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佩明明是從她房間搜出來的呀!」唐彎彎急得都快冒火了。
「我沒有!」蘇梨冷聲道。
唐老爺的目光在唐彎彎和蘇梨之間來回遊移,目光仿佛兩把秤,試圖在兩人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語中稱量出真偽。
他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眼中的懷疑愈發濃重,心頭的天平在兩人的爭辯中劇烈搖擺,始終無法安定。
蘇梨心急如焚,也怕唐老爺和唐夫人相信了唐彎彎。
「老爺、夫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昨晚我和身邊的丫鬟聽到唐彎彎與人密謀,要陷害我阻止我認親,這就是證據。」
「什麼?!」唐老爺一愣。
唐夫人也疑惑,「什麼密謀?」
蘇梨看向身後的丫鬟。
她昨晚就跟這個丫鬟說過了,如果有必要,請她幫自己作證。
丫鬟被眾人注視,身體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微微顫抖,臉色變得煞白。
突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用手捂著臉,哭著對唐老爺說:「老爺,您別聽蘇梨姑娘胡說,昨晚根本沒有這回事,是蘇梨姑娘威脅我,讓我幫她作偽證,說小姐的壞話。」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簌簌地落下,打濕了面前的地面,那模樣仿佛受了極大的冤屈,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蘇梨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眼睛裡燃起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她吞噬。
「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你和我一起聽到的,為什麼要撒謊?怎麼能這樣顛倒黑白?」
丫鬟只是低頭哭泣,身體縮成一團,像是一隻受驚的刺蝟,試圖把自己藏起來,不再說話,不停地抽泣著。
唐彎彎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如冰刀般寒冷,直直地刺向蘇梨。
她向前走了一步,嬌嗔地對唐老爺和唐夫人說:「外公、外婆,你們看,她就是個騙子,還想拉人來陷害我。我在唐家這麼多年,我的為人你們還不清楚嗎?我一直乖巧懂事,對唐家忠心耿耿,怎麼能輕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蘇梨氣得渾身發抖,胸脯劇烈起伏,怒視著唐彎彎,「這個丫鬟被收買了!老爺、夫人,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娘真的是唐婉,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不是為了什麼財產,更不是來騙人的。我只是想完成我娘的遺願,將書信送給二位。」
唐老爺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密布,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中透著嚴厲。
他對蘇梨說道:「蘇梨姑娘,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我們唐家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能被人隨意矇騙,不能因為你的一面之詞就輕信於你。」
唐夫人面露不忍,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有淚花閃爍,她看著蘇梨,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蘇梨還想爭辯,嘴唇張了張,卻被那位大人嚴厲的聲音打斷了。
「既然如此,本官職責所在,只能先將蘇姑娘帶回大牢,待進一步調查清楚再做定奪。」
大人的聲音威嚴而冷酷,不容置疑。
說罷,他便威嚴地一揮手,示意官兵將蘇梨帶走。
唐老爺皺眉,想到那些十分像自己女兒的書信,也有些許心軟。
就算這個姑娘是冒充的,畢竟目的沒有得逞,那些十分像婉兒的字跡也讓勾起了懷念。
「大人,這孩子恐怕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不如就算了吧。」
