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真的只是簡單的貧血嗎?」
何彥看著醫生,語氣平靜地問道。
貧血?
醫生看向病床的方向,黎夏正用力揮手,搖頭,跟他使眼色。
「這……」
「何彥!」
黎夏怕醫生頂不住壓力,趕緊先發制人,「你問得這叫什麼問題?難道你在懷疑我裝病?」
「我什麼時候懷疑你裝病了?」
「你現在問醫生就是在懷疑我!」
「你要是真沒問題,你為什麼害怕我問醫生?」
「我……」
糟了,被他繞進去了。
黎夏偷偷罵,「還真是老奸巨猾!」
「我又沒說不讓你問,只是我餓了,你要問快點問!」
黎夏說著看向醫生,「你就實話實說唄,反正也只是貧血。」
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只好順著她的話說,「對,只是貧血。」
何彥看了醫生一眼,突然笑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先去忙吧。」
「是。」
醫生終於得到解脫,再也不想在病房多待片刻,逃也似的離開了。
何彥走到床邊,目不轉睛盯著她的臉看。
要是一般人可能受不了他這樣審視的目光,但是她無所謂,一派坦然地看回去。
何彥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你什麼時候多了貧血這個毛病的?」
「別說的你多了解我,我從小就貧血。」
她冷哼一聲,轉身背對他。
她還沒忘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還在外面鬼混呢。
現在倒是來裝好人了,但是已經晚了。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我說話就這樣,不愛聽你可以出去。」
「我上哪去?你是我老婆,你生病了,我能去哪?」
原本黎夏是打算忍的,但是聽到老婆兩個字她受不了了。
黎夏登時坐起來,深呼吸兩口氣做調解,然後說,「首先,我們兩個不是真夫妻,所以我是你老婆這點不成立,其次,馬上我就連你的假老婆都不是了。」
他皺眉問。「什麼意思?」
她看著他冷凝的俊臉,別過頭,輕聲說,「我要離婚。」
病房裡的空氣瞬間凍成冰,何彥的唇瓣輕輕抿著,聲線透著詭異的冷靜,「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離婚。」
黎夏說,「很抱歉,這次就算我毀約,欠你一個人情。」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黎夏隨意編了一個藉口,「你就當我喜歡上了別人。」
何彥的胸口瞬間憋上來一口氣,上不來,也咽不下去,「是當你喜歡別人,還是你真喜歡上了別人?」
「我……」
黎夏原本想說真的,但是對上何彥陰惻惻要吃人的表情時,她還是慫了,「就……當……自然不是真的。」
何彥平時看起來沒個正行,但是板著臉的樣子還挺嚇人的。
何彥說,「這件事不是小事,要跟兩家和兩個家族報備的,你以為我們的結合是那麼隨意的?」
他們兩家能這麼順利,可不止是他們當初的「情投意合」。
還有兩家聯姻後的助力。
黎夏垂著頭,「那怎麼辦?照你這麼說,我們還得捆綁一輩子了?」
「怎麼,你不願意?」
「我……」
黎夏訥訥地說,「那我這輩子都不能跟相愛的人結婚了嗎?」
何彥的臉登時拉下來。
所以那個相愛的人不是他。
「和你相愛的人,是誰?」
黎夏說,「暫時沒有,我就是打個比方。」
何彥,「……」
他覺得自己如果有一天倒下,也一定是她氣死的。
黎夏吵嚷著要吃東西,何彥只好去買。
助理等在醫院走廊的盡頭,何彥走過去,問道,「查清楚了?」
「嗯,我找了院長,查到了少奶奶的檔案。」
何彥揚眸,「到底什麼病?」
助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說。」
他低沉命令。
同時他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說她生了什麼不能治的病?
這讓他更加不安。
「少奶奶懷孕了。」
助理說完都不敢看何彥的表情,只有何彥呆愣在原地。
他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已經調查過了,少奶奶確實懷孕了。」
何彥心臟怦怦直跳,一片白光在腦子裡炸開。
「懷孕了,你確定是黎夏懷孕了?」
「院長親自調出來的檔案,不會有假。」
何彥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他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他是沒想過自己有孩子的。
當然更沒想到會和黎夏有孩子。
他半天沒緩過神,助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就在他侷促難安的時候,何彥說,「去給她買塊草莓蛋糕吧。」
助理疑惑地看著他,「啊?」
「快去。」
助理確定他沒說錯,自己也沒聽錯,連忙說了聲,「是。」
何彥再回到病房的時候,黎夏已經睡著了。
他來到她面前,看著她熟睡中毫無防備的臉,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她懷孕了,卻想和他離婚。
難道她是想打掉這個孩子?
何彥的心裡很亂。
他伸手探到她的臉上,指尖碰到她光滑的皮膚,又瞬間收回。
不行,他必須打消她的這個想法。
黎夏睡了很長的一覺,夢裡有個孩子在她懷裡叫她媽媽。
她剛要摸孩子的臉,孩子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媽媽不要我了!」
「我沒有……」
黎夏想解釋,可無論怎麼努力都開不了口。
她想說沒有不要他。
突然,周圍的視線變得漆黑,夢境裡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真實。
她看到了黑暗中的何彥,正摟著另一個女人,他們親密的抱在一起,甚至親吻。
她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發痛,最後在她痛的彎下腰的時候,那女人突然轉頭看向她,貌似在宣告她的失敗。
「何彥根本不愛你,你為什麼還要霸占他的婚姻,快點跟他離婚吧!」
夢境裡她使不上力氣,她很想聲嘶力竭地喊關你屁事。
但用盡了力氣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就這樣,她是活生生被氣醒的。
「夏夏,你醒了啊?」
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而且這個充滿慈愛的嗓音她很熟悉。
「夏夏,感覺怎麼樣?」
黎夏轉過頭,只見病床前坐著兩個人。
是何彥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