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俠名不易擔
丁勉、陸柏、費彬滿臉黃豆般的大汗滾了下來。
一個又疼又羞又怒又怕,另外兩個則是又羞又怒又怕。
疼、羞、怒很好理解,但他們怕的並非自己被殺,而是門派的名聲。
名望是武林中人畢生追求的,與武功一樣,都是安身立命的基礎。
而任何門派的崛起,也不是哪一代、某個人,短短几年乃至幾十年就可以做到。
就拿當今武林正道勢力最大的少林武當來說。少林一脈雖是達摩首創,但發揚光大卻經過了後輩幾代弟子的不懈努力,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譽。
張三丰創立武當一派,照耀古今。但也有武當七俠輔佐,他自己也駐世很久之由。
嵩山派能成為五嶽盟主,有了今天的輝煌地位,更是幾代人的流血犧牲換來的。絕不只是左冷禪以及「嵩山十三太保」,就闖出來的地位。
可今日之後的嵩山派,威望將會一落千丈。
也並非是一頂「魔教妖人」的帽子真被卓凌風給戴穩了,他沒這麼大的武林威望。
而是武鬥之下,卓凌風以一敗三,文論之下又以他們自己堅持的正義理論,將本派給駁的啞口無言。
這就是真正給釘在恥辱柱上了。
整個嵩山派謀劃多年的一切,也都會成夢幻泡影,什麼五嶽並派再也休提,誰又能服一個技不如人,還言行不一的門派呢?
江湖門派,聲譽大於天!
饒是三人都是悍勇之輩,如何能不恐懼?
群雄實際上也明白,嵩山派為何要跟任我行講道義。
就是怕!
怕一旦選擇圍攻人家,反而留不住人。
那任我行魔頭做派,必定也會不講道義,開展報復。他一教之主,武功又高,手下又多,誰又怎能不怕?
可偏偏懼怕魔教的話,卻沒法拿到檯面上說。
嵩山派不行,群雄也不會!
整個武林正道都不行!
世人為人處事實際上都是雙重標準,但混江湖圈,偏偏要講究一視同仁。
對這種「雙標」行為必須持鄙視態度,才是江湖常態,政治正確。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可今日之後,江湖上就會有人說,堂堂嵩山派口號喊的震天響,實際面對不同的對象,也有不同的實施標準。
劉正風遇上魔教妖人,那就無需與他講道義,若講道義,那就是正道叛賊,不殺不足以警示後來者!
可作為執法監督者的嵩山派,遇上魔教妖人,卻要與他講道義。
這豈非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類似的話,江湖上定會傳的沸沸揚揚,實在是好說不好聽!
群雄中自也有聰明人,也意識到了,並非左冷禪與東方不敗真有什麼勾結,而是卓凌風為了給劉正風脫罪,這才繞了一圈,將嵩山派給弄的里外不是人了!
可以說,嵩山派面對卓凌風已經完敗。
但如若按照卓凌風所言,將嵩山三太保處死,他們自是不願意發聲了。
卓凌風武功高強,孤身一人,在嵩山派的報復下能否存活,都尚未可知。
更何況他們?
況且在群雄內心深處,劉正風也好,嵩山派也罷,實則都是罪不至死。
人生在世,誰爭的都是一口氣,真犯不上動輒取人性命!
若說一個最應該去死的,那這個人選反而卓凌風!
因為他比眾人強的太多,就是原罪!
當然,在絕大多數人來說,任何比他們厲害很多的高手,就應該死,這倒不是說針對卓凌風。
這只是凸顯了人性中的一種惡!
