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公明下山捉黃龍
「聞老爺，您來的真不巧。」
童兒笑眯眯道：「前些日子趙老爺去三仙島找三位娘娘了，恰好不在洞府，過幾日方回。」
「不在？」
聞仲原本滿是期待的臉上變成失落，原本看了峨眉山稍有好轉的心情又變的越發不好了。
「那待趙師叔回來有勞你告知一聲，就說聞仲來找過他。」聞仲嘆息一聲。
童兒含笑點頭：「我記住了。」
聞仲說完早有默契的墨麒麟轉身踱步載著鬱悶的他離開。
碧游門人太多了，一部分在金鰲島上修行，一部分則廣布洪荒各處，還有一些去了洪荒域外開宗立派，傳講截教道法，為碧游宮輸送人才。
這島上的男仙女仙歸多寶、金靈管，而在金鰲島以外男仙女仙則由雲霄趙公明負責，這便是碧游四位大羅神仙的地位與份量。
又因趙公明極重義氣，師兄們遇到麻煩都會出手相助，所以很受弟子信賴。
此番玉虛十二位大能外加燃燈一位大羅神仙，光氣勢上就輸了許多，可要是這位趙師叔出馬，不說手到擒來，起碼也能為他坐鎮與玉虛分庭抗禮。
可眼下趙師叔不在，這天大地大的一時間聞仲竟有些不知迷茫，不知再找哪位前輩來解眼前困局。
只得一拍墨麒麟的角往西岐而來。
此時，三仙島上。
洞府中人很多。
「繼續啊，怎麼……停下了？」
趙公明有些磕巴道，洞府中除了三霄外還有玉鼎、石磯、彩雲仙子幾個。
在他剛來的時候看到玉鼎和這些女仙們有說有笑十分的融洽，相當的和諧。
只是隨著他到來後，那種完美的氛圍就像平靜的水面丟了顆石子般被打破了一樣。
這時，瓊霄很快給他倒了一大杯綠色的液體，上面透露出翡翠色澤，不斷的冒著泡兒，但是味道卻很清新。
「大哥遠道而來，一定渴了吧，來喝口水。」瓊霄笑眯眯道。
「這是水……還是毒啊？」
趙公明盯著眼前杯中泛著氣泡的不明液體神情古怪的看向對方。
瓊霄道：「叫什麼來著，玉鼎道友？」
玉鼎笑眯眯道：「趙道兄放心，這不是毒，是水，不過是開心水，你看我這真摯的眼神。」
趙公明沒好氣道：「你把眼睛睜開再讓我看。」
原本瓊霄一個眯眯眼以前就給他造成不小心理陰影了。
結果玉鼎不知什麼時候也被傳染有了這個毛病讓他感受到的壓力加倍。
玉鼎：「……」
瓊霄趕緊道：「兄長，請滿飲此杯。」
趙公明看著眼前的滿杯有些不放心的砸吧了下嘴：「要不……我們大家一起喝吧，一起？」
彩雲仙子乾笑道：「那個我們都喝過了！」
趙公明有些不放心的看向雲霄，雲霄輕咳一聲，抬頭四十五度角看向左邊洞頂。
「真喝過了？」
趙公明看向玉鼎，玉鼎四十五度角看向右邊洞頂。
趙公明：「……」
碧霄笑嘻嘻道：「大哥你先喝，你放心，我們都喝過了，很好喝的。」
瓊霄笑眯眯道：「喝吧喝吧，兄長，你怎麼說也是大羅神仙，而且這真的是仙釀，真不是毒藥。」
我還是預防一下好啊……趙公明看著藍白色的飲品，心中嘀咕一聲，先藏了顆解毒丹在手就著杯中之物一起喝下。
只是一喝下去他就一愣，臉上露出怪異之色，連打了幾個嗝，驚異的看著眾人。
「感覺如何？」瓊霄趕緊問道。
趙公明沉吟道：「嗯氣泡很足，入口清新……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上次的快樂水。」
瓊霄道：「有什麼不適嗎？」
「沒……」
趙公明搖搖頭忽然反應過來大怒：「我就知道你們又聯合起來坑我，拿我試你弄出來亂七八糟的東西，真不怕把我毒死是吧……」
突然他愣了一下，神情微變，抬指掐算起來。
碧霄連忙道：「怎麼了，大哥？」
趙公明蹙眉推演道：「方才一個恍惚中心血來潮，好像有什麼事……咦，聞仲去找我了？」
哎……玉鼎看著推演的趙公明，笑容漸漸消失，神情凝重起來。
這種『心血來潮』他並不陌生，此前已見過好幾回了。
比如那時雲中子沉迷科研，忽然心血來潮，算出姬昌有難後打發雷震子相救，太乙心血來潮發現哪吒有危險等等……
這天地大劫一起，劫氣瀰漫，天機遮蔽，尤其這回還是神仙大劫，仙人都難以測算之身。
仙家也只有偶爾心血來潮出現預兆時才會推算出一些關於自身或親近之人的天機。
