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我給你講講今天純貴妃倒大霉的事兒啊?」
「不想聽~」
魏嬿婉一扭一蹭,就跑炕里去了,分明是給進忠讓出坐下的地兒,愣是弄出一股驕矜味兒。
「那皇后娘娘氣暈倒的事兒呢?」
「哼~」
進忠伸手拎了下茶壺,輕的,桌上還有倆空茶杯,一看就知道這是姐倆喝沒了,誰也沒去燒水,真是一個比一個懶。
「嘖,連口熱乎的都沒有。」
「小圓子那有熱奶茶啊,你上他屋喝去吧,晚上直接住那屋甭回來了。」
「那哪兒成,這臭小子有奶茶不先孝敬師父師娘,我這就收拾他。」
沒一會兒,進忠拎著多穆壺去而復返。
炕桌上已經擺好了奶皮子,鹿肉乾,熟羊肉,和炒米。
因著皇上喜歡喝奶茶,所以宮裡宮外都跟風,就為這,每年內務府茶葉的消耗,都快趕上火耗了。
進忠一開始不習慣,但架不住皇上喝剩下的總賞給他們,那時候剛到御前,月例銀子都拿去打點上邊了,窮的叮噹三響,自然有什麼就吃什麼。
時間長了,才習慣了這種皇上偏愛的奶茶。
後來當上總管才知道,皇上每天有一百頭牛乳的份例呢,除了做奶餑餑,奶皮子,怎麼著都用不完,拿來煮奶茶正合適。
魏嬿婉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明顯是在等進忠回來,講講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居然能讓他扔下自己。
倆人喝完了一壺奶茶,圍坐在炭盆邊上烤栗子吃。
「皇后是不是瘋了呀?竟敢逼著皇上喝解酒湯!是我無知了嗎?烏拉那拉氏難道沒沒落?」
「就算烏拉那拉氏真的如日中天,也沒有皇后威脅皇上的道理。」
「哎呀,這就對了,我還以為是我瘋魔了呢。」
「瘋魔的另有其人,皇上不願意喝,揚手打翻了,她竟然想出裝暈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那小爺我能慣著她嘛~
當機立斷,派人去請了妙手回春的包太醫給皇后診脈,一下就拆穿皇后是裝暈了。」
進忠得意洋洋的樣子,要是有尾巴,估計得掄到天上去。
其實皇后還真不是裝暈,就是紅眼兒病,這段時間肝火太旺,夜不能寐,有些精神不濟,再加上被皇上氣的才暈了過去。
皇后看不慣舒妃日子過的好,還總想去舒妃那找不痛快。
仗著自己是皇后,是十阿哥的嫡母,就想對十阿哥的養育問題指手畫腳。
每次都被舒妃夾槍帶棒的懟回來,詩書傳家的姑娘,雖然說不出什麼下流話,可滿腹經綸的罵人,那真真是半個髒字不帶吐的。
給皇后說的生無可戀,嘟著個大紅嘴唇子,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問題是皇后羨慕啊,眼紅啊,挨罵了也想往上湊,就想多看兩眼十阿哥。
整那死出,好像沒養過大阿哥,沒接生過五阿哥似的。
不管皇后如何做想,反正進忠釜底抽薪,讓皇后成了在皇上面上耍心眼算計的陰險女人。
包太醫除了診出皇后肝火旺,還發現皇后宮寒難孕,應該是被人下過虎狼之藥。
但皇后有自己固定的診脈太醫,一般來說都是心腹,這都沒告訴皇后,就說明有人蒙住了皇后的眼睛和耳朵。
再一想到自己是被進忠公公僱傭的,便大膽的往養心殿去猜。
皇上不顧皇后的體面,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你跟你姑母一樣,都不安分』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還罰皇后閉宮自省一個月,明顯是不喜至極。
包太醫確定,讓進忠公公指使自己拆穿皇后的,就是皇上本人,沒準皇后不孕也是皇上故意的呢。
第二天,皇后撐著病體,也要堅持接受嬪妃的請安。
還故意在眾人面前提起純貴妃魅惑君上,舒妃痴愛皇上,當即追問怎麼回事。
但純貴妃身邊最得力的宮女,已經換成進忠的人了,有進忠教的話術,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嬪妃們聽著純貴妃講,滿人祖上喝鹿血酒的傳統。
聖祖爺為了喝鹿血酒,在哪裡,養了多少鹿,什麼品種的,養到多大才能取血。
先帝保留了鹿場,從哪年開始喝的鹿血酒,每次喝多少,都說的明明白白。
最後來了句:臣妾一心為了皇上龍體著想,天地可鑑啊。
舒妃立馬調轉矛頭,怒斥皇后斷章取義,抹黑純貴妃。
平時被皇后視為『不安分』的小答應們,見狀也開展人海戰術,對皇后群起而攻之。
在皇后眼裡,這是風霜刀劍嚴相逼。
在皇上那,可就成了中宮不得人心,德不配位的實證。
一個家世不顯,懷不上嫡子,又被所有嬪妃厭惡的皇后,愈發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不該立繼後,更開始懷念起曾經的孝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