卓凌風眼見群雄半天不說話,顯然是不願意得罪嵩山派,心中冷笑:「殺我這魔教妖人倒是不怕,遇上嵩山派卻又怕了?」
動念間看向丁勉,雙眉一軒道:「事已至此,我們也落個爽快,左冷禪為何要在劉正風洗手大會上大動干戈,你一五一十說出來,莫要讓我動粗。」
他右掌微微一擰。
這一下丁勉禁不住輕輕一哼,他知道只要人家再一用力,自己的手腕便得被生生擰斷,不由怒道:「你想屈打成招麼?」
費彬聽了這話,被氣的一聲呼喝:「嵩山弟子聽著,我等今日以身殉道,雖死猶榮,立刻殺了劉家滿門,以誅妖邪!」
此言一出,幾十名嵩山弟子卻沒敢聽從費彬命令,真將手中匕首捅進劉家弟子心口,只是將其衣服刺破,貼到了肉上,俱將目光投向了陸柏。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此次主事之人乃是三太保陸柏,並非丁勉與費彬,這等大事得陸柏點頭才行。
群雄卻不由搖了搖頭,有人更是發出了唏噓之聲。
費彬他們說卓凌風是魔頭做派,那他現在這樣與嵩山派的俠義之名太不相稱了!
這一步渾招,豈不是在將嵩山派往魔道上推?
但有人卻十分理解,卓凌風手段迭出,費彬早被氣糊塗了,口不擇言也很正常。
岳不群卻是又驚又喜,卓凌風這一手滅的可是嵩山派的公信力,這可比殺幾個太保厲害多了。
卓凌風年紀輕輕,武功又高,心計又深,將三位太保隨意揉搓,他如何能不驚?
得天下要的是民心!
而江湖門派想稱霸,要的則是人望!
魔教在整個江湖名聲不好,但在教內卻是很得人心,他們可從不認為自己是魔,而是神。
但今日之後,這一千多人散步江湖,只需要幾天時間,堂堂五嶽盟主嵩山派,就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一切上檯面的事,都辦不了了!
想到這裡,岳不群內心又怎能不竊喜?
這對他華山派可是大有好處,左冷禪臉皮再厚,還能說出什麼五嶽並派的話來?
拒絕者只需要一句,貴派心口不一,言行有二,實在與本派立世之本不符。就能抽的左冷禪臉腫。
想到這裡,岳不群臉上雖是一片淡然,但嘴角微微上揚,只是沒人發現。
定逸師太則是怒斥道:「費彬,你這是作甚?大丈夫行事萬有擔當!
你若傷了劉家一人,爾等嵩山弟子不但不能生離此地,貧尼也當與一眾英雄立即趕赴嵩山,好好與左盟主評評理!」
費彬重重哼了一聲。
卓凌風眼神一掃陸柏,凝聲道:「你們先前拿劉家一門,是說他與魔教勾結,是正道叛徒!那現在呢?
自家對待魔教中人看人下菜碟,被我揭破,卻用一個已經退出江湖之人的家眷來威脅?這也是正道做派?」
陸柏一直默不作聲,明顯是在考慮。
卓凌風又轉眼瞥向費彬,笑道:「呵呵,我適才說有你這種豬隊友,左冷禪的謀劃必定成空,如今看來,果真!
況且你難道沒看出,劉正風今日抱著必死之心了嗎?
若能用他全家性命,換你嵩山一派百年基業,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卓凌風心知嵩山派都是狠人,要救人就得迂迴,若開口明讓他們放人,以他們這種不受威脅的性子,反而會適得其反。
劉正風也適時看向家人,肅然道:「你們怕死嗎?」
「不怕!」
劉家人異口同聲道。
誰都知道這就是賭!
你嵩山派究竟是要維持住一個最起碼的名聲,還是要劉家人的命,你自己選!
群雄的目光也盡都落在陸柏臉上。
陸柏突然出了一口長氣,慘然一笑道:「卓凌風,你好的很!
好的很!
你千言萬語,拐彎抹角,給我們戴上了勾結魔教的帽子,無非就是想救劉家一門。
我答應你,你放我們走,我就放人!」
他原本極不願意說出這話,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武林中的爭論,就是文武雙論理。
動手,沒打過;評理,說不過。
這是徹底的一敗塗地!
