親衛在門外守候,抬腿進了院屋。
費氏低著頭,臉色悲戚的在一旁給馬謖沖茶,費承被僕從帶了下去,房間裡氣氛格外沉悶。
馬謖坐在木凳上,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忽然看到案几上一副字畫上的落款有些眼熟,便開口問道:「敢問夫人,今日裡可有客人前來?」,
費氏聽見這句話,不由心下一慌,手裡一顫,茶杯「啪」的一聲摔到地上,茶水灑在地上,立即嗤嗤嗤冒起了白煙。
茶中有毒!
「你……?」馬謖騰地一下站起來,聲音頃刻間充滿了殺意,「你要殺我?!」
「來人!!」
費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不是,罪婦冤枉,罪婦絕無此意。」
看她全身抖得厲害,顯然是害怕至極,馬謖憤怒之餘。心裡涌忽然現出一絲不忍。
他今天只是臨時決定出來走走,臨時遇到費承,臨時決定來費家看看,因此,費氏不可能預先知道這一切,並在茶水之中下毒。
那這個毒,是何人所下?要殺的人是誰?
沉思間,十幾個侍衛衝進了屋子,抽出佩劍,就要去殺費氏。
「慢著。」馬謖連忙止住他們,瞅著費氏問道,「今日可有客來?」
「有,傍晚時分,典學從事譙周來過,留下了一副字畫就走了。」
譙周?
倒是忘了這個二五仔了。
難不成這毒是他下的,可是他為何要殺費禕的家人呢?
馬謖深深地皺起眉頭,覺得前往有一張巨大的網在向他籠罩過來。
譙周是原蜀地官員,文采斐然,頗有名聲。
建興十年(232年)年底,諸葛亮以假死誘司馬懿出擊,譙周當時在漢中,聽聞這個消息,隨即星夜前往五丈原奔喪,比舉深深感動了諸葛亮。戰後,譙周被封為散騎常侍。兩年後,季漢一統天下,譙周轉任典學從事,為益州學者之首。
譙周這個人很聰明,諸葛亮在任時,他一直極力贊成北伐,官位一直在升,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諸葛亮懶政後,馬謖上台掌控大權,讓一幫不干實事的文人統統靠邊站後,就屬譙周反戰跳得最歡,他反對馬謖發動戰爭的理由有兩個,一是「利用懂天文的特長裝神棍瞎忽悠」,借上天之意反對;二是「天下初定,只宜休養,不宜動武」。
因為他只是個沒什麼實權的文人,馬謖懶得理他,平時在朝堂之上碰到,連正眼都不帶看他一眼。
但沒想到,譙周在朝堂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很快身邊聚集了一大幫文人,幾乎到了可以左右朝政地步。
這種情況馬謖怎麼可能忍?
刺殺案一結束,就把譙周等一幫不干實事,整天就知道瞎嗶嗶的文官全部擼了,讓他們回家吃自己去。
說到這個譙周,原時空里那篇《仇國論》正是出自他之手。這篇文章也遭到歷代中國正統儒家學者的強烈批判,認為這是在為投降主義鳴鑼開道,嚴重喪失了民族氣節。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文人,居然要下毒毒殺費禕的家小。
不對!
他為什麼要毒殺費禕的家小?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
馬謖連忙攤開案几上的字畫,定睛看去,片刻後,心裡似乎有了答案,似乎又更迷糊了。
這只是一幅很普通的字畫,但落款卻是耐人尋味。
夏侯霸。
夏侯霸如今是劉禪跟前的寵臣之一,身局司空之職。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夏侯霸落款的字畫,怎麼會跑到譙周手上,又輾轉到費禕家裡?
馬謖一瞬間有些懵逼,但這種情緒很快就消失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這毒藥是不是譙周下的,他的目標是誰?
費氏跪在地上泣道:「大將軍,罪婦不知為何茶水中會有毒……」
「起來再說。」馬謖倒也沒有立即相信費氏的話,冷冷地說道。費氏哪敢起來,把頭叩得更低,腦袋幾乎已經磕到了地板上。
馬謖不為所動,繼續冷聲問道:「這茶何時泡的?」
「一個時辰前。」
「譙周何時來的?何時走的?」
「大半個時辰前來的,半個時辰前走的。」
「他都說了什麼?」
「就說了這幅畫原是家夫送他的,今日物歸原主,把畫留下就走了。」
費氏的聲音充滿了悲戚和害怕,馬謖聽到她的話,眉毛微微一挑。
「哦?這麼說,你懷疑毒是他下的嘍?」
「不是不是,罪婦不知是何人所下。」
馬謖點點頭,看向屋子裡的親衛們,「你們去幾個人,把譙周匹夫給我抓起來,送入廷尉大牢。告訴向寵大人,用刑,什麼都不要問,給我用刑!用刑!!!」
「是!大將軍。」
幾個親衛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