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歡樂的納垢花園
亞空間。
粘稠濃厚的黃霧覆蓋了不潔的區域。
這處腐爛的地獄中，赫然樹立著由腐臭脂肪與融蝕鋼鐵組成的堡壘與哨塔。
納垢大魔與惡魔大軍們駐守其中，守衛著這處領域，與其他入侵的惡魔以及生命征戰不休，但更多的是侵略。
如今，納垢慈父的力量在增長，祂領域的邊界也隨之擴張，突破了其存在的邊界，吞噬著烈焰的血土、紫色的歡愉平原以及變幻的水晶迷宮。
納垢的大軍沖入那些區域，殺死任何其他信仰的惡魔，然後以嘔吐液體、種子，將那裡化作豐饒的污穢沃土。
瘟疫的力量在亞空間蔓延，侵吞著其他混沌邪神的領域，使得仇恨愈發積累。
然而，邊緣的殺戮戰火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中央的靜謐之地。
那是一個由生命、疫病具象化的叢林、沼澤和綠地組合的、肆虐著腐爛毒素的混合體——納垢花園。
「血祭血神！」
恐虐先驅瘋狂廝殺，這位強大的放血者揮劍砍倒了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同類，陷入了無盡的沸血殺戮。
他能夠感受到恐虐血神的賜福在體內積蓄，令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砍下一顆又一顆的頭顱。
不知過了多久。
恐虐先驅在衝鋒中忽然被絆倒，摔在了污穢的沼泥里。
他爬起來甩干污泥，眼中的血紅逐漸褪去，才發現自己遠離了戰場，來到了一個腐爛植被構成的曲徑。
那幽深的曲徑之中，有著更多的泥漿、蛆蟲與嗡鳴不絕的蠅群。
吼——
恐虐先驅沒有恐懼，而是怒吼一聲踏入曲徑，作為血神軍隊的先驅，不應畏懼任何的危險。
他砍伐了攔路的荊棘，闖入這座花園。
納垢花園邊緣區域，黯淡的光線從樹蔭、膿脂叢生的黏糊藤條間散落。
一路上，恐虐先驅看到了瘟疫巨口樹叢、腫脹的菌類和瘋狂綻放的花叢，腐朽惡魔枯骨從沉凝湖中泛起。
忽然間，嘶鳴的括約肌中噴出腐敗的污穢，猛地衝擊了這位恐虐惡魔。
他感到憤怒，一劍捅了過去。
嗷嗚！
美夢中睡得正香甜的納垢獸臀部受到烈焰巨劍的重擊，發出慘烈呼號。
更多的納垢獸被驚動，前來尋找它們倒霉的玩伴，隨之而來的還有負責在小徑巡邏的瘟疫蜂群、四處亂蹦的納垢靈。
納垢生命們湧向了恐虐先驅，在折磨與惡作劇中玩弄這位闖入者。
反抗是微弱的，甚至無法發出大一點的聲響。
那恐虐先驅被病毒腐蝕麻痹，身上爬滿了蛆蟲，整個身體逐漸溶解沉入沼澤。
化為花園營養的一部分。
除了納垢信徒之外，沒有任何生命能奢望在瘟疫之主的花園裡生還。
這一切結束之後，納垢靈們哼著歡快的歌謠，跟納垢獸、瘟疫蜂群告別，小跑著離開。
它們還得去納垢大魔——大胃王·巴拉那裡玩。
納垢靈們沿著複雜的小徑奔跑，找到熟悉的路口，歡快地蹦過惡臭矮樹叢，靠近一處泥潭區域。
剛接近，就聽到了歡樂的樂曲。
「癤、痰、血和內臟；膿包、內臟、腐爛和膿液；水泡、發燒、流膿的傷口；從你的傷口中，膿液流淌而出！」
伴隨著鼕鼕鼓聲，滲出汁液的絞架樹在拉著琴，瘟疫巨蠅發出和聲，毒菇們則發出繚亂的噗嗤聲。
現場一片歡騰。
泥潭中央，大胃王·巴拉狂敲著肚皮，在泥潭中翻滾，不時從腹部的猙獰巨口中吐出濃稠的瘟疫膿液。
這使得圍繞著他跳舞的納垢靈發出歡笑，貪婪地吸收著這份饋贈。
那些剛剛趕來的納垢靈發出興奮的尖叫，也加入了進來，用滑稽的舞蹈和動作，試圖討好這位慷慨的納垢大魔。
泥潭旁邊，其他載歌載舞、狼哭鬼嚎的納垢大魔也紛紛發出歡笑，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歡樂，永遠是這處納垢樂園的主題。
更別說，這位納垢大魔、大胃王·巴拉，是這處區域備受歡迎和尊敬的存在。
他存在的地方，總是伴隨著更多的聚會和歡笑。