但反過來講，這是不是也是天道特意提示，從而推動封神向前？
很快，趙公明放下了手，有些複雜的看了玉鼎一眼。
雲霄道：「怎麼回事？」
趙公明搖頭道：「小聞輔佐殷商，這些日子人族動盪，諸侯作亂，他奉旨西征逆賊周國遇到麻煩了……」
他將自己推演，實際上也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講出。
聽完這話眾人神情都變了變，也才恍然方才趙公明看向玉鼎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瞬間，場上的氣氛又變的奇怪了起來。
只是打破不和諧的由原先的趙公明隱隱變成了玉鼎。
一身彩雲織就衣裙的彩雲仙子忽然意有所指道：「玉鼎道兄，十二上仙都去會我碧游十絕陣了，你怎麼不去怎麼還有功夫來此閒逛？」
玉鼎渾不在意的笑了笑道：「眾所周知這劫數什麼的貧道早已經遭過了，去或不去，其實都不打緊了。」
彩雲道：「其實我剛來的時候還很驚訝，你們玉虛門人一向自視甚高眼高於頂，自稱為正門正道，視我教道法為旁門左道，玉鼎道兄怎麼會與我碧游幾位姐姐有這樣的交情？」
碧霄趕緊說道：「彩雲，我們與玉鼎道友相識純屬偶然。」
瓊霄、雲霄、乃至石磯都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玉鼎與她們三個結實的過程怎麼說呢全不一樣。
她碧霄與玉鼎相識於勾欄聽曲，有共同的愛好，跟她二姐呢是她被楊戩那臭弟弟放狗咬後賠罪，發現共同的興趣，石磯呢是差點兒誤殺了玉鼎。
至於她大姐……
碧霄掃了眼兩人，哎對了這倆人是怎麼關係變好的滴呢，感覺十分的熟悉與自然。
玉鼎微笑道：「道友有話不妨直說。」
彩雲道：「那我就直說了，以前也就算了，如今你玉虛門人既然執意要與我碧游門人為敵……」
玉鼎搖頭打斷：「仙子此言差矣，非我闡教執意與諸位為敵找上你們，而是我玉虛門人身犯殺劫，不得不下山以完劫數。」
縱觀整本封神原著，闡教在跟截教門人動手之前基本上都會勸一句：回去吧，我們下山是身犯殺劫不得已，你們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師叔在宮門前都提醒你們別來西土摻和。
而截教的理由呢是大家都是仙人，你們說天命在周就在周？就你們懂？
那我們還非說在商呢，你們玉虛殺了我們的人就是不行，我們要挽回碧游宮的顏面。
彩雲道：「可是你們玉虛殺我碧游王魔、秦完等多位道友又怎麼說？」
「仙子又錯了，非我玉虛宮主動去殺幾位，而是幾位道友趟了西岐這趟渾水。」
玉鼎搖頭道：「我記得師叔還曾在碧游宮門口貼了：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來警示諸位道友吧，要論這個的話我玉虛宮也有人喪命在諸位道友陣中呢。」
彩雲搖頭冷笑道：「我們不該身投西土，那你來我們截教的地方怎麼算，要是我等打殺了你是不是也能說你劫數到了？」
「彩雲，你幹什麼啊？」
「你們先前聊的不是也挺好的嗎？」
石磯、碧霄吃了一驚，趕緊上前勸說彩雲仙子，很是納悶。
彩雲仙子道：「我們是截教，他是闡教，兩脈關係勢如水火，如今玉虛都殺我截教弟子了還怎麼是朋友？」
聽到這話後包括玉鼎在內都不禁有些沉默。
這話說的很直白，但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是立場的問題。
不管怎樣師門教統都大過私交，這點大家都一樣。
如今一旦涉及到兩教問題便是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連玉鼎都說服不了對方。
大家都有理，這樣就算討論個十天十夜也說不完，到了最後就算是仙人也免不了如凡人般動手解決問題。
玉鼎打了個稽首道：「那貧道告辭了！」
這回趙公明、三霄等人輕輕還禮，沒有開口挽留。
「對了！」
