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急劇下降,原本紅光覆蓋的道路,逐漸被濃郁如墨的黑暗吞噬,一場難以想像的恐怖,似乎正在降......
「淅淅瀝瀝......」
一切恢復如常。
「嗯?」
鏟子的瞳孔恢復正常,疑惑的看著空中那張熄滅的紙錢,伸出手掌。
鮮紅溫熱的血雨,降落在他的掌心。
遠處,蘇遠單手舉槍對準天空,淡淡一笑:「跟你玩玩而已,不會當真了吧?」
站在他身旁的虛幻少女撇撇嘴,被嘲諷一句就要還回去,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一場大雨來了。
..........
雲影鎮,石頭村。
這是位於村子最東面的村莊,靈媒小煥的家,同時也是蘇遠進入副本的初始地。
它原本有個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玄冥村】。
但後來,因為這裡信奉火神,而玄冥恰好是水神之名。
水火相剋,村民擔心惹得火神爺不喜,於是給村子改了個名字,也就是現在的石頭村。
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這個村本就和所謂的水神扯不上關係,充其量也就是有一條河。
河水不深,常有居民在河邊洗衣釣魚,下河洗澡......
但就在此時,那條往昔安寧祥和的河流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平靜。
大量死去的魚蝦紛紛漂浮到水面之上,原本清澈的河水開始劇烈地翻滾沸騰起來,水位更是持續攀升,迅速漫過堤岸,淹沒了一條條道路。
時間已經到了,血河開始復甦,即將淹沒這個世界的一切。
同一時間,由「靈澤」召喚的血雨也落了下來。
雨水降落在河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兩種物質在本源上相同,但雨水卻沒有助長血河的威勢,反而使它沸騰和前進的速度延緩稍許。
.......
「鬼被削弱了?」作為鬼物的使用者,鏟子很快覺察到了這一點。
掌控天地、自然之力。
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就是「聖焰」嗎?
相較於蘇遠之前的表現,他認為這場大雨,才是最能匹配聖焰這個層次的能力。
覆蓋範圍太大了,在這場靈怨中,這個能力牽扯的因果太深。
靈異級別超高,收割生命數萬條的血河。
火神廟的那具燒焦乾屍、數不清的人頭植被,以及封鎖了整個小鎮空中的鬼繩。
再加上他手中的若干件鬼物。
憑他一己之力,讓十餘只厲鬼同時遭到了削弱。
這難道不恐怖嗎?
鏟子在心底暗自慶幸,還好他生不逢時,留給他成長的時間不多了。
沒有天眷等級的加持,靈異總量就不會太高,像這種覆蓋層面廣的,對於單體的作用便不會太離譜。
很簡單的道理,群體buff肯定沒有單體buff來的效果強,否則就太超模了。
他能感受到,身上幾件淋到血雨的鬼物,最多被削弱了兩成不到。
..........
在鏟子拿出紙錢的時候,蘇遠曾浮現出想要逃跑的念頭。
對方未必底牌盡出,他身上可能還有鬼物,發動「靈澤」並不足以使自己反敗為勝。
即便當時在學校,也只是他和「千手觀音」的實力相差不多,血雨降臨之後此消彼長,幫助他更快的擊殺了那隻厲鬼。
現在開啟「靈澤」,可能只會讓他的後遺症更大,恢復時間更久。
打不過就應該跑,什麼強者的尊嚴什麼的,那純是頭鐵。
自己接觸靈異事件才半年不到,等級也才剛剛到達三級,你等我發育會再回來干你的。
但轉念一想,不行。
就算不開「靈澤」,那自己一會也會殘血,明天肯定是使用不了能力了。
而對方雖然付出了代價,但狀態看起來不算很差。
如果現在逃跑,那麼明天晚上該怎麼度過?
身為弱勢方,必須要學會找到平衡,把這個黑桃,也就是敵方最強戰力干碎!
就算干不碎,也不能讓他繼續保持這個戰力。
只要消耗掉敵方的最強,他們明天就休想實施絕戶計劃。
別說是人,哪怕是上萬隻被捆住的雞,一人一刀也得把手臂砍廢。
延緩世界被毀滅的進度......這是蘇遠賭上性命要做的事。
紅色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如同遇到燒紅的烙鐵,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蘇遠感覺體內的血液在焚燒,一步邁出,身體驀的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鏟子身後,戰鐮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當頭砸下。
鏟子現在有人皮加裹屍布的雙重防禦,既然無法破防,蘇遠索性改斬為砸,只求造成最大傷害。
「?」
鏟子被一刀拍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眼冒金星。
這是他以強者的姿態出場以來,首次那麼狼狽。
不過,他並不在意。
「這雨也讓你變強了嗎?不過......你好像堅持不了多久。」鏟子在地上翻滾,避免被蘇遠打出連擊,隨後立刻爬起,看也不看的直接敲響喪鑼。
「鏜!!!」
刀鋒在距離他三寸不到的位置停了下來。
蘇遠痛苦的單手捂頭,他此刻狀態很差,光是喪鑼的靈異襲擊就已經遭到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疼,連表面功夫都很難維持住。
鏟子同樣也不好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敲響喪鑼對他的負擔很大。
否則早就像蘇遠想的那樣,連敲上百次送他上路。
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原本想拖到血河來殺死你,然後憑藉著幾件鬼物護身回去,沒想到還有這場雨,血河前進的速度大概也被延緩了。」
鏟子遺憾的搖了搖頭,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他都必須看著蘇遠死在眼前才能放心。
跟著會算命的紅桃久了,他也變的有些迷信。
像蘇遠這種能力者,通常都是有大氣運的人,但凡給他留一口氣,就可能遇到什麼機遇活下來。
像是什麼墜崖跳河,根本死不掉的。
「鏜!!!」
他又敲響喪鑼,同時扯下身上的人皮,伸手一揮,讓它飄在頭頂充當雨傘。
隨後再次夾起紙錢,抖手點燃,繼續之前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