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舅舅嫌棄的母子三人

  李蘭母子三人坐在計程車內，車內一片寂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惆悵與失落，與往日去外婆家的歡聲笑語形成鮮明對比。

  抵達外婆家後，蘇晴雨和蘇澤姐弟倆向外公、外婆及舅舅一一打過招呼，便提著沉重的行李，踏入了李蘭婚前居住的房間。

  房間內已擺放著幾件先行送達的行李，顯得有些擁擠。

  蘇澤一進房間，便將行李袋和書包隨意扔在地上，隨即倒在雙人床上，閉目養神，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關心。

  趁著母親在外與外公交談，蘇晴雨壓低聲音，對蘇澤輕聲說道：「蘇澤，你要乖一點，現在大家心情都不好。」

  「嗯……」蘇澤終於有所收斂，他沉悶地問道：「我們要在外婆家住多久？」

  「不知道，但我們必須聽話，不要惹媽媽生氣，明白嗎？」蘇晴雨心中忐忑，只希望弟弟能更加懂事。

  為了即將到來的考試，十四歲的蘇晴雨每晚都埋頭苦讀至深夜。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在房間內開著檯燈學習，忽然感到喉嚨乾渴，卻發現杯中已無水。

  她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弟弟和母親，輕手輕腳地起身去廚房倒水。

  赤腳端著杯子經過舅舅房間門口時，她隱約聽到了裡面的對話聲。

  「……讓他們住在這兒當然沒問題，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木跑去Y國，也不可能立刻寄錢回來，房子遲早要被處置。

  等李蘭身上的錢用完了，他們要怎麼生活？」舅舅的聲音雖低，卻字字清晰。

  「短期幾個月內，供他們吃穿用度都沒問題，我也很樂意。但幾個月之後呢？爸，說實話，我不認為蘇木一年內能在Y國有什麼起色。

  那邊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東山再起的，不然這次怎麼會……」

  蘇晴雨心中一震，原來父親是去了Y國，而非母親所說的M國。

  「爸，你得勸勸李蘭，她才四十歲，得有長遠打算，甚至是最壞的打算。蘇木現在的情況，很容易另結新歡，李蘭卻毫無辦法。

  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我甚至懷疑蘇木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蘇晴雨的心揪得更緊了，父親現在的身份究竟如何？他真的會另尋新歡嗎？

  「不可能！」外公堅決反駁，「蘇木不是那樣的人，我信得過他。」

  聽到外公為父親辯解，蘇晴雨稍感安心。她也認為父親不會如此對待母親，畢竟他們曾經那麼相愛。

  「好吧，就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現實問題還是得考慮。蘇晴雨要上高中了，將來還要上大學，學費、生活費都不菲。」

  「私立學校更是昂貴。更別說現在的孩子上高中都要補習，補習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還有蘇澤的英文、畫畫課，還要繼續上嗎？難道要讓李蘭一個人承擔所有？這顯然不現實。」

  舅舅的話如重錘般敲擊在蘇晴雨的心上，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問題。

  「爸，我和李蘭感情深厚，我也很喜歡蘇晴雨和蘇澤。能就近照顧他們自然最好，但明年我和淑娟結婚後就不能住家裡了，這樣會太擁擠。

  我們必須搬出去住，這樣我就不能繼續把一半薪水交給家裡了。」

  「爸，你的退休金有限，我不得不說這些。李蘭還年輕，又是大學畢業，只要有意願，我可以幫她找工作。」

  舅舅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片，一片片割開蘇晴雨心中的平靜。她拿著空水杯，茫然地走回房間，關上檯燈，躺在地板上。

  腦海中迴響著舅舅的每一句話，她意識到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已經徹底改變了。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挑戰，但她必須堅強面對。

  這天傍晚，李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外婆家，她的面容略顯蒼白，眼神中滿是疲憊。

  晚餐時分，她默默地坐在餐桌旁，靜靜地品嘗著外婆精心準備的食物。

  而外公、外婆則默契地沒有過多打擾她，只是與蘇晴雨和蘇澤聊起了學校的趣事。

  餐後，李蘭主動承擔起洗碗的任務，待一切收拾妥當後，她緩緩走進房間，無力地坐在床邊，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開口對蘇晴雨說：

  「晴雨，我們還是搬出去住吧。」

  蘇晴雨心中雖有預感，但聽到母親的話，還是不禁一怔。她轉頭望向母親，假裝不知情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又要搬走呢？」

  「我覺得這裡太擁擠了，我們住進來讓外公、外婆還有舅舅都不方便。」李蘭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那張全家福照片上，眼神變得有些空洞。

  「那我們要搬去哪裡呢？能不能搬回家住？」蘇晴雨並不完全明白昨晚舅舅口中「處置」的真正含義。

  「那個家，已經不屬於我們了，我們回不去了。」李蘭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傷。

  蘇晴雨誤以為家中的房子已經被賣掉，於是關切地問：「那你有找到新的住處嗎？」說著，她坐到了母親身邊。

  「還沒有，今天下午去看了幾間房子，但租金都太貴了，我們承擔不起。」

  李蘭心中既有對蘇木的埋怨，也有對他的思念，她多麼希望此刻他能在身邊。

  「媽，我們是不是……沒錢了？」蘇晴雨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及母親的痛處。

  「晴雨，別擔心，我們還有一些積蓄，而且我會儘快去找工作。

  你和蘇澤就安心讀書，好嗎？」李蘭努力擠出一絲淒楚的笑容，那笑容卻讓蘇晴雨忍不住想要落淚。

  李蘭輕拍著蘇晴雨的手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蘇晴雨注意到，母親的指甲已經剪得很短，沒有了往日的精緻，連指甲油也洗得乾乾淨淨，這些細節讓她更加心疼起母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