誰都看出來,群雄雖未有殺他們之意,但明顯人心向背了,再糾纏沒了意義。
卓凌風冷笑道:「呵呵,你說的好生勉強,好像我不放人,你就不放劉正風一家了?」
陸柏轉頭看向嵩山弟子,臉色發白,恨聲喝道:「放人!」
嵩山弟子齊齊收起匕首,退後幾步,劉家一門也沒時間向卓凌風道謝,都站到了劉正風身後。
陸柏很明白,抓劉家人,目的是以殺人行立威之事,而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可如今自家都顏面掃地,何談給人立威,拿著這群家眷又能如何?
還真如費彬所言殺了他們嗎?
不占理亂殺人,那可真成魔道做派了。
那時他們非但沒了生路,嵩山派覆滅也就可以進入倒計時了,還不如做個大方!
況且要殺劉家人,也就一句話的事。
嵩山派明面上有「嵩山十三太保」,暗地裡的左道高手也是不少!
他雖重傷,腦子卻沒亂,很快便理清了思路。
陸柏又看向卓凌風,澀聲道:「我們能走了嗎?」
卓凌風見他將劉家一門人,說放就放了,很有決斷,心中更覺難纏。
他清楚這些人的勾當,嵩山派這會放了劉家人,可沒答應以後不找劉家人的麻煩,哼道:「哪這般容易?以後呢?」。
劉正風自也明白,也拱手作揖道:「求幾位老兄轉告左盟主,請他老人家高抬貴手,讓劉某攜帶家人弟子,遠走高飛,隱居海外,有生之日,絕足不履中原一步,如何?」
眾人均知,陸柏雖然認栽了,但重頭還在這句話上。
嵩山派一眾人等今天或生或死,可沒這句話,劉家一門也安生不了,這是根本性問題。
畢竟嵩山派栽了這大跟頭,不殺卓凌風,又何以立足武林?
縱然殺不了他,還能不報復劉正風?
若再如卓凌風所言,左冷禪麾下真的聚集了不少左道高手,那要殺劉正風一門,豈不隨時都可以?無論是暗殺明殺!
歸隱又不是從這世上消失了?
依靠嵩山派的情報網,還找不出你劉家這群人來?
陸柏自然知曉卓凌風與劉正風言下之意,悲哽著喘了一口氣,又咽下一口唾沫,道:「今日我嵩山派一敗塗地,我答應放人,這在我職權範圍內。」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一口氣。
他本就瘦削,此時表情又是悲愴無比,群雄內心也生了惻然之心,有人竟然覺得卓凌風壞了人立派之基,太過毒辣。
陸柏舉目望著廳上大樑上的配劍,又道:「但此時我與丁師兄、費師弟成了階下囚,我的長劍還插在這大梁之上,眾位可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我若再定下什麼城下之盟,江湖上勢必人人言道,嵩山派受了卓凌風脅持,服輸認栽也就罷了,卻連找回場子都不敢。
那我等算是將嵩山派百年來的臉面丟失殆盡了,眾位,我等死後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恩師?又怎對得起我那左師哥?
況且我既沒有餘觀主這幅道家高人的心胸,也沒有他一派掌門的權威!」
卓凌風氣結道:「你嵩山派要報仇,無論任何手段,我都接著,何干劉正風一家?」
陸柏頭顱一低,看向卓凌風,笑了笑,朗聲道:「我陸柏何等樣人,天下英雄自知。我不屑說假話。
否則只需要嘴上答應,以後偷摸下手,你當我想不到這種說辭?
你之所以問我,也是相信我不會騙人!」
卓凌風雙掌一擊,正色道:「不錯!
你我理念不同,雖必為敵。但你們不是木高峰那種無信小人,所以我信你們說的話,這才要你一句承諾。」
陸柏呵然一笑,喟然長嘆:「謝謝你還能信我!」
突然提氣喝道:「可你今日放話要對我嵩山一派真正的絕宗滅派在前,又攻訐我嵩山派立身之基在後。
如此奇恥大辱,我左師哥一代雄才,嵩山派弟子也都是血性男兒,只有你卓凌風血流干,或是我嵩山派的血染紅嵩山,方能洗盡這份恥辱,除此再無二途!
而這一切都因劉正風而起,他還想置身事外,那是絕無可能!
