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陸明豐臉上那抹笑容不曾消散,反倒更甚幾分。
「皇后不皇后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官位。」沈綰棠轉過身去,緩緩走向院裡的石桌旁。
而後坐下,看向陸明豐,挑了挑眉道:「我朝不允許女子為官,我空有一腔報國熱血,卻也無處施展。」
陸明豐挑了挑眉,拄著拐杖也跟上前來,幽幽坐下身來,拿出一個盞子來,倒了杯熱茶。
「那是自然,屆時,你想要什麼官位,我便給你什麼官位。」
空口白牙,胡亂說一嘴的事情誰都會做。
沈綰棠自然是不信的,伸出手來抵住了陸明豐遞來的盞子:「相爺,您如今上下嘴皮子一合,說定了,可若屆時我幫了您,您卻言而無信,我可找誰說理去?」
陸明豐的手頓了頓,臉上的笑容也凝了凝:「那你說,想要本相如何做?」
沈綰棠淡然一笑,可眸光中的野心卻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我要做一等大將軍,武官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陸明豐噙起一抹陰險的笑容,將手中的盞子拍在了石桌上。
「沈綰棠,如今你倒是學會了獅子大開口了。」
沈綰棠垂眸瞧了瞧灑在裙邊的茶水,冷哼一聲:「相爺何出此言?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若是相爺這邊滿足不了我,那我便只能去向陛下投誠了。」
說著,沈綰棠便站起身來,拂了拂袖,就要離開。
「你覺得,你出得去麼?」陸明豐冷嗤一聲,眼底的狠厲緩緩浮現。
沈綰棠不慌不忙,一個健步三番轉身,袖中的短刃便已然架在了陸明豐的脖子上。
「現下,相爺覺得,我能出去麼?」
沈綰棠挑眉反問。
陸明豐身子梗在原地,隨即便是一陣顫抖。
「相爺,您是聰明人的,定然曉得什麼叫做合作共贏,如今我幫您,也是在幫我自己謀一條出路,距離逼宮,不就差了些能與禁軍相較的兵力麼?您且放心,我一人足以。」
沈綰棠手中的短刃緩緩收起,將心中所想細細說來。
一等大將軍,叫一個女人來做,當真是千古未聞!
可如今,匕首已然架在脖頸上,陸明豐不讓步也得讓。
眼睜睜瞧著沈綰棠將匕首收回,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來人!取紙筆來!」陸明豐眉心緊蹙著,冷聲開口。
將答應沈綰棠的話寫在了紙上,沈綰棠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來,好生將這紙放在懷裡:「如此,沈綰棠,定為相爺效犬馬之勞。」
入夜。
相府上空,一陣黑色的影子融入夜色之中,瞧不清樣子,只感覺到一陣冷風颳過。
寒鴉般的影子落入沈綰棠園中,隨即敲響了沈綰棠的房門。
「這幾日,鎮北侯在朝堂之上吸引火力,滿朝廷的目光都在鎮北侯身上,暫且沒有人發覺大皇子的事情。」
白鴿幽幽開口,將岑家的現狀報告給沈綰棠。
沈綰棠滿意點了點頭。
「去告訴岑霄,該準備一下,勤王護駕了。」沈綰棠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白鴿瞬間會意,頷首示意,隨即便消失在了無邊夜色之中。
翌日。
前半晌倒是風平浪靜,可過了午時,整個京城之中便有些亂了套。
「聖上病危!」
這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尋常的平民百姓自是不著急的,這天下,給誰當皇帝,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只是朝廷中,卻亂了套。
「如今陛下並無子嗣,若是此番不能挺過去,這江山社稷,又有誰能繼承呢!?」
偏殿之中,各位大臣亂作一團,心中幾番惆悵。
「先帝的幾位皇子,如今已然西去,就連從旁宗室的子弟,也並無繼承之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偏殿之中亂作一團。
驀地,殿堂之上一陣安寧,眾人紛紛轉過身去。
只見幾個太監抬著龍椅,緩緩上前來,榻上季尋川面色蒼白,拿著帕子便是一陣猛咳,雖說極力抵擋,可帕子上的鮮血仍然流了下來。
「參見陛下!」
眾朝臣紛紛跪地。
龍椅後,陸明豐緩緩現身。
「各位平身!」陸明豐緩緩開口。
只是話音剛落,台下跪著的個別朝臣便不情願。
「陸明豐,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如今竟也敢代替皇上說話了!」
其中帶頭的,便是刑部尚書,此人雖說是岑霄的人,但與陸明豐更是不睦已久。
陸明豐嘴角噙著一抹微妙的笑容:「陛下允許我代為宣旨,劉尚書,您即便是對老夫如何不滿,如今,我也是代替陛下宣旨之人。」
一旁的官宦緩緩上前來,將手中的聖旨展示在眾人面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纏綿病榻,耽誤國事幾許,自今日起,由丞相陸明豐代為監國,若他日朕崩逝,皇位禪讓於丞相陸明豐,欽此!」
話音落下,眾人大吃一驚。
「這,這不可能!」
「陛下怎麼可能將皇位禪讓給陸明豐!他這般七老八十的人了,半截身子已然入土,為何會如此!」
朝堂之上人頭攢動,只有鎮北侯父子淡定自若。
岑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陸明豐滿意點了點頭,看著眾人氣急敗壞的模樣也並無什麼反應,只是淡然一笑:「我知各位同僚心中不滿,可這是蓋了玉璽的聖旨。」
說著,身旁的太監拿著聖旨下來,展示給眾人。
「陸明豐,定然是你逼迫聖上籤下此聖旨!」劉尚書直接指著陸明豐,劈頭蓋臉便是一陣臭罵,「陸明豐,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老貨,當心你爺爺我,將你的狗頭砍下來,掛在城牆之上!」
對於此話,陸明豐只是冷嗤一聲,隨即拍了拍手,在暗處的高手驀地現身,一個箭步衝上前來便將劉尚書挾持。
「我有陛下聖旨,誰敢不從!」
陸明豐低聲怒吼。
只見那高手的鞭子耍的出神入化,鞭子緊緊勒著劉尚書的脖子,頃刻間面色便呈絳紫色。
素日裡強健無比的劉尚書,驀地便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