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鷹刀下落,極陰刀客!
慕容復淡淡道:「鷹緣,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成?」
鷹緣微微一笑,神情自然,他此時此刻雙掌已經合十,好似在靜靜等待自己命運的降臨。
慕容復靜靜看著眼前的鷹緣,二人就保持這種奇怪的氣氛許久,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復終於動了。
慕容復看似只是緩步向前邁出一步,但卻讓這座原本安寧祥和的山村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二人的頭頂不知何時已經聚集起了烏雲,低沉的雷聲隨之響起。
風動了。
二人的衣袂獵獵而響,但就在這一刻,二人身影的卻出奇地好似僵主了一般。
慕容復踏出了一步,就那樣停了下來。
而鷹緣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他那雙眸子同時映射出一絲絲奇異的光,好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
這就是燕十三第十五劍的終極劍意!
隨著慕容復徹底將眉心祖竅的潛力盡數掌握之後,原本屬於燕十三的第第十五劍終於淪為自己的東西。
燕十三的第十五劍,是代表著死亡!
而慕容復的第十五劍,則是代表著時間!
相較於死亡,時間自然更難掌控!
所以這樣時間好似停滯的空間,慕容複眼下維持的範圍越大,時間自然越短。
反之則更長。
慕容復身形動了。
他袖袍之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在鷹緣滿是意外與欣喜的目光中,他這隻手化掌為指,有如乳燕翔空,在二人周遭這狹小的空間內,畫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線,巧妙地轉個角度,變成迎面向鷹緣刺來。
而這一指一邊刺來,一邊變化無方,圓變曲、曲變方、方變尖,相輔相乘,使人無從定下應付之法。
若換做常人,慕容復自然無需這般大費周章!
但他眼前的人,畢竟是鷹緣。
在精神一途上修為,鷹緣已經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哪怕強如龐斑,浪翻雲二人,也要在此途中遜色於他!
鷹緣眼中滿是對待世間萬物熱誠,因為慕容復這一指已經演盡天地五行生剋之理。
哪怕是他對於這一指,也不得不心生稱讚。
突然間電光暴閃,豐空打下了一個驚雷。醞釀巳久的大雷暴,剎那間充塞了天地。
這一刻鷹緣終於能掌握了自己的軀體,但他嘴角的笑容突然變得莫名。
因為慕容復這一指已經點中了他的軀體。
「慕容兄當真是……」
鷹緣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仿佛是親自領會到了什麼異樣的東西一般,但他話說道了一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準確的說,慕容復這一指有意點在他的小腹之上。
「鷹緣活佛勿驚,我這『'』剛練成不久,足可將天下武學變化盡納於雙掌之間,雙手如金剛永固,信手有兩龍四象之力,更有攫取萬物生機精元的大搜魂手與煉化外力消融萬物的能力!」
說道此處,慕容復的嘴角笑容也變意味深長起來。
早前慕容復從古龍世界的西方魔教手中得來兩門武功,只是礙於他修為不足,一直未能將這門武功合二為一。
而今終於功成,他便將這門武功用在鷹緣身上。
這門武功的玄妙之處,可以傷人在無形之中,適才看似輕輕一指,卻是已經破了鷹緣的腎經,讓他自此之後徹底變得清心寡欲。
「慕容兄行事真是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頭腦!」
哪怕慕容復這一指讓他徹底淪為無根之人,鷹緣的語氣依舊淡然,只是他整個人表情頗為無奈。
好似遇到了頑劣孩子的惡作劇一般,讓他頗感有些無奈。
慕容復淡淡道:「人生在世,有些事必須要做,否則念頭便不會通達,殺了你反而會顯得我心胸狹隘,但若不作出點懲戒,反而會讓外人誤以為我在怕你!」
他與鷹緣都已身處天人之境,只是二人的路不同而已。
只是鷹緣憑的是禪法,慕容復憑的是武道,二人都各自在自己的領域達到了峰巔之境,誰也奈何不了誰!
慕容復說要真正殺了鷹緣,其實也很難做到!
作為即將抵達另一彼岸的強者,鷹緣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手段,不然又怎會安然度日到如今呢!
慕容複目光一動,淡淡道:「為表歉意,我先傳你一門禪功當做補充!」
「哦,禪功?」
鷹緣略感意外道。
「不錯,這是一門可以清心寡欲的禪功……」
慕容復笑容漸盛,目中也映射出一絲趣味。
「且聽我傳你經文……」
鷹緣聞言,神色頓時再變得古怪起來,而此時慕容復的身形早已消失。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
低聲自語說出這段經文,鷹緣表情可謂是古怪至極。
而身形早已飄至皇城之外的慕容復笑容可謂是異常燦爛……
……
近日來有則消息已經捲動整個京城。
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大俠傳鷹佩刀傳聞已經現身京城,這則消息一出立刻便震動整個京城。
但至今為止,卻無人一人有勇氣敢向這把傳說中的鷹刀出手。
而這一切,只因為一個人!
