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廊坊
半月後的夜裡，已經過了子時，明顯經過戰火洗禮的廊坊西面九州鎮。
不僅鎮口有架著馬克沁重機槍的沙袋掩體，和成群的士兵嚴格守衛，鎮子裡，還有一隊隊巡邏的前鋒軍士兵在街道上不停穿梭巡邏，鎮內街道路口也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站崗。
在東面遠處隱約傳來的「轟轟」炮聲中，讓九州鎮內顯得愈發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九州鎮，在前天還被駐守廊坊的聯軍占據，昨晚才被劉十九第四鎮奪回來。
在一戶還算完好的大戶人家門前，更加警戒森嚴，出了高級軍官外，進出人員都要經過執勤崗哨嚴格詢問才能進到院子裡。
雖然已經過了子時，可院子裡的各個房屋中，幾乎全都亮著燈光，鑲嵌著玻璃的正房窗上，還遮擋著窗簾，站在院子裡，可以看到亮著燈光的房間內，都有人影在晃動，這裡正是滕毓藻的指揮部。
率領一支短時間內崛起的強大軍隊，在面對早已名聲遠揚的老牌列強聯軍時，時刻靠前指揮，密切關注戰鬥進程，這是滕毓藻的老習慣。
雖然手下的這些將軍們，已經逐漸掌握了對現代戰爭的把控，甚至還會偶有出乎滕毓藻意料之外的神來之筆，可滕毓藻依然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此刻，他就正站在後院的一座高房屋頂，正弓著腰在一架炮隊鏡前，看著黑暗中的東方天際，那裡正不斷爆出團團暗紅色的閃光。
這是炮兵第一鎮，正在配合劉十九第四鎮，在拔除聯軍駐守的廊坊外圍陣地。
雖然九州鎮距離戰場有十里多遠，剛好處於已經被壓縮至廊坊附近的聯軍炮火射程之外，即便有八倍的炮隊鏡加持，滕毓藻依然看不清戰場的詳細情況，可他依然能夠通過炮彈爆炸位置的變化，大致判斷出戰場的情況。
沒辦法，只要看不到戰場情況，滕毓藻的心就會時刻懸著。
雖然不僅劉十九這個天才一般的人物指揮作戰越來越得心應手，而且他身邊還時刻有一幫《北洋武備學堂》和隨營學堂出身的參謀在協助，甚至滕毓藻還親自為劉十九挑選了一個參謀長，可他還是有些擔心。
對廊坊發起的攻擊，已經進行兩天了，到目前為止，有強大炮火配合的第四鎮打得還比較順手，九州、安次、大孟莊、吳寺、沙莊等圍繞廊坊的主要陣地，目前正在猛攻東面的城關鎮。
良久，滕毓藻才直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掏出一支香菸，點燃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想起了心事。
楊士驤在第二天就帶著滕毓藻給李鴻章的親筆信，急匆匆趕回保定。
由楊士驤和徐世昌聯手寫好的奏摺也給遠在西安的朝廷送出去了，甚至給李鴻章和張之洞的奏摺抄本，也都已隨後送出。
可奏摺卻猶如石沉大海，良久得不到反饋的消息。
甚至楊士驤派人送回來的信息，滕毓藻得知，不只是他，就是同楊翹首以盼的李鴻章，也沒有得到關於他得走著的任何消息。
好在，從楊士驤傳遞迴來的消息中，滕毓藻得知，看過滕毓藻長達數千字的親筆信後，李鴻章精神十分振奮。
甚至年近八十的李鴻章，還罕見地獨自小酌到微醺。
按照楊士驤所說，李鴻章除了對滕毓藻揚言直隸會在未來十年內，投入十億兩白銀持極為懷疑態度之外，對於其它滕毓藻所說一切都大為贊同。
遠在武昌的張之洞同樣沒有任何消息，只是李耀庭安保處的情報人員傳回消息，英國駐漢口領事傅磊斯，已經數次向張之洞提出交涉，只是張之洞似乎不為所動。
稱有消息說，「漢陽槍炮廠」生產的彈藥流進了前鋒軍的手中，要張之洞對「漢陽槍炮廠」嚴格管控。
好在好消息也通過李耀庭的情報人員不斷傳回來，這讓滕毓藻倍感振奮。
首先，關於議和一事，朝廷並沒有徵詢滕毓藻一事，果然在西安留出，通過滯留在西安等候消息的中外記者，隨即傳遍國內個大中城市，立即引發悍然大波。
街談巷議中，無不是對朝廷在大好局面下，竟然要同洋人議和感到氣憤，以及朝廷繞開滕毓藻這個在前線浴血奮戰的不世出戰將，不徵詢其意見而感到不平。
許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有《前鋒軍後援會》參與的文人士子和商人們的遊行抗議遊行。
其中鬧得最激烈的，是安徽首府安慶和山西，文人士子們甚至同前去彈壓的當地官府發生了衝突，山西《前鋒軍後援會》總會長趙戴文還一度被捕入獄。
此時錫良雖然受人彈劾，已被免去山西巡撫一職，急忙去找新任山西巡撫陳春煊，由錫良親自作保，才將趙戴文放出。
這個趙戴文滕毓藻在山西的時候見過一次面。
趙戴文，山西五台縣人，是山西很有名望的讀書人。
此時雖然為了生計在祁縣就館教書，可卻是《前鋒軍後援會》山西總會長，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滕毓藻還知道，這個趙戴文日後是同盟會在山西的主要負責人，僅十年後，還做過內政部長和監察院長。
對於趙戴文，滕毓藻在心中暗暗期待，能為自己所用。
對於各地紛沸沸揚揚的議論以及抗議，滕毓藻不聞不問，只是一心撲在部隊訓練上，甚至在第六、第八兩個鎮蹲點查看部隊訓練情況。
直到三天前，終於下達命令。
以劉十九第四鎮為主攻，潘金山第六鎮配合協助，炮兵第一鎮炮火配合，由滕毓藻親自指揮，發起對廊坊列強聯軍的攻擊。
為了防止京城的聯軍藉機突圍，劉玉枳第一鎮前移至房山、大興一帶。
李顯策第二鎮，同時向大興和廊坊之間移動。
由胡殿甲任總指揮，指揮第三鎮、吳佩孚第五鎮、李金昱第八鎮，以及炮兵第二鎮，隱蔽進占廊坊以南馬頭鎮和豆張莊一線，準備對天津可能來援的聯軍伏擊打援。
「大帥。」
隨著聲音，衛靖海在架在房檐上的梯子上露出頭來。
「楊總參議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