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吳迪感到頭頂一暗,一條龐大的蛛腿轟然落下。
他慌忙用右臂提起灰刀格擋。
只可惜,右臂是他的常用手臂,剛才正好被刀氣斬過,此刻已然垂垂老矣。
這並不是武俠修仙小說中的世界,年齡越大就越深厚,所以就越強。
現實世界只有一個道理——拳怕少壯!
其實道理也差不多,年紀大就強那也只是因為修煉的更久。
如果兩個天眷者能力一致,等級一致,那肯定是年輕的那個更強。
「轟——!」
蛛腿毫無阻礙的砸在地上,同時把吳迪的整條右臂砸成一灘肉泥,灰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啊!!」顧不得疼痛,吳迪迅速站起,準備用左手去拿刀。
雖然他不是左撇子,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但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灰刀的瞬間,突然感到身體一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力束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緩緩浮了起來。
吳迪心中大驚,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蛛腿如同一把邪惡的鉤子,穩穩地頂住他的帽檐,而後將他緩緩提了起來。
「不肯放過我?你剛才砍了我兩條腿,現在我也要吃掉你的四肢。」蜘蛛的那張人臉上露出了殘忍而猙獰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與對獵物的戲謔:「然後再挖去你的眼睛、割掉耳朵,做成人彘帶回家養著......」
「該死!」
吳迪咬牙怒視著人面蜘蛛,聽到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有些恨不得沒早點死了。
「該死的是你。」人面蜘蛛獰笑著,繼續將吳迪提起,往自己的嘴邊送去。
得到這個能力以後,他的感官也發生了變化,熟的東西怎麼都吃不慣,還是生啃帶血的得勁。
「小心點,再高點,他就要被鬼繩吊死了。」
溫和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提醒道。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人面蜘蛛頓時停下動作,面前這人讓他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被鬼繩殺死簡直便宜他了。
頭頂懸掛著一隻鬼,這讓所有人都很不方便,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搞出來的......等等!
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人面蜘蛛突然意識到,剛才說話的人聲音很陌生,絕不是自己的隊友!
悄無聲息的就來到了自己身邊?
他僵硬地轉過頭,只見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正微笑著站在他身旁。
「你是誰?什麼時候......」人面蜘蛛邊說邊惶恐地慌忙拉開距離,他深知自己的七寸所在,便是自己這顆人頭,如今被悄無聲息地近身到如此危險的距離。
意味著對方只要有攻擊手段,隨時都可以取他性命。
李靈超並未回應,而是對著那把掉落在地的灰刀伸手,輕聲道:「來。」
灰刀嗡嗡震顫,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筆直的流光,將自己送入李靈超手中。
他手握灰刀,向前一步,輕輕一划。
一顆滿臉不敢置信的頭顱飛天而起。
蜘蛛那龐大的身軀在停頓了幾秒後,仿佛失去支撐,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咳咳......老大!」
吳迪重獲自由,驚喜的從地上爬起:「你終於來了,我差點就要被削成人棍了......對了,你今天怎麼穿的像個賣保險的?」
「衣櫃裡隨便找的西裝。」
李靈超看著他一身慘狀,微微皺眉:「抱歉了,來晚了。」
「小事,總比死了強。」吳迪大大咧咧的用左手接住灰刀,卻發現遠沒有右手那般適應,於是說道:「老大,你拿去用唄,你用起來比我強多了。」
「......不用。」
李靈超頓了頓,還是搖搖頭:「你先別戰鬥了,先找個居民送去回祿村,研究研究你現在的身體怎麼回事再說。」
「行。」吳迪也不是頑固的人,就他目前的狀態,在打下去肯定是死定了:「老大,你不跟我一起走?」
「你先走吧。」李靈超轉過身,看向剛才對吳迪發起偷襲的那個方向:「還剩一個。」
..........
「吱格——!」
滿臉麻子的男人在小巷中七拐八拐的逃竄著。
「真是廢物啊,這隊友。」
他正是剛才發起偷襲的人,之所以幫助人面蜘蛛,是因為他眼饞吳迪手裡的那把刀。
身為永夜成員,內部的勾心鬥角其實一點都不少,為防止殺死吳迪後人面蜘蛛跟他搶刀,他特意等到隊友被打個半死才出來幫忙。
如果坐視人面蜘蛛被殺死,那麼他一個人也拿不下狀態良好的吳迪,畢竟他的攻擊很難殺人,只能削弱對手。
眼看計劃都成功一半,準備出去舔包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人面蜘蛛弄死了。
只敢打偷襲的他見狀立刻就跑。
「別追上來,別追上來......」麻臉男人在小巷中四處逃竄的同時默默祈禱著。
「別跑了,喝杯水。」
溫和的聲音再次傳來,一個盛滿水的紙杯遞到他面前。
「草啊!」
意識到逃不掉的麻臉男人迅速從口袋掏出一根毛筆,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向後劃出一道無形氣流。
「呀?」
李靈超輕易躲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幾分驚喜:「你是用武器來發動攻擊的嗎?不錯不錯,這是個好東西。」
他對著前方伸手。
「來。」
毛筆嗡嗡震顫,仿佛受到什麼召喚,即便麻臉男人拼命握緊,還是不受控制的脫手而出,向李靈超飛去。
「你......你什麼鬼?!」麻臉男人一臉震驚。
這毛筆可不是什麼搶來的武器或鬼物,而是他的「天眷」能力啊!
他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
「他們是為了幫你回家啊!」
起銀鴻有些哽咽的喊道。
他被他爹起金鴻從小打到大,老媽只會在一邊鼓掌看熱鬧,饒是這樣起銀鴻也沒哭過一次。
但現在看著道路兩旁,那些用笨拙姿勢奮力為他照亮道路的普通人。
他竟感覺鼻子有些發酸,眼睛裡也含上了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