玉鼎忽然腳步一頓，回頭認真道：「臨別之際，貧道還有一句話送給大家，大家隨便聽。」
雲霄鄭重道：「道友請講！」
玉鼎道：「如今我玉虛門人身染紅塵，犯了殺戒，但諸位碧游道友逍遙自在實在令吾等艷羨，實在沒必要染這場紅塵之厄，貧道言盡於此，告辭！」
他出了洞府化作一陣清光消散無影來到天際。
「天意？！」
玉鼎神情凝重，原本他還上心的阻擋聞仲和趙公明見面，沒想到天道給他來了『心血來潮』這麼一手。
正如雲中子當初送劍除妖一樣，人還沒出朝歌呢帝辛反手就把劍燒了，讓雲中子也鬱悶的不行。
雖然他臨走的時候留了話，但以老趙的脾氣，得知此事後這趟西岐估計是非去不可了。
玉鼎頗為無奈，但也理解趙公明，反過來要是太乙幾個遇到麻煩那不管什麼情況他都得走一躺。
不過老趙入場十二仙得挨揍了。
這可是場好戲，難得看到這些兄弟師挨揍，哼再讓那些傢伙以為他失去法力笑話他。
至於後續，他也做了一些準備，不過還是做得讓天虛走一趟碧游宮請示一下那位師叔。
他正沉思間行不多時忽遠遠撞見一道身影。
那身影似乎也看到了他，毫不猶豫，一拍坐騎轉身就跑。
「申公豹！」玉鼎連忙喝道。
那道騎虎的身影頭也不回的只是往前跑。
玉鼎又喊道：「申國師！」
那道身影越發催促座下神虎跑的快點兒。
跟我玩這套……玉鼎氣笑了：「申公豹，見了貧道連一個招呼也不願意打了嗎？」
再不停下我也喊道友請留步了。
聞聲，那道身影才慢慢降下速度，折返回來故作驚訝道：「呀……我說誰在後面叫我，原來是玉鼎師兄，小弟有禮了。」
玉鼎上下打量只見申公豹一身灰色道袍，看起來消瘦了許多，有些風塵僕僕的便明知故問道：「這些日子跑哪去了？」
申公豹嘿嘿一笑：「師……師兄忘了，我別的什麼都沒有但唯……唯獨朋友多。」
玉鼎認真道：「跟我回去吧！」
他知道申公豹在這場封神中發揮的作用，但也知道事後會被作為棄子拋棄，封了個分水將軍之職，成就神道，待遇算下降了。
反正聞仲的朋友多，叫人容易，不如連帶申公豹的KPI也讓聞仲完成算了。
申公豹詫異抬頭：「回去？不我不回去，師兄，我現在過……過的挺好的日子挺充足的，師兄你……你從哪裡來？」
玉鼎回頭看了眼。
申公豹眉頭一挑，嘿嘿笑道：「三……三仙島？師兄去私會三霄師姐去了？」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你師兄我是那種人？」
玉鼎沒好氣的抬手扇去：「說了多少次，我與三霄仙子她們只是玩，咳，相處的比較好的大……道友！」
申公豹眉開眼笑：「好了，師兄，我現在有自己要完成的一件事，非做不可，完了再來找你，今日就先告辭了，你放心我真過的挺好的。」
玉鼎沉默了下道：「將來你要是遇到麻煩了，不管多大的麻煩都去玉泉山找我，師兄幫你頂著，或者龍吉和楊戩也行，哪裡近去哪裡。」
申公豹心中一暖目光更加堅定笑道：「是我記住了師兄。」
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玉鼎駐足良久，申公豹的離開無疑就是一場算計，偏偏他又說不了什麼。
只見玉鼎化作一道清光，消散不見。
三仙島上。
經過了剛才發生的事兒，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彩雲苦笑道：「幾位姐姐是在怪我？」
眾人對視一眼，默默搖頭。
她們也都清楚彩雲仙子說的其實也沒錯，師門利益跟前個人交情不值一提，但怎麼說呢。
雲霄搖頭道：「玉鼎跟其他玉虛門人不一樣。」
碧霄：「我同意！」
瓊霄點頭：「我也同意！」
「好了，這個事兒就不要說了，彩雲說的呢其實也沒什麼錯，交情歸交情，立場歸立場。」
趙公明道：「以前還沒有像如今這樣對上，如今我碧游在西岐與玉虛生死相鬥這樣說清楚也好，省的將來……」
雲霄猛地看去：「將來怎麼？」
趙公明輕咳一聲：「沒怎麼，沒怎麼，時間不早了幾位妹子，我先回去了，對了那快樂水還有沒有，我帶一點兒？」
「當然有！」
瓊霄離開不多時拿著葫蘆回來拍了拍，交給了趙公明笑道：「多的很喲，全部的存貨都在這裡了，不用省著喝配方我有了以後想要多少有多少。」