你若聽不慣,那就趕快就此殺了我們,再去暗殺我嵩山弟子,也看看是你卓凌風先死,還是我嵩山弟子先死絕!
我嵩山人雖無殺你的把握,但絕對有殺你的決心!
可你若想讓我答應嵩山派上下,不在為難劉正風。此事須得歸告左師哥,請他示下,我做不了主!」
眾人見他剛烈至斯,無不動容暗贊:「好漢子!」
卓凌風一挑眉,眸子中登時精光四射,驀然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可我卓凌風要殺你們隨時都可以!
你們的命在我眼裡不值一提,可我佩服你們敢想敢幹的氣魄,才拿你們當人,你們卻連最基本的臉面也不要了?
你想清楚,你嵩山一派真要與我撕破臉,決出個生死存亡?」
陸柏淡然說道:「臉面這東西本就是給人看的,可今日我們還有臉嗎?
而且這東西,到了該撕的時候,那就得撕,還得撕的徹底!」
他這句話說的了無愧色。
眾人以為此事將要塵埃落定,怎料嵩山派到了這節仍不屈服,不由瞧向卓凌風,紛紛心想:「這事可難辦了!」
眾人閃念間,又明白過來了陸柏此時的心境。
他們三大太保率大兵聯袂而至,氣勢洶洶,卻一傷兩被制,門下弟子也是一死多傷。在天下群雄面前,栽了這大跟頭,不得不答應放過劉正風一家,來換取全身而退。
說出這番話,是他們最後的的倔強。
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能讓卓凌風贏的太大了。
均想:「你踩了我嵩山派的名,還要護住劉正風一家,未免想的也太美了。
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之事?
江湖上為何聽到「左盟主」三字,就惕然心驚?那是拿人命換來的!
日後左冷禪怎麼對付他們,那想都不用想,陸柏如何能免了你的後顧之憂呢?」。
卓凌風見陸柏一臉坦然,如何能不知道他們的用意,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怒氣上涌,斥道:「堂堂嵩山太保,竟然跟地痞無賴一般,一副滾刀肉做派,我可真是領教了?」
「哈哈……」
這時費彬厲聲長笑,笑著笑著,眼中流下淚來,嘶聲說道:「滾刀肉?
你卓凌風今日如此作踐我嵩山派,在你眼裡是行俠義之事,可我嵩山派卻是搭上了一世名聲,我們兄弟十多人半輩子的努力,也付諸流水!」
他話沒說完,已是淚流滿面,咬牙切齒道:「卓凌風,你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少俠,你就是俠了?
為俠者,講究扶危濟困、鋤強扶弱、襄助不平。
這世上不平事多如牛毛,你平得過來麼?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誰人不想做大俠,受那萬人敬仰?
可古往今來,武學高手層出不窮,可大俠幾百年也難出一個!
為何?就是因為俠名不易擔承!
峨眉派創派祖師的父親,就是郭靖郭大俠,當時聲望之隆,黑白兩道無不欽服!
可郭靖成為一代大俠,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你可曾知曉?
你小小年紀,初出茅廬,不過仗著武功比我們高,竟也想學人做大俠?
嘿嘿,今日你殺我等容易,但想讓我等保他劉正風一家周全,成全你這俠義之名,那想都不要想!」
他這番話娓娓道來,鏗鏘有力,而且所言也不無道理,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大俠的標準太高,非但得武功蓋世,還要德望超凡。
最主要就是當大俠太累了。
所以俠越來越少,真正的大俠更是直接沒了。
卓凌風俠不俠,暫且不論,可他今日縱將嵩山派在場之人斬盡殺絕,卻也救不得劉家,那他所為一切終究是個笑話。
更甚者會有人說,嵩山派本來只是嚇唬嚇唬劉正風,讓他殺了曲洋,結果卓凌風強行逞強,與嵩山派為敵,反而害死劉家一門。
卓凌風本就想著讓陸柏等人說一句,以後不再找劉正風一家麻煩,怎料這些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自己槓下去了。
不由雙眉一揚,朗聲說道:「你說俠名難負,這倒是不錯,可我從未以俠自居!
