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域外三大宗匠（中）
慕容複目光望往裡赤媚。
「好快的劍！」
里赤媚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好似卻並不意外，甚至還饒有興趣撫掌稱讚。
慕容復語氣淡淡道：「聽聞赤媚兄已經練成秘傳域外數千年的奇功『天魅凝陰』，為何適才還不出手？」
「果然瞞不過慕容兄，我本來就有出手的打算，只是適才石老師與慕容兄交手時敗得太快！」
說道最後，里赤媚略顯還略顯遺憾嘆了口氣。
話音落地，慕容復與和里赤媚靜靜地對視著，一點要大動干戈的跡象也沒有。
兩人甚至沒有凝聚功力的現象。
里赤媚鳳目忽地亮了起來，嘴角笑意擴大，衣袂亦飄拂而起，配著他高俊的修長身體，俏美的臉容，確有種妖艷詭異的攝人邪力。
慕容復嘴角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然後兩人同時移動。
里赤媚速度之快，可教任何人看得難以置信，但又偏是眼前事實。
速度正是「天魅凝陰」的精粹。
「天魅」指的是迅如鬼魅的速度：「凝陰」指的是內功心法。
兩者相輔相乘。
速度愈高，凝起的內勁愈是凌厲。
就連江湖一流高手刀劍猛劈的速度，也及不上他身體倏進忽退的速度。
縱使對方兵器的速度追得上他，也因速度上分異不大，難以劈個正著，他便可以驚人的護真氣化去，所以當日不舍才會敗在他手中……
里赤媚的天魅凝陰已達至古往今來練此功者的最高境界，轉化了體質，陰氣凝起時，身體似若失去了重量，像一陣輕風般，可以想像那速度是如何駭人。
所以每當人幾乎在見到他開始移動時，其實他已迫至你前五尺近處。
若按照以往裡赤媚身影已經迫至對手身旁，但對方根本還未反應過來。
而待里赤媚徹底迫至對手身前時，九成的人的手只是剛抬起了一半。
但今日卻有所不同，慕容復卻是目光如電，好似早已看穿了里赤媚的身形，嘴角含笑的他「鏘！」的一聲拔出手中漆黑的長劍。
接著化成千千萬萬的劍芒光點，宛若巨浪激濤般往裡赤媚沖撒而去。
里赤媚還是初遇慕容復，雖久聞他的厲害，仍想不到其劍法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劍光一起，劍雨宛若光點灑落，更懾人心魄是隨著劍雨而來凝若實物，無堅不摧的劍氣。
今他覺得雖然施展了獨門的天魅身法，但在這一劍之下，竟然好似喪失了他的優勢一般！
他迎上慕容復這一劍，劍芒所形成的雨暴，兩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間的時光擋了慕容復十二劍，全是以快對快，沒有一絲取巧。
他全力展開身法，在劍雨中鬼魅輕煙地移動，把速度不斷提升，達到天魅身法的極限。
他的凝陰真氣與天魅身法二而為一，當速度增加時，真氣亦加強。確是玄奇秘奧的神功，即管慕容復毫無保留，但這一時亦莫奈他何！
但縱然是里赤媚，在慕容復奇快無比，又綿綿如雨的劍法下，眼下只是勉力保持不落下風而已。
倘若二人久戰不下，轉戰至百餘回合後，里赤媚有敗無勝！
「轟！」
慕容復不遠處右側的假山的石壁突然爆炸開來，一道紅影從中閃來。
這道紅影由假山大洞處落飛出，速度之驚人，就連厲若海也為之側目，顯然來人不禁精通斂息之術極，這輕功身法更是稱得上極為高明。
此人現身之後，便當即一掌往慕容複印去。
厲若海眼見慕容復遭到兩人合擊，緊握手中丈二紅槍就要出手相助。
但年憐丹卻是哈哈一笑，由其中一名花妃手中接過一把黑黝的厚身重劍，便抗在肩上擋住了厲若海，淡淡道：「我說過了，厲兄是我！」
而厲若海橫槍而立。
年憐丹見此不由眼露異色。
眼前的厲若海就像由一個凡人蛻變成一個天神那樣，散發著迫人而來的氣勢，仿佛根本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來。
年憐丹也收起了心頭輕視，緩緩道：「我肩上此劍，乃寒鐵所制，不畏任何寶刃，重三百八十斤，厲兄小心了。」