許大人淡淡掃過眼前這些人,「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收兵走人了?」
本來不應該他親自前來,只是路上剛好遇見唐府一婆子來報官,順路就帶著人過來了,誰知道其中還這麼複雜。
「不行!」唐彎彎跳出來,拉住唐老爺的手撒嬌,「外公,她這樣誣陷我,您也要考慮我的感受啊,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唐老爺遲疑。
蘇梨目光緊緊地盯著唐老爺和唐夫人,「我是冤枉的,我不怕進大牢,但是我真的沒有誣陷她,就算您不信我,也要好好防備林府,不要被林府的人得逞了。」
兩位老人不信她,這是她最後的忠告了。
如果娘還在,一定不希望外公外婆年紀如此大了,再遭遇災難。
唐老爺眉頭緊鎖,嘴唇緊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蘇梨被帶走,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唐夫人則別過臉去,不忍再看,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手帕已經被淚水浸濕。
這一幕被回來找蘇梨的蘭草撞個正著。
她眼睜睜看著官兵把蘇梨帶走,人都嚇傻了,一路狂奔回到秦王府,臉色通紅額頭上滿是汗珠。
她衝進秦老根和田桂蘭的屋子,來不及行禮,氣喘吁吁地說:「老爺子、老夫人,不好了,夫人被抓走了。」
秦老根和田桂蘭正在喝茶,聽到這個消息,兩人大驚失色。
秦老根「噌」地一下站起來,手中的茶杯差點掉落,「什麼?阿梨被誰抓走了?她不是住在唐府嗎?!」
蘭草就把在唐府門口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可怎麼辦,夫人那樣嬌滴滴的身子,怎麼能遭受的了這份兒罪!」
秦老根怒道:「這肯定是有陰謀,阿梨那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如今蘇梨是秦王妃,福瑞齋日進斗金,更別提這兩年開始涉及的棉布和絲綢生意,怎麼會,手裡又不缺銀子,怎麼會看上那什麼破爛玉佩!!
他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眼中閃爍著怒火。
田桂蘭也著急直抹眼淚,聲音帶著哭腔:「這可怎麼辦啊?我們得想辦法救她。她在大牢里得多受苦啊,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冤枉。」
蘭草在一旁說道:「老爺子、老夫人,我們得快點兒行動,夫人在大牢里肯定受了不少苦。夫人那麼好的人,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待遇。我們要儘快把她救出來,不能讓她在裡面待太久。」
秦老根冷靜下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擊著大家的心。
思考片刻後,他停下腳步,說:「走,我們先去找那位公公,看看他有什麼辦法。皇上將咱們接了過來,等老四凱旋迎接,阿梨是老四的妻子,被冤枉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你說的不錯。」田桂蘭附和。
三人急匆匆地來到公公的住處,秦老根顧不上禮數,急切地說:「公公,出事了,阿梨被官府抓走了,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他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公公,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充滿了焦急和憤怒。
公公聽後,臉色大變,平靜的面容變得猙獰。
他一拍桌子,「啪」的一聲,桌子上的茶杯都跟著晃動:「這還了得?走,我們去大牢看看。」
他心裡緊張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開什麼玩笑。
皇上唯一交給他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秦王殿下的家人。
結果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進了大牢,還是秦王妃!
誣陷秦王妃偷玉佩?怕不是腦子進了水??!
不說秦王殿下凱旋會有多少賞賜,就說秦王府的庫房,金銀珠寶堆的跟山一樣,那破玉佩又不值多少錢,一抓一大把。
公公帶著秦老根等人來到大牢。
一進大牢,陰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心裡發寒。