「七重腐爛、七重病毒，歡欣吧，小機靈鬼以及我的朋友們！」
名為巴拉的納垢大魔四隻手臂狂亂地舞動，跳起了肚皮舞，噴射出更多珍貴的毒液，就連其他大魔都為之驚嘆。
很顯然，這是一隻納垢惡魔雞賊，他完美地融入了這裡。
更雞賊的是，巴拉來到這裡之後，就從來沒有出去過，也不參與任何的戰爭，完全沉浸在了納垢慈父賜予的歡樂中。
屬於是徹徹底底的混子。
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一名內鬼。
「讚美四臂救世主，這是一份完美且快樂的工作！」
前夢幻號艦底清潔工、現任納垢大魔巴拉曾如此評價道。
自從跟了納垢慈父之後，他無時無刻感到發自內心的歡樂，不僅交到了許多朋友，還品嘗到了諸多的美味瘟疫濃湯。
更是納垢花園中小有名氣的美食品嘗家，大胃王的稱號也是由此而來。
他最多的時候，曾一口氣吞下數十種瘟疫濃湯，而沒有被撐到，顯然是天賦異稟。
當歡騰的氣氛達到頂端的時候，異變突生。
「禁止吹揍！」
沉悶愁苦的咆哮傳來。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腐爛、獠牙猙獰的瘟疫之軀踏步而來。
那是大不淨者、納垢至寵、第七魔殿的第七領主庫加斯。
這位總是苦悶、與歡樂格格不入的納垢至寵，更加鬱悶了，他最是討厭歡快的樂曲。
「禁止所有的吹奏，禁止音樂，禁止任何類似的東西！」
此刻，庫加斯的怒火直衝雲霄，黃綠的噁心色澤頓時遍布天空，電閃雷鳴。
納垢至寵的憤怒令泥潭區域頓時安靜了下來，納垢大魔們收起了傻笑，納垢靈們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就連那些腐敗植物也蔫了下來。
納垢花園中，沒有多少存在敢惹惱這個令人掃興的傢伙。
咚咚咚噠噠咚！
巴拉的反射弧似乎慢了半拍，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節奏里，又敲了一段肚皮鼓。
「是誰！？」
庫加斯發出一聲呻吟，愈發惱火。
他踏進了泥潭區域，腐爛的眼球掃視著在場所有的生命。
巴拉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看向那位納垢至寵：「庫加斯，你不開心嘛，我給你來一支小曲吧，說不定能讓你打起精神來。」
說著，他又咚咚來了兩下。
庫加斯見演奏者是巴拉，油綠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但見對方又要敲，便阻止道：「不，讓我清靜一下！」
這位納垢至寵知道巴拉這位大胃王的存在。
那傢伙到處去其他納垢大魔的領域載歌載舞、蹭吃蹭喝，在品嘗過諸多大魔的瘟疫濃湯之後，還排列出來一個瘟疫美味排行榜。
只有最病毒、最腐爛、惡臭的瘟疫美味，才能夠登上榜單。
這也讓巴拉受到更多納垢惡魔的歡迎，邀請他去品嘗自己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的瘟疫濃湯。
希望能夠得到更高的排名。
庫加斯之所以不厭惡這個特別歡樂的傢伙，是因為他將自己的瘟疫濃湯排在了第二名，位於自己的老對頭雨父羅提格斯之上。
至於瘟疫美味排行榜的第一位。
當然是瘟疫之主、慈父——納垢，沒有任何的爭議，祂的濃湯絕對是宇宙間最病毒、最腐爛、惡臭的存在。
慈父納垢聽說了大胃王·巴拉的事跡之後，就樂呵呵地叫他過來，賜予了這位納垢大魔一小勺最新熬製的瘟疫濃湯。
然後詢問他這份濃湯是否美味。
據說巴拉喝過之後，幾乎把舌頭都嚼碎咽下去了，當場對那份瘟疫濃湯進行了長達數千字、充滿了語病和不明詞彙的讚美與鑑賞。
還分析出了一些毒素成分以及熬製過程。
這位納垢雞賊內鬼肚子裡顯然是有點文化細菌的。
因為他從清潔工崗位脫產進行二次賜福之後，還到忠嗣學院深度進修過，參與專門的間諜特工以及基礎文化培訓。
