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進門以後,吳嬌娘並沒有很快跟上,眼神像淬了毒一樣死死的盯著晚娘,恨不得將她洞穿,手指更是不停的絞著絲帕,「那個劉神醫是怎麼辦事兒的,不是說好了讓老太婆和晚娘一同死在路上嗎?怎麼兩個人全都活著回來了?收了錢不辦事!」
丫鬟都快嚇死了,趕忙上來捂她的嘴,「哎呦,我的表小姐耶,您可別說出來呀,這萬一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可是會把您趕出去的。」
明知道丫鬟是為了自己著想,吳嬌娘卻並不放在心上,反手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下賤胚子,憑你也敢碰本小姐的玉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丫鬟嚇得趕忙跪地求饒,而此時管家也走了過來,先行了個禮,然後說事兒,「表小姐,老夫人請來的那幾位貴客該怎麼安排衣食住行?」
蕭老太太身體不好,蕭選弟弟年幼尚未娶親,晚娘又身懷六甲,府內便交給了這位表小姐當家,管家自然事實要問過她的意見,可不敢亂做決定,畢竟這位的脾氣可是大上天嘍。
「一群泥腿子,渾身散發著臭氣,把他們安排的遠一些,安排到空著的下人房裡,衣服也從下人穿舊了的衣服里選,就他們那粗糙的皮膚,給他們絲綢都怕把絲綢刮破了,吃的東西也和下人一樣,馬車就不必安排了,那些泥腿子最擅長的就是走路,以後他們的事兒不必報我,聽著都覺得掉價。」
吳嬌娘嫌棄的捂著鼻子,仿佛窮酸味兒已經充斥了她的鼻腔,朝著地上跪著的丫鬟伸出手,小丫鬟立刻站起來扶著她往前走了。
管家眉頭緊鎖,「真是個沒有眼力勁兒的,老夫人真是糊塗了,怎麼讓這麼個東西當家,哎!」
雖然不理解,但也得照做呀,畢竟這位爺可是掌握著府里發月錢的工作,萬一惹了這位嬌客,發月錢的時候,對方過秤的時候往前拉拉秤砣,自己的月份可是要大縮水的。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管家得了令,很快就將魏昭君她們安排了起來,王氏剛一進屋子就皺起了眉,「娘啊,這蕭府外面看著挺氣派的,沒想到裡面竟是這般窮困,連著窗戶都是破洞的,還不如咱們家。要不診費就別要百倍了,我都怕把蕭家掏空了。」
魏昭君也沒有想到蕭府竟然是如此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有的銀子都花在外部裝修上了,看來是要裝點門面,等將來自己掙了錢蓋房子的時候,房子外面好不好無所謂,住的地方可一定要是最好的,可不能跟蕭府一樣。
管家在後面聽的心一抽一抽的,張了好幾次嘴,還是選擇了閉上,幾十年做管家的職業道德不允許他傳舌頭。
很快小丫鬟也將換洗的衣服送了過來,儘管是嚇人的衣服看起來也是乾淨整潔的,上面還散發著淡淡的皂角味,就是有些舊了,有的地方已經脫線了,總好過他們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
魏立秋看著這些衣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衣服的樣式一看就是府里下人穿舊的,可儘管如此,衣服的材質也是非常好的,甚至有的衣服上還繡著花,如果將這些衣服販賣到鎮子上,沒準兒能小賺一筆。
一家子剛洗完換好衣服,小丫鬟就過來叫他們去用膳了。
蕭老夫人已經喝了好幾天的雞湯和肉粥了,這次說什麼都要大快朵頤,特意派心腹嬤嬤告知了廚房,坐了一桌子滿漢全席,不僅有自己愛吃的,還有魏昭君愛吃的,一起在破廟生活的這幾天,她已經完全摸清了魏昭君的口味。
之前都是魏昭君請她,好容易到了蕭府,她也要盡一盡地主之誼的,讓魏昭君也嘗嘗府里廚子的手藝。
小丫鬟引著魏昭君她們進入飯廳,蕭家所有人立刻起身去迎,蕭老夫人更是直接拉著魏昭君的手坐在了一起主位,「魏妹妹,我已經嘗過你家兒媳婦兒的手藝了,你也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
魏昭君朝她笑了笑,「好啊,那就多謝老姐姐了。」
一旁布菜的嬤嬤是個眼尖兒的,立刻厲聲呵斥送魏昭君她們進來的小丫鬟,「你是怎麼做事的,連衣服都能拿錯了,魏老夫人是咱們家老夫人的恩人,怎麼能穿嚇人都不穿了的衣服呢,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
小丫鬟被嚇得變了臉色,立刻跪地磕頭,「嬤嬤,衣服不是我負責的,求嬤嬤明察啊。」
而此時蕭老夫人也反應了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魏家人一個遍,魏家人穿的全部都是下人淘汰了的衣服,尤其是小月寶,身上的衣服大的卷了好幾輪袖子,就這樣還不方便伸出手來呢。
對自己的恩人一家如此的不尊重,無疑是在打她的臉,憤怒的將筷子扔在地上,剜了一旁的吳嬌娘一眼,然後開始罵起了管家,「蕭管家,我看你是在蕭府幹的太久,老眼昏花了,竟敢如此侮辱我的恩人,你這是把我這張老臉按在地上摩擦呀!」
「老夫人,奴才知道錯了,奴才這就把為了夫人家的行李搬到東側房去,重新給她們換綢緞衣服,求老夫人消消氣。」管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又不能直接告吳嬌娘的狀,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如果說是沒人首肯,管家肯定不會這麼做的,現在當家人又是吳嬌娘,用鼻子想也知道是誰指使的。
「嬌娘呀,你畢竟是借住的表小姐,是個外人。幫著蕭府掌管內宅,說出去會敗壞你的名聲,從今天開始還是我來管家吧,等你嫂子出了月子以後,我再把管家權交給她。」
蕭老夫人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可偏偏吳嬌娘是個沒有腦子的,竟然直接站起來指責蕭老夫人,「姨母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就是外人了?之前不是姨母和我說的,晚娘是個不下蛋的母雞,讓我準備準備做哥哥的平妻嗎?怎麼現在又把我當成外人了。」
「你!」
蕭老夫人都快被氣的心梗了,她哪裡說過晚娘的壞話,唯一起的壞心思就是想給蕭選納個平妻,真是造孽呀,竟然被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外甥女背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