……
與此同時，慕容復已同時與二人交手起來。
他單手持劍，掌中黝黑的長劍已經迎上了里赤媚的雙拳，而左手早已運勁反手拍出。
慕容復此刻才看清楚這紅影竟是個身型雄偉，鬚眉全老得花白了的喇嘛，他所印來的手掌開始時並無異樣．但在即過來那眨眼的工夫里，手掌由自轉紅，由小變大，知道對方掌上功夫必有獨到之處。
二人肉掌相觸，竟然發出「當」的一聲，如中金石的清脆異響。
慕容復輕哼一聲，但身影卻只是微微一晃，而接了他一掌的紅衣喇嘛，反而是一隻衣袖盡化碎粉，同時人在空中陡然一個翻滾，長呼出一口氣後才落在數丈之外。
與此同時，雙拳已經砰砰砸在慕容復掌中長劍上的里赤媚，只覺雙拳微微有些酥麻，心中暗暗稱奇之際，但見單手持劍的慕容復卻僅是後退了半步。
見到已經失去了合擊的最佳時機，里赤媚心中長嘆一聲，身形一飄就落在紅衣喇嘛身旁。
「好一個紅日法王，好一個里赤媚！」
慕容復收劍而立，衣衫獵獵，語氣冷冽道。
他那原本如同白玉般晶瑩澤潤的臉，竟然少見透露出一絲紅暈，顯然在適才二人合擊之下，還是受到了不輕的傷勢。
眼前的紅衣喇嘛，便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的『紅日法王』，也只有他與里赤媚聯手才會讓慕容復在那轉瞬間身陷危局。
「慕容兄也讓赤媚大開眼界！」
里赤媚微微一笑。
可下一刻里赤媚卻是突然疾掠而來，他的身後映襯著花團錦繡的小花園。
面對數丈之外的慕容復，里赤媚飄身而進，右手一拂，再化爪成拳，朝他擊去。
「來得好！」
慕容復見到里赤媚出手，不由大笑一聲，忽得一步跨出，身子稍偏，單掌準確無誤地劈在敵手迅快無倫的一拳上。
「蓬！」的一聲，兩人一齊往後飄退。
里赤媚掠往兩丈外的虛空處，忽地凝定了半刻，然後颼的一聲，筆直掠回來，竟再次嚮慕容復迫去。
慕容復一襲白衣無風自動，衣袂飄飛，雙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緊盯著里赤媚的來臨。
天魅凝陰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速度。
那並非只是比別人快上一點那麼簡單，而是內藏著玄妙的至理。
若換了稍次一級的高手，亦發覺不出里赤媚疾掠過來那身法暗藏著的精義。
敵手雖似是筆直掠來，但慕容復卻看出對方其實不但速度忽快忽慢，連方向亦不定，似進若退，像閃往左，又若移往右，教人完全沒法捉摸他的位置。
高手對壘，何容判斷失誤。
由此可見里赤媚的天魅凝陰厲害至何等程度。
「嘛！」
與此同時，紅日法王倏地發出咒音。
這藏域第一高手的心神，藉著這有若空山禪院鍾鳴鈴響的梵界聖音真言，心神轉往本體那不可言傳的秩序里，辨識到嚴密的自然結構，各種節奏和機能，包括心臟的鼓動、呼吸、細胞微不可察的變化，凡此種種，合成了生命與時間的感覺，物質存在的各種差異和相互作用，試圖在這最為關鍵一顆破掉了慕容復精神心境。
適才他憑藉藏邊獨傳的斂息之術想要與里赤媚聯手對付慕容復，但卻在最為關鍵一刻被慕容復洞察出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會功虧一簣。
如今見到里赤媚再度出手，於是便使用上了藏邊佛教的精神法門。
「嘛呢叭彌件」在密宗里乃至高無上的六大真言咒，而「嘛」則是中樞悟道之音，有法力者能藉此真音與無上意識相通結合。紅日法王自幼修行，在千萬喇嘛中脫穎而出，豈是易與之輩，才能以此密法破解慕容復龐大的心靈異力。
本來以他名傳域外的聲名，本來不願使此手段，但這一戰不僅僅關乎到他的生死，還有追回『鷹刀』使命。
紅日法王趁這破法的間隙，雙手則結印起來。
左右十指張開的他，指尖交觸，掌心向外，中間圍成圓形，成日輪印。
密宗功法，最厲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現在他則以九字真言手印，誓要配合里赤媚搶回主動之勢，只見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強猛沉雄的激流，立時照臉往慕容復衝去。
