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的事情查清楚,已經是兩天後。
許輕知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許是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對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喉嚨間只是瀰漫出一股極淡的澀意。
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件事前後主導,竟然是秀姨。
意料之內,情理之外的那個人。
畢竟一個消息,要迅速上熱搜讓大眾看到,背後一定少不了推手。
而能在茜茜自殺第一時間就拍照的,必定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因為許輕知有刻意維護茜茜的隱私,她們的住址,並沒有在網上爆出來。
外人哪怕看到有人上120,怎麼會知道是安眠藥,又怎麼會知道具體身份。
如果,再細思極想一想,反轉的輿論,沒有看住的安眠藥……
許輕知從不忌諱把人往最惡的方向去想,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她在客廳踱步,正思索著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目前魏家渣男正在取保候審階段,網上的輿論不斷反轉,是魏家在背後推手,想讓渣男輕判。
茜茜自殺以後,有很多網友同情她,覺得她很可憐。
可今天輿論再反轉,秀姨的電話號碼因為之前在網上尋求幫助時,公開過。因為前兩天自殺的事情,很多網友便順著電話號碼,轉帳到秀姨的ZFB。
那些錢,秀姨都沒有退回。
加上直播收禮的節奏,還有收魏家的錢的石錘,有人算了算,據不完全統計,秀姨都賺了一百多萬了。
輿論風向一變再變,那些主動轉錢的人,也都在評論區里紛紛曬出自己轉帳,其中不乏幾萬的大額轉帳。
受害者母親撈金的風向,讓網友紛紛對話秀姨,公開這些明細,錢是用到哪兒了。
許輕知心頭莫名不安的跳動兩下。
捏在手心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秀姨。
茜茜在醫院住了一天就回去了,說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
小姑娘主動聯繫了她,說演唱會門票收到了,讓她哪天有空來拿屬於她的那一張。
兩個人約好了一起去看演唱會,本可以不用去拿票的,許輕知也知道,對方也知道。
可對方一句:「姐姐,我就是想見見你,看到你,我好像對這個世界又喜歡了一些。」
許輕知沒理由推託,這兩天在忙和農大合作稻種的事情,跟她約了三天後見面,也就是今天。
她接通秀姨的語音通話,卻聽得撕裂的哭聲。
「許小姐,茜茜她……她走了。」
許輕知看向窗外高大綠葉樹木的眼睛一眨不眨,她邁開腳步朝車庫去,不是沒有遇到過死亡這件事,可聯想小姑娘這幾天的狀態,仍有幾分不敢相信問:「秀姨,你什麼意思?」
通話那邊的人一直難以抑制的在哭。
許輕知打開車門的一瞬間,秀姨斷斷續續的從喉管間蹦出字眼:「茜茜她割腕了,嗚嗚……我回來的時候,晚了,太晚了……」
許輕知想起了那個有一雙漂亮葡萄眼的女孩,前幾天,她還在甜甜喊著她姐姐。
聽到這樣的噩耗,上車時,手指微顫兩下。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她鎮定上車,繫上安全帶。
「我現在開車過來。」
許輕知把手機丟在一旁,開車往那個小區去。
上次過來時,分明還不到一周的時間,卻好似有了過了很久的恍惚。
還是一樓,一樣的場景。
只是那個活動空間狹窄的房間不再是關上的,敞開著。
入目是血,很多血,躺在床上的女孩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眼睛卻始終睜開。
「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殯儀館的人來,在來的路上。」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說道。
許輕知回頭看到他,秀姨抽噎兩聲互相介紹道:「阿強,這就是許小姐。許小姐,這是我對象阿強。」
生疏但客套的互相打了招呼後。
阿強離的很遠,似是覺得裡頭晦氣,不想沾惹,催促道:「你快去把她眼睛合上,待會殯儀館的人就要來了,這樣子看著真是怪嚇人的。」
秀姨伸手蓋上茜茜的眼睛,可手拿開時,那眼睛仍是張開的。
秀姨崩潰道:「蓋不上,我試過了,怎麼都蓋不上!」
她捂著臉,不知道是因為失去女兒痛苦的還崩潰,還是因為完不成男人的交代而崩潰,又或是二者都有。
許輕知上前,「讓我試試。」
秀姨點頭同意,讓開一步。
許輕知伸手,覆上。
一瞬間,女孩生前所有回憶如走馬燈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