忠嗣學院的特殊教師們投入了比教導綠皮們更多的精力，才終於讓這些雞賊順利畢業。
讓他們達到忠嗣學院大約在幼兒園到小學之間的文化水平。
但鑑於忠嗣學院的教育難度，那也十分可怕了，至少在文化程度上遠超大部分的帝國平民，甚至能應付一些複雜的計算。
巴拉喝過納垢慈父親手熬製的濃湯之後，又厚著臉皮表示想要更多來細細品嘗。
慈父聽完之後，發出了歡快的大笑，又給了這位惹人喜歡的小傢伙一大勺無比珍貴的瘟疫濃湯。
這兩次的瘟疫疾病恩賜，讓這位大胃王的實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那是諸多大不淨者都難以得到的豐厚恩賜，使得不少納垢存在羨慕不已。
更令納垢存在們嫉妒的是，納垢誇讚大胃王有不錯天賦，試圖給他一些調製瘟疫的知識，讓他擔任更多的職責。
但巴拉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遺憾地告訴慈父，自己的天賦只是在品嘗美味領域，難以調製出惡臭腐爛的瘟疫，怕浪費掉那些珍貴的毒素。
實際上，巴拉就是不願意幹活，想繼續混著。
因為一旦他答應下來，恐怕就會被慈父派出去尋找並調製瘟疫，去入侵現實世界。
納垢慈父被拒絕之後，也沒有生氣，反而樂呵呵地安慰巴拉，讓他不必氣餒，好好發揮自己品嘗瘟疫的天賦就好了。
祂認為納垢花園需要這樣的瘟疫品鑑專家，能夠更好地促進納垢惡魔們調整瘟疫的熱情。
讓他們調製出更多致使人類腐爛扭曲的瘟疫病毒。
從此以後，大胃王·巴拉就成了納垢親口稱讚過的瘟疫品鑑大師，徹底賴在了納垢花園能混吃混喝。
哪怕數次的大型征戰導致納垢雞賊內鬼們一個又一個死去，也沒有影響到他的鹹魚生活。
不僅如此，巴拉由於長期品嘗吸收大量的瘟疫病毒，反而變得更加強大了。
只要他願意。
隨時能夠爭取大不淨者的稱號，並成為其中較為強大的存在，但他沒有這麼做。
這也是庫加斯對巴拉態度這麼友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大胃王·巴拉跟自己一樣，都不喜歡工作，都同樣喝過偉大瘟疫之主熬製過的濃湯。
庫加斯看著巴拉，眼神中隱隱有些羨慕，他也想像這位惡魔兄弟一樣，什麼活都不用干。
可惜，自己不能。
他喝光了瘟疫之主最完美的瘟疫作品，心中有太多的愧疚，或許這份愧疚得等到他調製出同樣完美的瘟疫劇毒，才能結束。
但在那之前，自己不得不繼續繁忙的工作，承擔更多的責任。
「巴拉，我真累啊……」
庫加斯呻吟一聲，拍拍腰間小巧的、如同飾品一般的納垢巨釜。
那口巨釜是納垢本尊的神器，納垢身體的一部分，裝載無數惡意的膿水，而且伴隨著投入的瘟疫毒素，它會變得愈發龐大，能夠容納無窮無盡的污穢。
它永遠不會被填滿，哪怕把整個宇宙的污穢都倒進去，也不會溢出。
「你看看吧，慈父給予了我新的任務，賜予了我神器，這是多麼大的榮幸……」
庫加斯說著，臉上卻愈發地悲傷：
「這是我的出生之處，我的痛苦所在，現在我要用它去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了，銀河的龐大疆域會被帶進這豐饒的花園！」
巴拉聞言，臉色也忽然驟變。
他猛然上前拉住庫加斯的手，感同身受：
「七重魔殿的第七魔主兄弟啊，我理解你的痛苦，工作總是讓人心煩意亂，它會驅散歡樂，就像是搔癢真菌爬滿了全身，想撓卻撓不到！」
「是的，那是糟糕的痛苦。」
庫加斯面孔緊皺：「我得離開這裡了，很多的瘟疫毒素要收集，否則那位納垢寵兒、死亡領主又要催我了。」
莫塔利安已經在準備能敲響七下的時間喪鐘。
他得抓緊時間到現實宇宙收集足夠的素材，以納垢巨釜熬製出足以幹掉原體攝政王和救世主的瘟疫。
這場瘟疫將會席捲銀河，讓億億萬的人類受難腐爛，變成慈父的瘟疫力量，最終把奧特拉瑪乃至更多的疆域拉進納垢花園。
使其成為腐爛的沃土。