更何況俠者,論的是心地、是肝膽、是作為,而不是什麼力量強弱,收穫多少!」
說到這頓了頓,環顧四周,接著道:「因為市井之中也有重義輕生、一諾千金的好漢子,你敢說他們不是俠?
就是在場諸位,在德行上勝過我,比我更配稱一個俠字的,也大有人在!」
說著又看向陸柏,說道:「你嵩山派百年傳承,與我個人力量之懸殊,判若雲泥,本該造福武林。
但你們卻是利慾薰心,為了心中所堅持的雄圖大略,不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人害命!
要知道對於習武之人而言,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才是根本。這應該是每個正派中人,習武之初就接受到的最基礎教育!
可是你們隨著武功越來越高,勢力越來越大,早忘了初心,成了江湖一大禍害!」
說著目光又轉向費彬:「再如你所言,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恆沙,我何德何能,自是管不過來。
可江湖浩瀚,世人百態。
有假冒偽善、內心奸詐的偽君子,也有光風霽月,品性高潔的真君子。
有爭名逐利之人,自也有淡泊名利之人。
有偷施暗算,不仁不義的小人,也有悲壯滄桑、豪氣干雲的壯士。
有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慫貨,自也有事遇不平,拔刀相助的義士。
有期盼建立王圖霸業的野心家,也有一心只想安穩度日的小民!
這些人有善、有惡。
善者人人喜愛,惡人人人憎厭。
所以有了涇渭分明的正魔兩道。
可也有一些常人,他們不善,但也說不上惡,就生活在這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
因為這世道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每個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不是誰能輕易改變的。
可作為我卓凌風來說,那些不平之事,只要遇的上、看得見、管的了,那就有多少管多少。
至於遇不到、管不了,這叫力不能及!
我也問心無愧!
這與俠義之名,卻是無關!」
他這番話說的如擲金石,理正辭嚴。
眾人聞之不禁一怔。
卓凌風身子猛地一轉,又將丁勉手腕抓起,嘎聲道:「說左冷禪卑鄙無恥,狼子野心!」
丁勉怒道:「你……你妄想!。」
卓凌風緩緩道:「我讓你說你們來此目的為何,你不說。我姑且念你兄弟情深,一副硬漢做派,就當嚇唬了你一把。
這個你若再不說,我的確不會殺了你們,但我會廢了你與兩位師弟一身武功,讓你們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
我不是大俠,反而在你們眼裡,就是不講信義的魔教妖人。
而且你嵩山派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既然沒本事救下劉家一門。
那就先廢了你們,然後立即趕赴嵩山,開始獵殺你門下弟子,咱們就都不要臉面罷!」
這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說笑似的。但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裡,卻閃動著一種令人不敢不信的光芒。
群雄更是驚訝不已,這怎麼突然又整治起了丁勉呢?
隨著卓凌風話音落下,手上勁力一施。
丁勉驀感隨時都有一股磅礴大力會涌將出來,那種奇痛徹骨的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霎時間豆大的汗珠就從額頭滲了出來,顫聲道:「你做夢!縱然……廢了我,我也不說!」
卓凌風森然道:「你不怕做廢人,陸柏、費彬他們就願意嗎?」
丁勉口唇不由一顫。
費彬怒吼道:「卓凌風,今日自始至終都是我費彬招惹你,你要廢人,來找我啊!」。
卓凌風冷冷道:「你當我會饒了你,我會從大到小的,一個一個廢!」
陸柏也急道:「今日我才是主事之人,無論要殺要剮,應該來找我。」
嵩山弟子也紛紛擺出兵刃,喝道:「卓凌風你有種就殺了我們,想讓我派掌門受辱於人前,你是妄想!」
怒喝聲中有幾人揮舞長劍,惡虎撲食一般就向卓凌風撲來。
眾人見幾人門戶洞開,這是絲毫不計防禦的打法,面對卓凌風這等高手,這就是去送死。
卓凌風卻連看都不看,只一拂袖,一股強勁之極的勁風鼓盪而出,五六人立足不住,齊齊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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