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條斷脊之犬
客棧中的眾人隨著白玉衡喊話的方向看去,只見得不知何時,佾雲已經帶著七八個披著漆黑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現在了客棧之中。
俠腸無醫看著那幾人,心頭莫名湧現不詳的預感。
一眾江湖客也是滿心的疑惑,暗暗揣測著這幾人的身份,今天這書場至今,已出現了太多出乎預料的人。
梅飲雪的遺孀……
自稱俠腸無醫,卻被白先生稱為梅飲雪的神秘男子……
如今,又出來了這一群神秘人……
今天這瓜吃的,刺激,過癮!
而房間內的有些人,卻已經洞悉這幾人的來歷。
「這幾人,想來你們也猜到了吧。」
「當年梅飲雪布局劫鏢,但是就算有他從內策應,但護衛之眾,也非他一人所能料理。」
「而這些人,便是他的幫凶,荊觸邪,何不同大家打個招呼呢?」
話語落,客棧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這些人就是當年血案的真兇,竟然被找出來了!」
「佛門還有法門,耗費無數人力都沒能破解的案子,竟然就這麼輕易?」
「冷靜冷靜,這些人身份真偽還待定呢。」
「就是,到現在所有的都還只是白玉衡的一面之詞。」
聽著諸多議論和質疑,白玉衡面色不改,只是靜靜喝茶。
佾雲身旁的人將遮掩面目得到黑色斗篷扯下,露出一張邪氣面孔,俠腸無醫心頭頓時一震。
真是荊觸邪!
「荊觸邪見過諸位。」荊觸邪對著在場江湖客抱拳一禮說道:「白先生所言不差,當年血案,確實是梅飲雪籌謀監守自盜的一個陰謀了,而我等則是受邀參與,事後各自分得了一部分當年的鏢物。」
「只是不曾想,呵,終究是輸了一籌啊。」荊觸邪搖著頭笑道:「諸位,那人是不是梅飲雪,我不知道,因為當年血案後,梅飲雪便銷聲匿跡,我唯一能保證的,便是梅飲雪此人,確實還在人世。」
話語未落,眾人尚在驚訝,卻聽聞天字三號房內,一個聲音響起。
「這幾人,確實是血案兇手無疑,方才白掌柜已將收集而來鏢物找吾好友佛劍分說驗證過,確實是當年丟失的鏢物。」
能住在天字號房間內的,註定來歷不俗。
而在葉口月人進攻豁然之境鎩羽而歸後,當初白玉衡口中提到的三處所在,其主人身份也先後揭曉。
疏樓龍宿、佛劍分說……還有一劍重創了葉口月人幽艫的劍子仙跡。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在場江湖客所能惹得起的所在,而這也從側面證實了白玉衡所言的可信度。
所以說,這些當真是當年血案的兇手?一切皆是梅飲雪的陰謀!
眾人在看向絕情書,只見後者已是淚流滿面,握刀的手不斷顫抖,無聲泣淚,更顯悽慘。
若一切當真只是那個男人的陰謀,那自己的堅持、尋找,又算得上什麼?
親生女兒的死,又算什麼?
「好了,諸位。」
白玉衡放下茶杯,重新搖起了扇子。
大戲還未落幕,或者說此刻方才是真正壓軸。
「需知此案,還未結束啊,俠腸無醫,直到此刻,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白玉衡的一句話,再度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絕情書,也將視線投向了自稱俠腸無醫的男子。
若他,若他真是……
俠腸無醫搶按心內驚懼,他知道,此時此刻此地,他不能有半分慌亂。
「白先生確實名不虛傳,俠腸無醫為方才之冒失同先生致歉,但先生一再指摘在下便是梅飲雪,實在是……」
「好了,不想說大可以閉嘴。」白玉衡笑眯眯的說道,只是若能細看,那雙眼下,一抹森寒殺機閃爍。
「你不願說,我便幫伱說。」
「平安客棧,不入江湖,但白某今日開了這天窗,讓這平安客棧以外的陽光照耀在我身上,那就說明白某如今半腳入江湖。」
「既然入了這江湖,那白某的書場雜談,可就要帶上我的三分喜怒了。」
「梅飲雪,你玩弄人心,布局確實天衣無縫。」
「這江湖中除了你自己,能夠洞悉全局之人,確實不多。」
「可是你忘了,平安客棧不入江湖,江湖之中沒人知道,不代表江湖以外沒人知道。」
「你的心中,早已被妒火填滿。」
「只因那人的刀法太強,強到同為刀者的你望塵莫及,而舒愁眉卻選擇了你,你便開始不安,你憂心起舒愁眉與那人的關係,你越是愛她,心中便越是不安,以至於將這種不安放大扭曲,認定舒愁眉一定與那人有染,甚至否定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為了找出那人,為了提升功力,你不惜犧牲自己的家庭、妻子、女兒,盡為了滿足你的一己私慾,如今,白某可以告訴那人所在,但你有那份膽量提刀與之一戰嗎,啊?」
聲聲喝問,如同一記又一記的重錘,敲打在俠腸無醫心頭。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絕情書面白如紙。
她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她更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竟然會為了嫉妒便將她們這個小家埋葬,甚至懷疑女兒的身世。
自己這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自己這些年來,就只是做了一個荒唐春秋大夢嗎?
「吾……」
沉默良久以後,俠腸無醫還欲聲辯,卻被白玉衡一聲喝止。
「夠了,你自以為能瞞天過海,就是不知,千竹塢那為你改頭換面的人,是否也認同你所為呢?」
他竟然!
最後的一句,徹底打破俠腸無醫的心內防線。
他知曉,千竹塢那人,雖然不會將他作為宣揚於眾,但若真的有人去問,也必然不會為自己隱瞞。
與交情無關,那本就是那人的作風。
難道,自己當真要葬身於此?
為何?為何這個白玉衡要如此的針對自己!
難道,也是因為,她!
是了,必然是因為她!這個女人!
不然一樁陳年舊案,何至於再引得武林風雨。
該死!該死啊!
「該死啊!」
一聲長喝,功元盡傾,不惜燃盡性命,也要將眼中那人帶走!
橫刀名斬的女人,心裡不能為其他男人留下任何一個位置!
不在偽裝,全力一擊,毀滅之能翻湧於平安客棧之中,無數江湖客面色驟變,卻見法印匯聚,正是佛門不傳密招,藏匿於佛頂冥塔的佛門絕學——
「梵海修羅印!」
一掌,一招,直撲心神盡亂,無力接招的絕情書,縱然是死,也誓要拖人陪葬。
「一條斷脊之犬,也配在客棧放肆嗎?」
同一時間,赫見一席白衣騰空起,玄能真元納於一指,一指點出,無形指勁彈射而出,梵海修羅印之招登時瓦解,隨即又見白衣如幻,眨眼起身,一掌正中俠腸無醫胸膛,後者整個人徑直倒飛出了客棧,氣若遊絲,雙目圓睜,更是滿心不甘。
只因欺身一瞬,那一句淡漠之語。
「人渣!」
感謝鬱悶中啊靠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