「願七重疫病祝福你，我的兄弟，倘若你熬製出那腐敗的甜美惡臭，記得讓腐爛巨蠅帶給我一份品嘗。」
巴拉雖然不知道庫加斯具體要去做什麼，但在聽說對方要調製新的強大瘟疫後，DNA都動了。
不經意間發動了混吃混喝技能。
「神瘟降臨之後，我會與你分享這份污穢的禮物。」
庫加斯點點頭。
他決定在那足以毒死原體攝政王、救世主的瘟疫調製完畢之後，就第一時間讓大胃王嘗一嘗。
也能通過這位兄弟之口，讓納垢的存在知道自己的偉大功績。
巴拉得到許諾之後，愈發地開心，熱情地揮舞著爪子送走了那位納垢至寵。
等庫加斯離開之後。
這處泥潭壓抑的氣氛又恢復了，他很快又敲起肚皮鼓，歡樂的樂曲再度響起。
使那位存在離開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泥潭之間，納垢靈以及納垢大魔們又跳起了滑稽的舞蹈。
瘟疫之主顯然又發起了新一輪的偉大事業，更多的戰爭即將爆發，但外面的征戰，跟他們這些鹹魚混子沒有太多的關係。
然而，還沒有過多久。
那轟鳴震盪的肚皮鼓戛然而止，巴拉僵在了那裡，神色有一些震驚。
與此同時，其他納垢存在也安靜下來，目光看向了這位大胃王，有些不明所以。
轟隆。
巴拉龐大的身軀維持不住，跌坐在了泥污之中，隨後他表示自己有點累了，將所有納垢存在請出了泥潭。
那些納垢存在也沒有任何不滿，樂呵呵地離去了。
等納垢存在們離去之後，巴拉扒拉著污泥，大肚皮因為激動而顫抖，小眼珠中隱隱有一絲感動。
就在剛剛，他收到了一條來自現實宇宙的訊息。
數十年過去，偉大的四臂救世主終於想起了自己，他還以為那位存在已經把自己忘了。
縱使巴拉投入納垢慈父的懷抱，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四臂救世主的僕從、忠誠的納垢雞賊！
他接受了神聖的二次祝福以及暗黑祝福，來到這處瘟疫之地潛伏。
雖忠誠於納垢慈父，但自己的心更忠誠於四臂救世主！
如今，四臂救世主發來了秘密指令，到了自己履行使命的時刻！
巴拉有些緊張，不知道那位存在會賦予他何等艱難或者危險的任務，是要攪亂納垢領域或者襲擊刺殺某位重要存在。
還是接近納垢慈父獲取秘密？
他隱蔽了意識，小心消化著救世主發來的信息。
救世主發來的訊息大概如下：
希望他這位忠誠且有能力的納垢領域雞賊信徒保護好自己，好好潛伏、安心融入納垢集體。
同時匯報一下這些年工作的成果。
他需要做三件事：
1、探明納垢花園的地形，看是否有什麼密道能夠靠近納垢花園，而不被發現。
2、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儘可能調查生命女神愛莎的情況。
3、匯集並發送一些瘟疫病毒的數據過來，相關的機構需要研究。
巴拉看完之後，稍微變得放鬆。
除了調查生命女神愛莎這項任務有點難度之外，其他任務都是他能夠輕鬆完成的。
這些年來他混吃混喝，幾乎將納垢花園逛了個遍，就連納垢慈父的住所——那座黑房子，都去過一次。
現在只要憑著記憶再去一遍，就能描繪出更為詳細的地圖。
至於瘟疫病毒數據，就更不是什麼問題，自己品嘗過太多的瘟疫，能夠提供大量的數據。
實際上，這也是羅恩為了穩妥考慮，納垢領域就這麼一顆獨苗了，得儘可能保住才行。
否則想要培養新的內鬼，又不知道花多久的時間，更會出現情報空洞。
這次指令是看這位納垢雞賊的能力和收穫如何，才能根據他的能力進一步安排合適的任務。
納垢雞賊巴拉在簡單匯集了情報之後，就起身往泥潭外走去，他又要外出到各處品嘗瘟疫濃湯了，順便藉機探尋更為隱蔽的納垢花園通道。
更重要的是，他決定冒險去靠近那處禁忌之地。
以獲取一些隱秘信息。
據說任何擅闖禁忌之地的存在，都會招致納垢慈父的怒火和嚴厲懲罰。
因為那是生命女神愛莎的居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