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曉諭六宮,皇后第一時間跑到養心殿去抗旨。
不是因為發現進忠私下算計自己,而是因為皇后覺得進忠既是後宮之人,就要歸自己這個皇后管,皇上不可以越俎代庖。
結果被皇上指鼻子痛罵,上次貪腐一案剛消停沒幾天,惡名餘波仍在。
而且皇后的禁足尚未解除,就敢公然違抗聖諭跑出來,還以下犯上質問皇上,當真沒有半點伴君如伴虎的覺悟。
於是喜提抄經三百遍,被李玉灰溜溜的送了出去。
就這還不死心的問呢。
「李玉,皇上沒有相信那些人對不對?本宮是清白的,皇上只是為了保護本宮,就像當初送本宮入冷宮那樣,對不對?」
李玉能說什麼,說什麼人家也不信啊,乾脆對對對,是是是,好說好商量的把皇后哄了回去。
自從沒了惢心,李玉跟皇后就只剩下互惠互利,可剛封后沒過倆月,就鬧出這麼大的醜聞,皇后失了聖心卻充耳不聞,讓李玉根本看不到希望。
偶然間又發現了進忠和進保,不知何時,已經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還是沒跟後宮娘娘摻和,就能過的那麼舒服。
李玉雖是大總管,小有薄產,卻抵不過進保出身御膳房,這麼些年稍微露點皇上想吃什麼的消息,就有大把的孝敬送上門。
更比不過進忠人脈廣,會辦事,跟敬事房那邊關係好,各路孝敬不斷。
其實李玉還不知道呢,進忠最大的外撈來自內務府秦立,而且不光秦立一個,進忠還跟三個副總管,和慶豐司關係不錯,就算將來秦立下台了,進忠的錢袋子只會更厚,不會變薄。
哪像李玉那個傻子,除了大總管的名頭什麼都沒有,既不得聖心,又不得皇后賞賜金銀,就跟個打白工的大傻子似的。
不管他們主僕二人如何作想,反正進忠要成親的旨意算是鐵板釘釘了。
進保私下找他取經:「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我也想要賜婚。」
進忠把翠玉珏摘下來,顯擺的說:「那你得先等皇后娘娘掉水裡,然後你跳下去救人,還得是頭功才行。」
進保一眼就認出這玉珏上的蟠龍紋,這得是立功的大臣才能得的賞賜。
「你拿救駕之功,換了賜婚?」
「對啊。」
進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表示自己的不贊同。
進忠回敬了同樣眼神,這種功勞,拖著不要就相當於沒有,要什麼可是一門學問。
要多了皇上不給,還得嫌你貪得無厭,居功自傲。
要少了不值當開一回口,而且這個賞,必須得是皇上願意給,且給了之後能有來有回的才行。
就像是要個賜婚聖旨,進忠在奴才中間得了體面,傳出去,那可是在彰顯皇上仁德之名,言語間再提起當年的救駕,更是在向外界傳達並未忘記孝賢皇后的意思。
進忠把皇上那點小心思拿捏死死的,就連時機,都選在和敬公主要離京之前。
這些是進保永遠想不通的,更是李玉想破腦袋,也做不到的。
所以活該進忠能得賜婚,活該他有媳婦兒,有體面。
即便皇后再不樂意,礙於聖旨,也得捏著鼻子給進忠送賞。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純貴妃,嘉妃,舒妃深知養心殿實權第一人不能得罪,都給進忠送去了厚厚的新婚賀禮。
婉嬪,玫嬪與慶貴人隨大流也送了,只是禮不貴重。
下邊的答應常在們,可算是找著機會巴結進忠了,恨不能掏空家底,好換進忠一次照拂。
魏嬿婉見錢眼開,把娘娘們送的珠翠插了滿頭,個個都愛不釋手。
「得了,不怕脖子壓彎啊。」
「不怕,我只怕窮。」
「跟著小爺,富貴日子天天都有。
但你記住了,往後若是有人找你辦事,一律推掉。
那不是給你送錢的,是給你送催命符的!」
魏嬿婉擺擺手:「放心吧,我沒那麼傻,就我這樣的宮裡一抓一大把,人家憑什麼找我辦事啊,還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讓我狐假虎威,我才不上當呢。
要是牽連了你,我的好日子也就沒了,那可不行,我呀,現在就盼著能跟你長長久久的。」
進忠沉默良久,竟無言以對。
曾經的滿懷愛意,心心念念的人兒,真正在一起後處處都是矛盾,沒能像普通夫妻那樣化作柴米油鹽,而是變成了金銀珠寶。
魏嬿婉也因此找到了跟隨他的意義所在,願意為了奢華安逸的生活嫁給他。
雖然還是不愛,進忠卻更有安全感了。
「因為我有錢,只要我一直有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