一座宏偉壯麗的樓閣,巍巍聳立在高崗之上,分上下兩部分,下層作拱形城闕狀,三門洞城垣,四面紅牆巍峙。
城垣上聳立著重檐歇山頂的殿式木構建,龍鳳飛檐、雕樑畫棟、典雅壯麗,朦朧的夕陽下,頗有異難言的非凡氣勢。
閣樓頂層,在那燭光的映襯下,一把奇特的厚背刀正靜靜擺放在一張桌子上。
而在一處靠窗的位置旁,慕容復正單手舉杯,眺望著夕陽下的京城。
三日前,他與鷹緣相見,讓他收穫頗豐。
與其他人不同,鷹緣已經半隻腳踏出這個世界的絕對強者!
眼下他雖然棄武轉修禪法,但修為同樣深不可測,總而言之,眼下的鷹緣修為已經無比接近當初的棄武前的自己。
換句話說,他同樣已經邁步了半隻腳。
而且與龐斑有所不同,他只要水到渠成,便可破碎虛空。
「世界當真如此奇妙!」
握著手中的酒杯,慕容復略有感觸道。
然而慕容復突然眉頭一動,似是察覺了什麼。
下一刻一道人影竄至閣樓,人影剛至,一道凌厲刀氣便發出直劈他的額際,殺氣凜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
然而慕容復看也不看,只是屈指一彈,正中刀鋒。
「嗡」的一聲響起,那人渾身劇震一下,刀身再復揚起,本可變招再攻,但他「咦」了一聲後,疾退了開去,退時森寒如雪、薄若紙片的特長怪刀不住向前比畫著,隱隱封死前方的所有進路。
蒙臉黑衣人漫體散發著驚人的殺氣,普通人只要看一眼便會膽顫心寒,但卻出人預料地謹慎盯著不遠處的慕容復。
很快便聽他操著生硬的口音道:「閣下何人?」
慕容復斜睨了他一記眼,語氣淡淡道:「憑你還不配打聽我的名字!」
那人眼透陰冷,但下一刻神色卻忽地轉為莊嚴肅穆,兩手略分先後地握在包紮著數重白布條的長刀柄間,把刀移至眉心處直豎,以刀正眼後,眼神變得利如刀劍。牢牢叮囑慕容復,龐大的刀氣風雲般往前涌去。
他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呼吸之聲,遠近可聞,霎眼間晉至另一種境界中。
殺氣嚴霜。
「為何還不拔劍?」
自知資質,這人的目光都盯著慕容復懸掛在腰間的長劍。
他似乎極為自傲,不願占人半點便宜。
「你還不配!」
慕容復淡淡道。
那人聞言不由瞳孔一縮,當下怒極道:「很好,就讓我以『新陰流的幻刀十二段法』為閣下送葬!」
下一刻手中長刀化作炫目的烈電,整個人已遁入前方。
就在他出手那一刻,手中刀光,忽地一起斂去。
閣樓外的圍觀者,不論是否懂得武技,都給眼前那驚心動魄的壯觀場面所震懾,呼吸亦忘記了。
「當」的一聲激響後,燈火復明。
那人眼露不可思議盯著眼前的一幕,原來他手中的長刀竟被兩根手指牢牢夾住,鋒利至極的刀鋒卻偏偏絲毫傷及不到對方分毫。
原來就在那間不容髮的一剎那間,慕容復只是淡定伸出了兩根手指隔空一夾,竟赫然夾住了刀鋒,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兩指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甚至根本就無法相信。
那人看清楚這一幕,所以他的內心早已冰冷到了極點。
或許是已經清楚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突然狂喝一聲,被慕容復二指夾住的刀鋒突然斷裂。
僅存殘刀在手的他,突然向後一個疾退,雙腳開始在原地踏著奇異的步法,發出似無節奏,但又依循著某一法規的足音,擂鼓般直敲進入內心深處,教人心生寒意。
慕容復知道對方在找他的空隙和死角。
那人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
唯求最後反手一波的機會!
