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坡陣地上硝煙瀰漫,幾架日軍的飛機輪番俯衝轟炸,八路軍攻擊部隊傷亡慘重。
畢業於帝國陸軍大學的山崎鬼子是個出色的戰術家,他指揮構築的野戰工事很是別出心裁。
李家坡高地頂端是平面圓台,按常規,守備一方的工事位置,應構築在山坡平台的稜線部,這樣可以對進攻一方的動態一覽無餘,也便於居高臨下發揮火力。
可山崎偏偏把環形工事構築在高地的平面圓台中心位置,攻擊部隊在坡下看不見守軍,直射火力便失去作用,而迫擊炮之類的曲射火力又極少。攻擊部隊剛剛衝上陡坡,只要一露頭,馬上就被日軍的狙擊手打倒。戰鬥打了整整一天,山坡下躺滿了八路軍士兵的屍體,最先參加攻擊的幾個主力團都傷亡過半失去攻擊能力。
李雲龍在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是眉頭一皺,不好打呀!
正好有剛撤下來的部隊,他拉住一個剛撤下陣地的兄弟部隊的人問:「山坡邊緣離那個環形工事有多遠?」
「八十多米吧!」
李雲龍皺著眉頭說了句:「八十多米!手榴彈夠不到呀,但是硬沖不是辦法,這是賠本生意。」
李家坡戰鬥一開,整個華北地區都熱鬧起來。
日軍參謀長板垣征四郎、日本駐中國派遣軍司令官西尾壽造大將、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日軍華北派遣軍司令官多田駿都在各處的司令部注視著地圖。
各級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們在緊張地進行著圖上作業,地圖上李家坡周圍已被不同顏色的巨大箭頭所包圍。
日軍駐潞安的36師團、駐汾陽的16旅團、駐太原的第9旅團、駐陽泉的第4旅團各部,都在日夜兼程向李家坡地區分進合擊。
陳庚旅長看到自己的攻擊部隊像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地向主陣地衝擊,而頃刻又像退潮般地退下,山坡上躺滿了穿著灰色軍裝的屍體。
陳賡一咬牙,抓起電話下了命令:「集中全部炮火轟擊山頂,炮彈要全部打光,不過呢,預備隊全部出動,踩也要把李家坡給我踩平!」
「旅長,不行的話,讓李雲龍的獨立團上吧!這小子鬼點子多,說不定真給他玩出花來。」
這時候,參謀長看陳旅長有點上頭了,趕緊提醒了一下。
「旅長,我就一個要求,炮兵聽我指揮,我要是拿不下山崎大隊這個狗娘養的,也用不著提著頭來見你,因為那時我肯定已經躺在山坡上啦。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們獨立團全團一千多號人絕不會有人活著退出戰鬥!」
「好!這話聽著提氣!」
在獨立團的指揮所里,李雲龍對一營營長張大彪說:「你看一下,從山坡傾斜處邊緣到那個環形工事有八十多米,也就是說,咱們的衝擊距離有這麼長,在這片開闊地上咱們全團會成了小鬼子的活靶子。再說,從地形上看,全團一千多號人根本不可能全部展開,要這麼幹就麻煩了,一個連一個連分別上,就成了『添油戰術』,這叫逐次增加兵力,是兵家大忌,老子才不幹這種傻事,我要縮短這段衝擊距離。」
「我懂了團長!」
一營長張大彪眼睛一亮說:團長,你瞧好吧,土工作業我們在行!」
李雲龍捶了張大彪一拳笑道:「腦子挺快嘛,你們營有三百多人,我把全團的手榴彈都調給你,每人帶上10顆手榴彈,應該是多少?嗯,3600顆!」
「部隊全部運動到坡下,誰也不准露頭,他奶奶的,小鬼子的槍法不賴,老子才不觸這個霉頭。用土工作業方式向前平行推進,只要掘進50米就行了,剩下的30米,就算是個娘們兒也能把手榴彈扔進環形工事,我這裡信號彈一上天,你們全營一起扔手榴彈,每人兩分鐘之內要把10顆手榴彈扔光。嘿嘿,3600顆手榴彈可夠山崎那小子喝一壺的。」
張大彪樂了:「團長,這招絕了,我們把弦拉了等兩三秒再扔,保管個個都凌空爆炸,讓他狗日的找不著安全死角,躲都沒處躲!」
李雲龍拍拍張大彪的肩膀然後對二營長沈泉說:「全團的20挺輕機槍全部都歸你們二營使用,機槍手全部編入第一突擊隊,機槍掛在胸前,當衝鋒鎗用,手榴彈爆炸聲一停,立刻衝上去,20挺機槍同時開火,火力絕對不能間斷,有人中彈後面就得有人補上,30米衝擊距離,用不了一分鐘就衝上去了。」
李雲龍環視了所有人員,下了死命令:「全團包括我在內,一個不留,上刺刀,全都給我上,準備白刃戰。記住,見了山崎那小子,不要開槍,給我留著,老子要活劈了他!」
「是!!!」全團一千多號人,聲音震天!