「多謝妹子！」趙公明高興接過。
雲霄看了幾人一眼道：「我送送你。」
她將趙公明送到洞府外，見左右沒人，雲霄道：「兄長不會去西岐幫忙吧？」
趙公明一愣，乾笑一聲：「當然不會，我怎麼會呢，肯定不會。」
「不會就好，當年三教共簽封神榜我截教上榜者頗多，故而師父讓我們不出洞府。」
雲霄鬆了口氣：「說句不好聽的，那些不聽師父之言去西岐的人也是自找取死之道怨不得別人。
今天玉鼎說的也對，這回是闡教道友犯劫，我等逍遙自在，乃至看他們渡劫不好，何必下山趟這趟渾水找不自在？」
趙公明點頭笑道：「妹子說的也在理，我啊心裡有數的，你的話我也記住了你回去吧，回吧！啊！」
待雲霄一走趙公明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略一沉吟後一步踏出，身形化作豈清光消散，頃刻間再現身就已回到了峨眉山羅浮洞跟前。
「好歹也是仙家怎麼這麼狼狽？」
一進洞府他看到兩個徒弟陳九公和姚少司他就皺起眉頭，只見兩人衣衫破爛，有著不少血痕，像是被猛獸襲擊。
陳九公苦笑道：「師父，我和師弟發現了一頭獸王，禍亂一方厲害的很，我們兩個想去降服給師父當坐騎，不料那孽畜有些厲害。」
「你們收拾一下隨我去西岐，童兒，守好洞府。」
不消多時趙公明帶上徒弟出發，路上正好將那頭獸王黑虎降服當了坐騎。
黑虎足下起風雲，沒多久就到了轅門外，由士兵通報進了中軍帳。
「趙師叔？你……怎麼來了？快請！」
聞仲有些喜出望外，將趙公明和兩個徒弟領入中軍帳。
「趙師兄！」
見到來的是趙公明，十天君中剩餘幾人神情一振紛紛起身行禮，笑容滿臉歡迎。
趙公明笑道：「大家坐吧，坐，也是這小子遇到麻煩也不早來找我，要是早來麻煩早被解決了，豈有今日之敗？」
「正是正是！」
「趙師兄一來我看玉虛宮那幫人還囂張什麼。」
眾人紛紛開口回應，對趙公明的實力，他們有絕對的自信。
聞仲慚愧道：「當時以為只是小患耳無須麻煩趙師叔，不曾想……」
趙公明抬手打斷道：「無需多言，我此來既是為你也是為了我碧游一脈，他們玉虛宮欺人太甚。
趙江怎麼說也是我們師兄弟將他掛起來如此羞辱與羞辱我們何異？三教原是一家，他們這麼做置換我們碧游宮於何處，真是豈有此理！」
「師叔說的對，既然他們不給面子，那我們也將他們那邊抓一個人來掛著。」陳九公提議。
「好主意！」
董天君忙道：「抓姜尚，那老匹夫最可恨。」
姚天君搖頭道：「現在那邊燃燈做主，姜尚那點兒微末道行起不了大用，還是抓廣成子！」
「抓赤精子！」
「抓懼留孫那個小黑胖子……」
眾人七嘴八舌尋找著幸運兒。
「抓燃燈！」
忽然也不知誰來了這麼一句，原本雜亂的大帳立時安靜，面面相覷，連趙公明都愣了一下下。
聞仲一撐案幾起身咬牙道：「抓黃龍，他那張破嘴我忍了好久了！」
他這邊破陣，折損了人，他要衝出去就會被黃龍嘲笑。
真的是，要不是這傢伙躲在燃燈旁邊，不好下手的話他們第一個逮的就是這貨。
眾天君對視了一眼。
「我們同意！」
……
此時，西岐，上方。
「趙公明……」
陸壓盯著商營目光閃爍，一旁太虛恍然道：「那就是截教弟子在外面的大師兄啊！」
忽然，他們又看到一道劍光劃破天際，落在了蘆蓬邊。
燃燈看到回來的玉鼎有些驚訝。
「你怎麼這麼快？」
黃龍笑道：「不是說半個月回來麼，這才幾天？」
我來看你們挨揍不成啊……玉鼎瞪了黃龍一眼，該說不說這傢伙的這張嘴吧，有時候是挺欠揍的。
他翻手現出掌心拳頭大小的寶貝笑道：「定風珠在此！」
燃燈大喜：「果然是先天靈寶定風珠，非混元傘上那粒可比。」
「混元傘？」玉鼎眉頭一挑。
姜子牙湊過來低聲道：「那混元珍珠傘上也有一粒定風珠，不過只有拇指大小，大家商議不行就以這顆試試。」
試……玉鼎暗暗搖頭，這試試估計就逝世了。
「報，諸位師伯師叔！」
敖丙忽然來報：「外頭來了個騎虎的道人，點名要找黃龍師伯和子牙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