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阮貴妃的話,蕭璇不可謂不震驚,原本以為是他們隱瞞了阮貴妃這麼多年,哪裡想到,這根本就是阮貴妃為了給他們一條活路,主動放棄親生孩子做出的選擇。
想到這裡,蕭璇和蕭翎你看我,我看你,心有靈犀的朝阮貴妃磕了三個響頭,「母妃救命之恩,兒臣至死不忘!」
「哪怕是救命之恩,卻也不能阻止你們離開,璇兒,翎兒,母妃並非不讓你們離開明瑧,只是這個選擇,太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阮貴妃並非那種攜恩以求回報的人,她那個時候太過震驚,如今冷靜下來,卻也依舊不改初心,並不願意蕭璇姐弟離開明瑧,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們。
雖然蕭璇是以和親的身份離開,可是這其中的兇險,不用想也知道,雖然不是親生女兒,卻也是在她細心呵護下長大的,她將對親生孩子的虧欠,全數都彌補在蕭璇姐弟身上。
可以說蕭璇姐弟就是她親生的孩子,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眼看著蕭璇已經做好了選擇,阮貴妃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對不起母妃,兒臣有兒臣必須要負的責任,但請母妃相信,兒臣從來不敢忘記您的養育之恩,時刻想著回報您,哪怕是回到大昭,很快也會想辦法跟您團聚,請您相信兒臣。」
蕭璇說的這番話,並不是哄騙阮貴妃之言,她也清楚的知道這麼多年,阮貴妃對明瑧帝其實一點感情都沒有,知道這一點,那麼辦起事來就容易的多了。
阮貴妃感動之餘,卻還是很理智的搖了搖頭,「母妃不走,母妃是明瑧的人,就算死也是要死在明瑧的,璇兒,你們有這份心,母妃很高興,可也想讓你們知道,母妃一直以來都將你們當做親生的孩子。」
「可是母妃,您留在這裡做什麼呢?這裡並沒有能夠讓您留戀的不是嗎?據兒臣所知,您對父皇也沒有多少感情,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跟兒臣和翎兒一起?」
蕭璇想不明白,明明有一條康莊大道,為什麼阮貴妃卻反其道而行,走一條崎嶇小路呢?
蕭璇的話,把阮貴妃逗笑了,只是笑過之後,更覺得淒涼,「璇兒,母妃留在這裡,是因為母妃不甘心,母妃十月懷胎生下的兩個孩子,至今沒有任何消息,母妃想等一等。」
「兒臣明白了,可是母妃,兒臣會想辦法找到他們的,這麼些年,兒臣也一直沒有懈怠,派了好些人追查當年的事,可年歲久遠,兒臣能力有限,一直沒有找到真相。」
蕭璇說這話時,甚至有些不敢看阮貴妃的眼睛,因為害怕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失望。
「本宮明白,你是個好孩子,可本宮不能因為有你們,就忘了那兩個孩子的存在,你們都是本宮最愛的人,倘若你和翎兒真的回到大昭,本宮只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
「不!」
蕭翎搖頭拒絕,他對阮貴妃的話是不贊同的,「母妃不要忘了,父皇生性多疑,一旦我們離開明瑧,您覺得父皇會放過您嗎?」
「不會的,你母妃在宮裡那麼多年,自然有應對的辦法,不需要為本宮擔憂。」
阮貴妃的話其實是站不住腳的,哪怕在宮裡多年,卻依舊沒有辦法改變明瑧帝多疑的性子。
他們不能想像一旦離開,明瑧帝察覺不對勁,會對留在宮裡的阮貴妃做些什麼,他們都是無法想像的。
「母妃,你我都清楚父皇是怎樣的人,您在宮外已經沒有可以依賴的家人,我們就是您的家人,如果您執意要等消息,可以等,但我們卻不可能讓您一個人留在宮裡,我們不可能不管不顧,眼睜睜看您身陷囹圄。」
這是蕭璇姐弟的真心話,就算要等消息,去了大昭一樣還是可以等的,只是無論怎樣,都不可以讓阮貴妃孤身一人留在這裡,實在太危險,他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璇兒,母妃心意已決,不必再勸了。」
阮貴妃早就想好了,留在這裡等消息也不過是她的推脫之詞,她只是不想自己成為蕭璇姐弟倆的累贅。
他們是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到大昭,可帶著一個敵國的妃嬪回去,算怎麼回事?大昭人又會怎麼想蕭璇姐弟?
既然決定要回去,就要一身輕鬆的回到他們該回的地方,至於她,活了這麼些年,又有這對懂事乖巧的龍鳳胎,已經不枉她在這世上走一遭,她活夠了!
「貴妃娘娘,可否聽臣女一言?」
沈莫憂從踏進熙悅宮到現在,一直都保持沉默,只是方才阮貴妃的話,讓她實在忍不住了。
阮貴妃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溫和的點頭,「你說吧。」
「您不願意跟著璇兒他們離開,並不是為了您口中所謂的等什麼消息,您是怕,怕給他們添麻煩,怕他們回到大昭以後,會讓那些人對他們有意見。」
沈莫憂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怕直接挑明了說出來。
而阮貴妃被戳中心事,也並沒有生氣,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家大小姐果真看的通透,既然如此,那本宮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正如你所說的,本宮若真的去了,那對於他們而言,總歸不是好事。」
「母妃,您在說什麼?」
蕭璇急了,她怎麼可能會因為阮貴妃的三言兩語就放棄!?
「璇兒,你聽母妃說完,母妃知道,你和翎兒都是懂事的孩子,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們都已經長大了,母妃也沒有必要繼續守著你們,你們會有自己的人生。」
阮貴妃的話,說來說去不過就是為了讓蕭璇姐弟點頭同意罷了。
方才若是沒有沈莫憂挑明,恐怕蕭璇還真的會聽信阮貴妃的一面之詞,可是現在沈莫憂把話說的那麼清楚,她要是再聽不懂,就真的是傻透了。
「母妃,您不必事事顧著兒臣,就像您說的,兒臣長大了,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您,就算是帶您回去,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