這時候,團部炊事員老王攔住李雲龍說:「團長,你那鬼頭刀借俺使使,行不?俺還沒有件趁手的傢伙呢。」
李雲龍眼一瞪:「想得美,刀給你用,老子使什麼?去去去,一邊去,菜刀、飯勺,實在不行就抄扁擔,自己想辦法去!」
「團長,那我呢?」韓熙看著這一幕,自己也被感染了!
「你是不是獨立團的人!」
「報告團長!我是!」
「那你聽不懂老子的話嗎,啊!全團包括我在內,一個不留,上刺刀,白刃戰!」
「是!!」
李雲龍拎著一口磨得飛快的鬼頭刀,皮帶上插著駁殼槍,他一邊檢查彈夾一邊對政委趙剛說:「我帶突擊隊先上,你負責墊後,我們打光了你再補上。」
趙剛正往彈夾里壓子彈,一聽李雲龍說這話,瞬間就火了,就不愛聽了,他厲聲道:「你敢?你這叫擅離職守,你應該在指揮位置上,而不是突擊隊,你敢帶隊衝鋒,我馬上給旅長打電話!」
「哎哎哎,別介呀,我就說說…」
在李家坡環形工事裡的山崎覺得不大對勁,怎麼四周一片寂靜?
被炮彈轟過的土地上還著著火,冒著煙,但是卻靜得日軍士兵們心裡一陣陣發冷,作為一名軍人,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寂靜無聲的環境。因為在戰場上,寂靜並不意味著安全和寧靜,相反,它常常隱藏著巨大的危險,暗示著即將到來的更為激烈、殘酷的戰鬥。
山崎也知道,在戰爭中,寂靜往往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當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時,敵人可能正在悄悄接近,準備發動突然襲擊;或者是己方部隊陷入了困境,需要迅速做出決策來應對危機。
此外,寂靜也會讓軍人感到孤獨和無助。在戰場上,士兵們需要彼此依靠和支持,但當周圍一片死寂時,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會湧上心頭。這時,軍人必須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和冷靜,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然而,正是這種對寂靜的敏感和警覺,山崎大隊長畏畏縮縮的從防禦陣地里露出來一個肥胖的豬腦袋,拿著望遠鏡向八路軍的駐地看去。
同時,他心裡也在考量,各路援軍正在向他合攏,憑藉有利的地形、充足的彈藥、近距離的空中支援,再堅持兩天沒問題!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在乎士兵的生死。
雖然他的大隊傷亡已經過半,但是他不在乎,他希望憑藉自己一個大隊的兵力把八路軍的主力牢牢地吸引住,待援軍的反包圍圈合攏,再來個中間開花戰術。
他渴望著在李家坡之戰中建功立業,一戰成名,晉升中佐!
這時,他看見山坡下伸出一個白鐵皮做的拐脖喇叭,那邊傳來日語的喊話聲:「狗日的日軍山崎大隊長聽著,八路軍獨立團團長李雲龍得知閣下武士世家出身,精通劍道。李團長認為,貴國之劍道,不過是得中國劍術之皮毛而已,師徒之名分,早在唐朝便已有定論。
如閣下很珍惜武士的榮譽,就停止射擊,走出工事,李團長願意和閣下用刀劍進行正式決鬥,李團長用軍人的榮譽擔保,如敗在閣下的劍下,八路軍獨立團立即停止攻擊,給貴軍讓開道路。」
「叭!」「叭!」
日軍狙擊手開火了,鐵皮喇叭頓時被打了幾個窟窿。
129師敵工部的日語翻譯被震得虎口發麻。
「這鬼子的槍法真他娘的准!」
鬼子不是傻子,這拖延時間的戰術很快就被鬼子發現了,一時間,迫擊炮、擲彈筒紛紛打來。一營的幾十個戰士在爆炸聲中血肉橫飛……
就在這時,129師的迫擊炮營在李雲龍的指揮下開火了!
只見幾十發炮彈像一群黑烏鴉似的從天而降,準確地落在了日軍工事裡。頓時,火光閃閃,硝煙瀰漫,日軍被突如其來的炮火打得措手不及。
而此時,日軍炮兵也暫時顧不上正在進行土工作業的一營,急忙將炮口轉向八路軍炮兵,試圖進行壓制性轟擊。
然而,這反而給了一營更多的機會和時間。他們趁著日軍炮兵的注意力被分散,加快了掘進的速度,向著日軍的防線逼近。
山崎發現自己的冷汗正順著腦門往下流,他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片開闊地被一點點地蠶食,離他的工事只有30米了!
日軍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幾乎是垂直發射了,距離太近,出膛的炮彈極有可能會落到自己頭上。
就在這時,八路軍的信號槍響了!
山崎知道,八路!要開始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