牆壁上掛著昏黃的油燈,燈光搖曳不定,映照出牢房裡的陰森。
蘇梨看到他們,心中早有預料,嘆息一聲。
「爹,娘,你們來了。」
公公大怒,呵斥獄卒。
「還不快把牢房打開!將人放出來!」
「可是,公公,這是許大人親自抓回來關進去的。」獄卒為難道。
公公冷笑,「去把你們許大人喊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講,竟然把秦王妃抓了進來,我倒是想問問他要幹什麼!」
獄卒不敢違抗公公的命令,急忙派人去請許大人。
秦老根等人焦急地在大牢外等待著。
沒過多久,許大人匆匆趕來,見到公公,拱手行禮:「公公,不知您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公公面色陰沉,指著牢房裡的蘇梨道:「許大人,你可知你抓的是誰?這是秦王妃,你怎可如此魯莽行事?」
許大人一愣,眉頭微皺:「公公,下官也是按規矩辦事,人證物證俱在,那玉佩從她房中搜出,還有丫鬟指證她陷害唐彎彎,下官不能徇私。」
公公氣得鬍鬚都在顫抖:「許大人,你莫要被表象所迷惑。秦王妃身份尊貴,怎會貪圖一塊玉佩?更何況,秦王府富甲一方,又怎會做出這種事?其中必有隱情,你可曾仔細調查?」
許大人神色一凜:「公公,下官並未倉促行事,那唐府丫鬟言之鑿鑿,下官也派人核實過她的身份,並無異常。」
秦老根在一旁忍不住道:「許大人,那丫鬟可能是被人收買了。我家阿梨品行端正,千里迢迢來京城是為了認親,送書信,怎會是這種貪圖財物、誣陷他人之人?」
許大人看向秦老根:「老人家,您是秦王妃的親人,我能理解你幫她說話,但證據當前,我們不能僅憑您幾句話就推翻定論。」
蘇梨在牢房裡大聲道:「許大人,我有話要說。那丫鬟原本是與我一起聽到唐彎彎與人密謀陷害我的,她突然反口定是被唐彎彎收買。您可以再去查一查那丫鬟的背景,看她近日是否與唐彎彎有過接觸,或者是否收受了財物。還有那玉佩,我根本不知從何而來,定是有人趁我不在房間時放進去的。」
許大人沉思片刻:「蘇姑娘,本官會重新調查,但在結果出來之前,你還需暫時留在牢中。」
公公怒喝道:「許大人,秦王妃身份特殊,怎能讓她在這陰暗潮濕的大牢中受苦?若是秦王殿下歸來知曉此事,你如何交代?」
許大人面露為難之色:「公公,下官也有難處,若是輕易放了秦王妃,於律法、於公堂威嚴都難以交代。」
「愚鈍!」公公破口大罵,「你非要本公公進宮請聖旨不成?」
許大人沉默下去,一言不發。
「總之你不必擔心,人我帶走了,若有不服,你就進宮去問皇上吧。」
公公冷哼一聲,帶著人就走了。
一行人走後,許大人身邊的獄卒小聲問:「大人,您真的要去皇宮問皇上嗎?」
許大人:「……」
他莫名看著獄卒,「你看本大人像是傻的嗎,誰不知道秦王殿下即將凱旋,別說秦王妃是無辜的,就算她殺人放火,那也是大功臣,一根頭髮絲兒都不能少。」
這時候去皇宮觸霉頭?
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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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回到秦王府後,被秦老根和田桂蘭圍著安慰了一番。
「唐府真是不識抬舉,咱們家的小福星上門認親,分不清誰是冒牌貨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你冤枉進大牢,我非得去跟他們理論理論!」秦老根想來想去,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爹,我沒事的,外公外婆只是不清楚事情真相。」蘇梨反過來安撫道。
秦老根現在是火冒三丈,睡覺都惦記著這事兒。
不知是不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第二日他上街,果真就遇見了唐府出行的馬車,還和他秦王府的馬車撞上了。
「爹,道路太窄了。」秦老根開始聽見愣了下,「那咱們讓一下,不著急。」
「那好像是唐府的馬車。」秦見溪補了一句。
秦老根眉毛就豎起來了。
「啥?」他撩開帘子,一眼看見對面馬車上掛著唐府的令牌。
雖然不識字,隱約是見過的。
秦老根磨磨牙,「給我超過去!」
秦見溪自然聽他的。
他也對蘇梨遭遇的事情很憤怒,面無表情就駕馬超了過去。
兩架馬車錯過的時候,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秦老根心有準備,只是晃了一下就穩住了,唐老爺就有點慘,額頭撞到車壁,撞出一個大包。
「唉喲!」唐老爺捂著頭。
「老爺,您沒事吧!」小廝趕緊問,然後呵斥秦老根,「你們馬車怎麼回事,沒長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