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七洞的虎
修者仙路,步步維艱。
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很多修士自覺無法再進一步,便會選擇為自己謀求個後路,一點點退出仙路,為自己尋一個心安之所。
而這挾魂崖十七洞的李大虎便是這樣一位修士,他今年將近五十,卡在鍊氣九層已經數十年。
突破無望的李大虎,便來到了挾魂崖積累些隱退的資本。
像李大虎這樣的弟子,宗門也是默許其存在的。
山下很多聚落的源頭,便是這些隱退的弟子。
默許他們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培養宗門的未來。
況且說了,像李大虎這樣的弟子,干起活來也是勤快至極。
畢竟是為自己未來而努力,他們可不會偷懶。
這些老弟子啊,無論是工作經驗,還是吃苦耐勞的程度都遠遠超過尋常弟子。
就比如說這李大虎,他在挾魂崖混跡數十年。
經驗老道、甚至還研究出了專屬於自己的竅穴探查方法。
所以李大虎在這挾魂崖可不是工作那麼簡單,他是在為自己攢養老金啊。
這李大虎和前任挾魂崖執事長老達成的協議便是十抽一。
也就是說,每從屍體中得到十件東西,他李大虎就能從裡面抽取一樣東西。
這利潤可是相當的大啊!
短短几年的功夫,靠發死人財,李大虎攢下了幾十塊靈石。
剛開始聽聞挾魂崖換長老,李大虎還有些忐忑。
後來花了點靈石,打通了一些關係,李大虎頓時又覺得穩了。
江良、一個區區築基後期、也沒什麼來歷,竟然能撈到這樣的肥差。
他怕是把全部身家都賭在這挾魂崖,想豪賭一場,好讓自己躋身結丹吧!
既然如此,他就得求著自己!
要知道,雖然這挾魂崖是個肥差,但是它也是有指標的。
大河宗立派以來,規矩森嚴,別說江良一個築基長老了,就是結丹長老也得守規矩。
若是完不成宗門指標,他江良也難逃懲處。
要是想完成宗門指標,甚至於海撈油水,他江良就得找我這樣的老手合作!
這挾魂崖的老手可是就剩下我李大虎一人了。
沒了我的幫助,他江良難道靠那些雜役弟子?
還是說……他打算自己上?
我李大虎離開挾魂崖也能謀個好去處,他江良呢?
他江良的身家性命,可都賭在這挾魂崖了。
思慮至此,李大虎一臉的得意。
既然已經猜到了江良的軟肋了,李大虎不得好好拿捏?
面對著江良的登門拜訪,李大虎直接伸出了手掌。
手掌張開,然後又比出了一個一。
五抽一。
面對著李大虎的刁難,江良直接拂袖而去。
五抽一?
李大虎!你也不怕沒命花!
江良雖然恨得牙痒痒,但是還真的沒辦法。
嚴格來說,李大虎可不是他挾魂崖的人,他只是寄名於此。
要不然,李大虎也不敢如此挑釁江良。
面對著江良的離去,李大虎絲毫不慌。
慌什麼?
有什麼好慌的?
他江良肯定會回來的。
於是乎,第二天便出現了殷十七這檔事。
傻子都知道,這殷十七肯定是只大肥羊,這樣的肥羊直接被推進了十七洞。
畢竟李大虎經驗老道,手法精妙,除了他再也沒有更合適的選擇了。
只是面對著如此肥羊,李大虎愣是說拿不準,不敢動刀。
消息傳到上面,江良直接一掌將身前的長案都拍碎了。
好狗膽!
那雜役司的海大富欺負我也就算了,你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也敢拿捏我!
怒歸怒,拍碎了長案後,江良又緩緩坐了回去。
大河宗內,得守規矩。
而且眼下情況,他還不能和李大虎徹底鬧翻。
李大虎可以交出魂石,以頂替自己的無作為,那他江良呢?
身為挾魂崖執事,他完不成既定目標,宗門會怎麼看他?
難道真的要答應那廝的五抽一?
別說是五抽一了,就是十抽一,江良也不會答應。
他江良來這挾魂崖是發財的,而不是來虧錢的。
此間猶豫之際,鬼使神差一般,江良想到了那個膽大的雜役弟子。
——夏鳴。
那個膽大的小子,似乎探查速度很不正常……
不妨?
讓他試試?
稍稍遲疑之後,江良直接派遣巡查使去安排這件事。
與此同時,十七號斂屍洞中,李大虎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李大虎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冷笑。
送到三十七洞?
一個區區雜役弟子?
江良啊,江良,你這是急病亂投醫嗎?
哼……哼。
江良,我在這等著伱回來求我。
……
叮噹一聲脆響。
夏鳴放下了手中的細長刺刀。
看著漆盤中的那些散亂物件,夏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殷十七……還真的是肥啊!
感嘆之際,夏鳴又聽洞外傳來一身低語。
「走吧,跟我去見江長老。」
踏入洞中,隨意瞄了一眼漆盤中的物件,那黑袍巡查使眼神也不由地稍稍凝緊。
好傢夥!
這小子不簡單啊!
短短兩個時辰,開竅六處,五處出貨,得物二十。
這次江良長老可真是撿到寶了。
若是這巡查使知道夏鳴其實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怕是他能直接驚掉下巴。
跟隨著巡查使的腳步,夏鳴順著那迂迴上升的石階,一步步向上走去。
走到第二層的時候,夏鳴於一處洞窟之中看到了一雙陰戾的眼睛。
那人半個身子都隱沒於黑暗之中,好似一隻匍匐噬人的猛虎。
抬頭一瞅,夏鳴看到了三個大字,洞十七。
深呼一口氣,夏鳴繼續向上走去。
走到最上面的一層,一步踏出,天地寬廣。
盡頭的夕陽剛好落在夏鳴的臉上,自由的風一點點撩撥著少年的心弦。
貪婪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夏鳴又回頭看向了下方的曲折幽邃。
死死握緊拳頭,夏鳴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走出這個鬼地方。
候在江良的靜室之外,發呆的夏鳴無意間又瞅見他那染血的指縫。
一時之間,夏鳴幾度恍惚。
曾幾何時,他連只雞也不敢殺啊。
而如今,他卻做起了這道營生。
不得不說,人啊,是一種無比複雜的動物。
為了生存,為了更好地活著,他們會變得無比可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