紅日法王與里赤媚兩大域外宗匠，在這短短交手中已經使出自己的全力，務必要在此將慕容復在此誅殺。
慕容復神色如常，眸中依舊是安靜無波，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紅日法王。
二人目光對視一瞬間，紅日法王身形突然一滯。
「轟！」的一聲巨響，好似整個小花園似若搖動了一下。
動的當然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紅日法王的禪心。
紅日法王不禁臉色煞白，原來在適才那一眼下，慕容復看似淡然的眼神卻好似暗含莫名精神偉力，竟然直接將他憑藉六大真言咒，以及九大手印攀至巔峰的心境被破。
而紅日法王心境被破，修習不死法多年的他，講究不懼生死的他，身影在那一刻竟然突然一滯。
原來他所修習的『不死法』乃是藏密的武功，厲害處正是瓢忽若神，全力下若一擊不中，即遠颺千里，即管高明如龐斑或浪翻雲，耍殺死他亦殊不容易。
而這不死印法的心法首先是要捨命，不懼生死，才能置諸於死地而後生，所以攻退均不留餘地。只要對手視死的意志不及他堅決，他將能採取主動，那時就可來去自如，天地任他翱翔了。
但今日卻偏偏在慕容復面前，頭一次生出了其他念頭。
而紅日法王身影那看似停滯了不足一息之間，卻造成他與里赤媚二人巧妙合擊的唯一破綻，他們二人只得硬著頭皮與慕容復看似平淡無奇印來雙掌交手。
「轟！」
伴隨著一聲驚天的巨響傳出，紅日法王雄偉的軀體鬼魅般倒飛至十丈外，只見他鬚眉根根直豎，顯示他的功行運轉至巔峰狀態，氣貫毛髮，若非他是禿頭，將更是發揚頂上的奇景。
但縱然如此，還是不由悶哼一聲，腳下小花園地面好似遭遇犁地一般，地面竟多出一道長約數丈，深約數尺的溝壑。
不過紅日法王受此重創，卻依舊是不曾吐血，顯然是在途中就將慕容復侵襲如體的渾厚勁氣卸在了小花園之內。
與紅日法王有所不同，里赤媚身形宛若青煙，在空中急竄數個迴旋這才勉強停下，但還是不免一口淤血噴出。
原來適才與慕容復交手時，由於紅日法王巔峰心境遭破的關係，里赤媚近乎是獨自一人接下慕容復那一掌。
因此反倒是他傷勢最重，但他畢竟是里赤媚，人在空中本該無可卸力的他，卻憑藉「天魅凝陰」這種奇功利用空中高速迴旋卸掉了大半勁氣。
眼下他看似受傷頗重，實則不過是表象而已！
……
而在另一邊，厲若海與年憐丹的交手，也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
年憐丹一聲大喝，玄鐵重劍由肩上揚起，變成平指前方，身往前傾，炮彈般射出，人劍合一，往厲若海刺去。
他許久不履中原，對於躋身黑榜高手之列的厲若海也並不了解。
若非是厲若海曾在『魔師』手中死裡逃生，恐怕他更不將此人放在眼裡。
但今日與他交手不過短短數息間，卻讓他體驗了厲若海長槍的可怕，只因此人每每出手時都是一往無前，不計生死。
若非他傷勢未曾痊癒，恐怕年憐丹已起了暫避鋒芒的想法。
但今日二人既然已經撕破了臉，自然要趁其重傷未愈之際要其性命！
然而就在這一刻，厲若海的丈二紅槍竟不見了。
厲若海的丈二紅槍竟由右腰眼退到自己的身後。
「故弄玄虛！」
年憐丹見狀，只當是厲若海黔驢技窮而已。
但他畢竟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為了防備厲若海拼死一擊，他還是慎重起見，突然變招。
在僅只數尺的短距離內，重數百斤的玄鐵重劍，竟生出數種極不同的變化，忽然重若萬斤巨鐵，忽又輕若隨風起的鴻毛，教人完全摸不到重劍力道的變化。
這一刻仿佛厲若海丈二紅槍若想展開攻勢，都會提前給年憐丹精妙絕倫的劍法完全封死。
而最難受者，是對方劍上傳來忽輕忽重的內勁，教人難受得差點吐血，有種有力無處發揮的無奈感覺。
眼看下一刻，厲若海就要殞命在年憐丹的玄鐵重劍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