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無獎競猜
在與自己的思想鬥爭中,康納不知不覺間都忘記多米還畫過JK素描圖這件事了。
比起只有「管中窺豹」作用的塗鴉畫,他認為,作為這三個孩子未來的老師,他有必要在正式開始教學前對他們摸個底、順便培養一下感情。
畢竟這家庭教師一教就是六年吶。
康納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讓多米三人坐在他對面。
「你們的父親僱傭我來教導你們,但我對你們還一無所知,所以,為了更好地因材施教,我要問伱們幾個問題,答得出來就說,答不出來也不要緊,後面都會教。」
三人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誰也不想在未來六年的「班主任」面前出洋相。
「咳咳~」
康納清了清嗓子後便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三個人三天用三桶水,九個人九天用幾桶水?」
很好,這是一道數學題。
考得大概是基礎的口算水平以及邏輯急轉彎能力。
多米作為過來人很快就想出了答案,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觀察了愛德華和阿蓋爾一番。
他不想在康納心目中落下壞印象,但也不想被他特別關注,這樣不利於自己神不知詭不覺地坑他一筆。
所以他可以搶答問題,卻不能搶走太多機會。
不過第一個他還是由他拿下為好,畢竟兩個哥哥看起來都不是很擅長數學的亞子。
特別是愛德華,用完手指後恨不得把腳指頭也使上。
三個人一同被康納看不起那就更不好了。
念及於此,他立刻舉起了手,喊道:「二十七桶!」
康納投以讚許的目光:「回答正確……」
這其實是個不太嚴謹的問題,不過不管從什麼角度去想,答案都是二十七。
問題可以理解為:
一人三天用一桶水
三人一天用一桶水
亦或是一人一天用三分之一桶水
如果陷入了思維誤區,還真不好算出來。
這樣的問題對於一個大學生可能有點難度,但對一個學齡前孩子來說剛剛好。
心裡給多米尼克記上一筆,緊接著就是下一個問題:
「一輛馬車正以極快的速度在密林中行駛,但這時,它的前方出現了兩條分岔路,一條岔路上躺著九個無辜的平民,而另一條岔路上只躺著一個平民,也是無辜的。
平凡的車夫也有自己的人生,他不想就這麼撞上樹幹白白死去,所以他必須選擇一條岔路,而經過任何一條岔路都得碾死路上躺著的平民。
如果你是車夫,你會選擇怎麼做?
這是一道開放性的題目,開放性,意味著這道題沒有固定的答案,你們心中所想便是答案,暢所欲言吧。」
就在他們冥思苦想之際,壓根沒注意到卡洛斯已經來到了大堂,聽完了整個題目後便悄悄躲了起來,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三個孩子會有什麼選擇。
如此兩難的題目往往能反映一個人的道德理念。
它自誕生之初就困擾了一代又一代人,無數思想家都為此想破了腦袋,卻什麼都沒想出來。
但就是這樣一個能讓人抓光頭髮的題目卻沒能困住愛德華分毫。
他破天荒地成為了第一個回答的勇者:
「我會跳上車頂,然後在馬車撞到樹前向上方跳去,抓住樹枝然後躲到樹冠上,這樣誰都不用死了!哦……除了可憐的馬。」
對於這個回答,卡洛斯和康納都給予了善意的微笑。
這樣的回答說明,愛德華不想任何人死掉,恰恰表現了他善良的本性。
「二位想的如何了?」
阿蓋爾緊皺著眉頭,他並沒有愛德華那樣離譜的想像力,和所有人一樣夾在了兩難的境地中。
可以說,成熟既讓他擁有了大人的思考方式,也讓他捨棄了孩童的爛漫。
他最後給出了回答:「我想,我會讓馬車開向只有一個人的岔路吧。」
「對於社會而言,九個平民的價值遠比一個平民要高……我很抱歉做出這個選擇,正因為我所扮演的車夫也是一介平民,沒有資格斷定自己的價值比那個平民高,憑什麼死得不能是我呢?」
他說到這裡便又陷入了沉思,這一刻,之前所學的所有知識仿佛都沒了用武之地,這讓他很是苦惱。
阿蓋爾沮喪地低下了頭:「康納老師,現在的我可能無法給出合適的答案。」
想像中的責罰並沒有降臨,康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沒關係,至今為止也沒有一個人能給出標準答案,或者說,從來不會有標準答案,你不必自責。」
雖然阿蓋爾對於自己的回答是挺失望的,不過卡洛斯很是認同。
愛德華志在四海,多米尼克最好活在暗處,那阿蓋爾自然是他的首選接班人選。
對一位領主來說,在必須要犧牲某些人的時候,保全大體才是最需要考慮的方面,除非有其他的因素穿插。
能為大多數人著想的領主,才是合格的領主。
「看來以後可以讓阿蓋爾往治理這方面發展發展……」
正當卡洛斯沉浸於自己的想像中時,康納的一句話立刻將他拉回了現實:
「那麼多米尼克,你有什麼見解呢?你的兩個哥哥可都回答好了哦。」
多米很清楚,這個問題就是前世電車難題的異世界版本,和這裡的情況一樣,沒人可以解出來,他自然也不知道合理的解釋,但他清楚康納的目的。
既然他想了解自己的內心,那自己就不能如他所願。
異世界生存法則其一——永遠不能讓別人看透內心。
所以,他不會給出任何一個答案,取而代之的是用絕對的理性去分析一些可能性。
「希望這能讓康納放棄對我的盤問吧……」
他在腦海中重新排列了一遍可能性,組織了下語言,在深呼吸後終於開口道:
「如果我認為死一個好過死九個人,這是功利主義;
相反,如果我選擇九個人的岔道,因此碾死了九個人,這是道義論;
因此我將花所有的時間去思考哪種解決方式更具美德,但馬車已經碾死了九個人,這是美德倫理學;
所以我權衡何種方式不會侵犯對方的權益,這是權利本位倫理學;
那如果我把那一個平民放到九個人的岔路上,再讓自己也躺上去,任由馬車碾過最後碾死十一個人,這便是死亡主義。」
全場因為多米的陳述而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他毫不避讓地對上了康納蒼老的雙眼:
「正如您之前所說,這道題目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
我所說的不過是其中的一些可能性,而所有可能性,都是由當今所開發出來的人倫道理延伸出來的結果,道德懷疑論、道德虛無主義、超現實主義、機械倫理學、利己享樂主義等,都有對應的無數種答案和無數種變相的回答。
在沒有新的人倫理學出現前,我所說的一切答案都隸屬於其中一個可能性。
所以您可以認為,我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回答,也可以是做出了所有的回答。」
說到這裡,多米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了一句:
「如果硬要我選擇一個的話,我想我會遵從關係倫理學,救下與我關係密切的人,即使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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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