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打著皇上的名頭進了儲秀宮,傳達了皇上對龍胎的關心後,才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
舒妃眼含熱淚:「這是諸暨的香榧子!我從小最愛吃這個~」
進忠恭維話接上:「娘娘好眼力,這是奴才托人從諸暨弄來的,想著給娘娘您當個零嘴,盡奴才一份忠心。」
「是,進忠公公有心了。
其實本宮那天,只是看不慣那起子兩面三刀的小人罷了,幫你並非有意。」
「呦~娘娘這話可折煞奴才了,您進宮時間短不知道。
在宮裡啊,沒人拿我們太監的命當命,哪怕是御獸園裡的狗,都比我們活的有人樣。
更別說像您這樣的活菩薩,願意為我們奴才說句話的了,奴才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您啊~」
舒妃一聽這話,眼淚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進忠太了解這位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的舒妃娘娘了。
出身滿洲正黃旗葉赫那拉氏,曾祖父是康熙朝的權臣納蘭明珠,伯祖父是有名的清詞三大家之一的納蘭性德。
初封便是貴人,三個姐姐也都風光大嫁,一個嫁給多羅愉恭郡王弘慶,一個嫁給禮親王府固山貝子品級福秀,一個嫁了阿巴泰支護軍參領希布禪。
兩個庶妹分別入了和碩禮親王永奎,和孝賢純皇后之弟傅恆大人的後院。
是個極致的性情中人,眼裡容不得髒東西,忍不了一絲不純粹的感情,當然了,這一點只是針對皇上和嬪妃。
否則,上輩子舒妃知道自己被騙之後,也不會火燒宮殿,自焚而亡。
也虧了這位有個強硬的母家,一般的嬪妃自戕,按律法是要株連九族的,換成舒妃這,不光沒受牽連,葉赫那拉氏反而出手打壓鈕祜祿氏,逼著太后給個交代。
進忠在想通這一點後,更加堅定了要扶舒妃上位的決心。
「娘娘可別哭,民間有孕期掉眼淚,生出的孩子也愛哭的說法。」
舒妃聞言瞬間就憋住了,小嘴憋著,要多委屈就有多可愛。
「娘娘,都說母子連心,您在哭,您腹中的小阿哥肯定也陪著您哭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今後,娘娘只管放寬心養胎就成。」
舒妃到底是大家族精心教養出來的嫡女,自然聽得懂進忠的話外音。
「本宮不願摻和那些事,即便你幫了本宮,本宮也不會承你的情。」
進忠並不氣餒,因為他知道舒妃就是個嘴硬心軟的,等真幫了,舒妃一定會念著一份香火情。
「娘娘別誤會,說句不好聽的,奴才在宮裡沉浮二十載,什麼樣的主子都見過,損人不利己,拜高踩低都是家常便飯。
可唯獨您,看我們這些奴才的眼神里,沒有嫌惡。
要是動動手,就能將您這份純真的美好保留下來,讓這宮裡不再是一模一樣的黑,奴才也算沒折騰這一場。」
舒妃嘴唇微動,似是沒有想好該怎麼說。
進忠先一步打了個千兒:「奴才還有差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走出兩步又突然回身,恍然大悟般的說:「對了,內務府安排的接生嬤嬤田姥姥,是奴才的人,您可以放心用,有她在啊,保您母子平安。」
說完就走,徒留舒妃和兩個心腹宮女面面相覷。
「主子,咱們可算是抱上大腿了!」
舒妃歪頭:「嗯?」
「那可是進忠公公啊~在後宮,說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不為過!奴婢跟您說......」
沒過幾天,進忠再次來傳旨,皇上賜舒妃移居承乾宮。
一樹梨花一承乾,只願你在樹下,梨花落如雪。
那可是東六宮之首的承乾宮啊,以前就是非皇后和皇貴妃不可住的,地位比承乾宮還高。
當年皇后從冷宮出來,因為什麼能住進翊坤宮已經不是秘密,但封后了,仍然住在翊坤宮,空懸承乾宮就很耐人尋味。
若承乾宮一直空著便也罷了,可這次舒妃懷孕,皇上卻大肆修繕承乾宮,讓舒妃住了進去,翊坤宮的地位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舒妃娘娘這一胎可真是隆寵至極啊。」
進忠不屑道:「得了吧,你不知道就別瞎說。」
魏嬿婉氣急敗壞,可進忠嘴巴跟澆了鐵水似的,什麼都不告訴她。
舒妃那邊也納悶呢,一個御前太監,有這麼大能耐嗎?
進忠朝進保翻了個白眼:「當然沒有,那是舒妃母家納蘭大人出的力,小爺要是能辦成這麼大的事,還至於跟你計較誰多當一個時辰差的小事?」
進保撇撇嘴:「哼~你就會跟我耍橫!」
「那你有能耐別求我辦事啊~你倆這才多久,就要給她買鋪子收租,當心人家到了歲數一腳踹了你出宮去。」
「嘿~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小爺我可是為你著想,你跟春蟬又沒有賜婚,也沒幾個人知道你倆的事,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出了宮,天高海闊,以春蟬的樣貌,想找個接盤的還不容易。」
「那你說怎麼辦,我都答應了~」
「簡單啊,就說已經托我去牙行打聽了,找著靠譜的就買。」
「拖字訣唄?」
「先拖著,要是催的緊,你就先給她買點金銀首飾,女人嘛,嘴甜點,多哄一哄,實在不行晚上吹了蠟燭賣賣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