那人再次狂喝一聲,整個人躍往高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厲芒,直劈慕容復額際。
「叮!」
又是一聲好似金鐵交接的聲音傳出,慕容復右手竟然毫無閃躲的意願,當著那人的面居然徑直抓向了殘刀。
慕容復的右手毫髮無傷,反而掌心緊握的殘刀好似白雪遇到烈陽,竟然十分離奇的開始消融。
「伱……」
再次親眼目睹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這人眼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下意識鬆開手中刀柄。
但是已經太遲了……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全身的血肉好像一下子就被抽乾了似得,忽然間就變得乾枯憔悴。
他好似已經預知了自己的結局,眼神轉而變得黯淡,隨之開口道:「閣下武功高絕,我輸的心服口服,只恨我不能目睹水月大宗和你異日決戰的情景。唉!」
他的身軀這一刻突然正在慢慢縮小,這是自身筋骨受到消融的表現。
原來適才慕容復已經使出了『天絕地滅大乾坤手』,所以不僅僅單是他的血肉,就連他筋骨也難逃被消融的命運。
他的目光已經變得呆滯,顯然雙目已瞎,但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量道:「他乃本國第一兵法家,他……」
語音中斷。
仰天倒跌,當場撞破了窗戶,跌落在長街之上。
『水月大宗,原來是他的手下!』
目睹人影斃命,慕容復神色依舊如常道。
這水月大宗不是別人,正是東瀛幕府首席教座,乃是東瀛十數年以來當之無愧的第一刀客。
他能夠現身中原,則是源於受到明朝大將藍玉的僱傭,但實際上他卻早早與天命教私下勾結了一起。
此人的武功,堪稱天下前十之列,曾在原著中斬殺了已經邁入先天之境的『毒手』乾羅,若非浪翻雲親自出手,不然將會是韓柏、風行烈、戚長征將要面對的另一位大敵!
長街之上,遠處的人影看著死相恐怖的人影,不由噤若寒蟬,當下便暫且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
與此同時,遠在北方某處。
廣闊的星空下,高崖之嶺,天下第一高手龐斑傲然負手立在崖邊,寂然不動。
他在懷念一個人。
為了悼念這位故人,龐斑已一動不動地站了五天之久!
遠處黑白雙仆靜靜守候。
但跟隨龐斑從中原歸來的花解語,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在伸手輕拍下黑仆肩頭後,嘆了一口氣,往後院的高崖走去。
已站了五日五夜的龐斑嘆道:「我正回憶著那十天在靜齋和靜庵朝夕相對的日子,一分一毫都沒有放過,又不時想起其它人來,不知不覺站到現在這刻,唉!想不到回憶原來竟亦會如此醉人。」
花解語聞言不由想起了韓柏,心中一酸,為何自己一生中從不相信愛情,到了這年紀,偏鍾情於一個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年的男子呢?情究是何物?
龐斑繼續淡淡道:「靜庵去了!就在她仙去的那一刻,我已感應到了。靜庵啊靜庵!我龐斑為你放棄了一切達二十年,你亦為我獻出了最疼愛的徒弟,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可是為何我總仍覺得虧負了你?誰能為我解答這問題?」
花解語三日前已收到言靜庵的死訊,但因龐斑來了這高崖處靜立,沒有機會通告他,豈知他早「知道了」。
輕震後一時啞然無語,說不出話來。
龐斑忽又開話頭道:「解語你今日到此,定然不止是為了向我通知靜庵的死訊吧,說吧,可是京城又有了什麼變化?」
花解語道:「小魔師已經查到了他的下落,鷹緣活佛如今就在京城之中!」
龐斑微笑道:「哦,已經查到了鷹緣的下落了嗎?
很好,既然已經知道他身在何處,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立即趕去與他見上一面,看看蒙赤行的徒弟和傳鷹的兒子,究竟誰優誰劣。龐斑何幸!竟有機會再續師尊和傳鷹百年前未了之緣。」
花解語嚮往道:「魔師可否帶解語一起去,好讓解語作個歷史的見證人。」
龐斑失笑道:「你想見韓柏這小子才真,對不起,我安排了你回西域去,我雖不會直接插手夜羽的事,但亦不會橫加破壞,你乖乖給我回去,永不得再踏入中原,否則本人絕不饒你。」
花解語悽然道:「解語遵旨!」
但最後花解語又似想起了什麼道:「少主傳信中還說,慕容復也已現身了京城了!」
「哦,他也來了?」
聽到此處,龐斑目光中稍稍多出一絲意外。
良久後,龐斑緩緩道:「看來我必須要去一趟京城了!」
無論鷹緣是否在京城,但隨著慕容復主動現身京城,顯然已經打破了夜羽與中原武林的那微妙的平衡。
與被怒蛟幫以及天下大勢所被動影響的浪翻雲,無拘無束,行事毫無忌憚的慕容復,將會他那徒兒平生所遭遇過最不可面對的大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