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狹窄的小巷內,人臉蜘蛛緩慢的轉過身,獵物從眼前溜走,他並不惱怒,只是用那沙啞的聲音吼道:「你跑不遠,既然拒絕了我的提議,那麼一會我會連你一起吃掉……」
話音頓止。
忽然想到,一團稻草而已,應該沒什麼好吃的。
……….
「呼哧……呼哧……」
衝出小巷,再次回到寬闊道路上的起銀鴻,已經開始喘起粗氣。
這一套下來,對他的體力消耗也挺大的,再加上還扛著個人。
鴻子有點想放棄了,這甚至還沒開始,就已經這麼難了,還不清楚前方路段是否會再次遭遇襲擊。
但他不能停,因為林源和大傻還在為自己爭取時間而拼命。
「問題是我們就這幾個人,敵人好像源源不斷......對了,為什麼只有這幾個人?我們的人呢?!」
起銀鴻咬牙切齒,傍晚的時候在群里答應的好好的,結果現在一個都沒來!
就在這時。
「窸窸窣窣......」
密集,雜亂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起銀鴻瞬間精神緊繃,他對這個聲音很熟悉,當時在學校陪蘇遠過主線任務的時候,變成蜘蛛的宿管阿姨在後面追殺他,發出的也是這種聲音。
果然,他微微側過頭去,發現八隻血紅的眼睛正對著自己緊追不捨。
「追上來了。」
剛才在小巷裡,靈活的鴻子占盡優勢。
但現在來到寬闊的大路上,兩條腿的他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八條腿的。
猩紅的瞳仁逐漸逼近,起銀鴻意識到跑不掉了,索性直接停下腳步。
他把肩上的楊柔放到地上,轉過身去,直面那蜘蛛怪物:「沒辦法了,只能明天再送你回去了。」
楊柔微微苦笑道:「如果不是夢的話......我......我還有明天嗎?」
「有的。」
起銀鴻看著馬上就要來到面前的怪物,心中不禁豪氣萬丈,有幾個男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回頭?
「我起銀鴻是個真男......」
恰是此時,一道灰光從天而降,「叮」一聲插進地面,擋在起銀鴻和人面蜘蛛之間。
那是一把灰色的大刀,同時還有一個身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
他背對著起銀鴻,一把抽出插在地里的大刀,扛在肩上,聲如洪鐘般朗聲道:「爺們,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了。」
鴻子先是有一種裝逼被打斷的堵塞感,隨後狂喜,增援終於到了!
這兄弟出場這麼拉風,想必肯定不弱。
「哥們,不用死戰,拖一會就行,打不過就跑。」鴻子扛起楊柔,叮囑道。
「放心。」
吳迪微微壓低帽檐,將手中那柄散發著寒光的灰刀穩穩對準面前窮凶極惡的人面蜘蛛,目光堅毅似鐵:「等這仗打完,我也要加入官方。」
「別亂立flag啊大哥!」
已經跑遠的起銀鴻連忙喊道。
..........
「走快點,跟你們說了不要帶這麼多東西了。」
從小鎮中心到回祿村的路上,一大群人在快步行走著。
這之中有導遊王繁繁一家三口,鄧錦濤的老婆孩子,還有鄧月和她的舔狗小板凳。
可以說全是由普通人和老弱婦孺組成的,即便是有兩名天眷者,但還是不具備什麼戰力。
這也是鄧月心中不安的原因,所以她一直在催促大家走快些。
「鄧月。」鄧錦濤走上來,面色有些糾結道:「恩人他們那邊在拼命,我們直接就這樣走了嗎?」
鄧月瞟了一眼他牽著女兒的手:「你先把手放開再說。」
鄧錦濤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女兒,悻悻一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愧疚,我們畢竟是拿了錢的......」
鎮子這連日來的狀況,仿若人間煉獄,那重重陰霾與血腥恐懼,足以把心智堅韌的成年人逼至崩潰瘋狂的邊緣,更別提這些柔弱稚嫩的小孩子了。
但鄧錦濤的女兒著實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儘管內心被恐懼的陰霾重重籠罩,小臉嚇得毫無血色,卻硬是強忍著不哭也不鬧,只是緊緊攥著父親的手。
「我寧願把錢退了。」鄧月踢開抱在自己腿上的板凳:「我們幫不上什麼忙,就算你現在過去,難道變顏色給敵人看嗎?那只是無用的犧牲罷了。」
「再說,我不是答應那小個子,幫忙帶這家人走了嗎?」鄧月轉過頭,看了一眼一臉惶恐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家人。
什麼都不知道,每天都活在迷茫與恐懼之中......真是可悲。
「話是這麼說,可是……至少能過去幫忙打下手電筒吧?」
「打手電筒……」鄧月搖了搖頭,拍打手中握著的手電筒:「這東西有什麼用?老實說,我完全不看好今晚的行動,把整條夜路照亮,這個說法太抽象了,那條路有多長?最少十幾公里!如果手電筒正常還好說,可就現在這個能見度......老實說,哪怕所有人同心協力都做不到。」
這不光是她的想法,也是其他很多遊客共同的想法。
他們寧願苟活一夜算一夜,也不願意去送死。
有些心思敏銳的,已然察覺到異常。
昨天那個如鬼神一般,將整片天空都給染紅,一指便屠戮上千人的神秘男人,今日一整天都不見蹤影,極有可能是受傷了。
畢竟敵人還活得好好的,他卻一整天都沒有露面。
他那樣的人都做不到,我們能幹什麼......敵人太強了,我們根本戰勝不了的......這是很多人的想法。
遠處傳來打鬥廝殺的聲音。
天眷者通常很快就能分出勝負,能打的這麼激烈的說明是一群普通人。
但感受到女兒不安的情緒,和她微微顫抖的小手後,鄧錦濤還是決定繞路走。
是的,他被鄧月說服了,但這並不算什麼好消息。
這意味著他們沒有希望了,不知哪天就會大禍臨頭,逃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