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章 糾結
可這次斗將單挑的主意，明明是泰坦學宮這邊主動發起的。是修羅大學士跟他的智囊團和心腹手下們一起商量出來的陽謀。
五行學宮只不過是被逼無奈才應戰的，而且準備的時間很短，地點也是在巨石關外，要說巨石關那邊搞鬼，好像時間上根本來不及，而且雷公山明明在巨石關外。
要是搞鬼，本該是泰坦學宮這邊的隊伍搞鬼才對。畢竟要從巨石關內去往雷公山戰場，明顯比關外更難一些。
姜靈大學士要說不心痛那是假的。畢竟修羅也是泰坦族，也是他親手栽培的一個得力小弟，一個鐵血打手。
這個鐵血打手跟了他上千年，一直戰無不勝，幫他解決了數不清的麻煩。可以說，失去修羅大學士，對姜靈來說無異於少了一條手臂。
也就意味著，今後的許多征戰，真的必須他這個首席大學士親力親為了。
倒不是說不能再提拔一個，可倉促之下，就算從泰坦族再提拔一名紫金綬帶大學士，這人是否有修羅大學士那麼強，是否有那麼好用，是否如修羅一樣聽話，是否跟他這個首席存在那麼好的默契度。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最為關鍵的是，眼下的戰局，不可能是火線提拔一名替代者就能解決的。
如果巨石關那邊沒有搞什麼陰謀詭計，能在斗將中把修羅和幾個王牌手下都幹掉，這就太過駭人聽聞了。
姜靈大學士不得不正視這一點。
哪怕他斷定，五行學宮那邊一定使詐了。可斷定是一回事，做準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想來想去，在不使詐的情況下，能夠讓修羅大學士陣亡的，五行學宮那邊也只有首席大學士神光可能具備這樣的實力。
難道說，五行學宮那邊扮豬吃老虎？實際上潛伏了好幾個頂級高手？甚至還有太一學宮那邊的高手秘密參與了？
……
而巨石關這邊，得知修羅大學士隕落的消息，自然是大為振奮。可他們的高興也沒太久，因為泰坦學宮的首席大學士姜靈，竟然親自出馬，帶著援軍抵達巨石關外。
姜靈大學士所攜帶的援軍，那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而姜靈大學士本身，更是號稱站在地心世界巔峰的人。整個地心世界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人，都不會超過五個。
這可比修羅大學士的威懾力大多了。而水鏡大學士這邊，依舊還在閉關，生死難測。
毫無疑問，得到姜靈大學士親自助陣的泰坦學宮西路大軍，此刻的鬥志激昂，大有一鼓而下的氣勢。
就在泰坦學宮西路大軍重整旗鼓，準備再度發起進攻的時候，巨石關這邊總算有些好消息傳來。
五行學宮總部的首席大學士也坐不住了，聽說姜靈親征，他也召集了五行學宮背後的三大黃金族群眾多頂級高手，不日將從鳴金城出發，馳援巨石關。
只要巨石關這邊頂住一兩天，來自五行學宮最精銳的援軍也將抵達巨石關。
隨後，又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出，水鏡大學士經過數天的療傷，已經接近傷愈，隨時可能出關，再度接管巨石關的防禦。
連續兩個好消息，讓巨石關有些低迷的士氣，再一次回到了巔峰。
既然泰坦學宮已經出動最強戰力，那麼這一戰或許就是兩大學宮的決戰時刻。
決戰沒有發生在鳴金城，也沒有發生在龍燚城，而是在巨石關。這對五行學宮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有能力憑藉一己之力將泰坦學宮擋在境外。意味著五行學宮真的具備單挑泰坦學宮的實力。
哪怕這一切是藉助了地理優勢，不是正面廝殺五五開，可這對於久疏戰陣的五行學宮而言，本身就是巨大的進步。
畢竟，在那之前，五行學宮可是公認的三大學宮墊底存在。而且跟泰坦學宮以及太一學宮差距挺大。
士氣這東西很神奇，看不見，摸不著，可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戰局。
當然，這玩意來得快，一旦戰敗，崩得也快。
第二日，在姜靈大學士親自督戰下，泰坦學宮的西路大軍發起了規模和烈度空前的攻擊戰。
這一次，泰坦學宮派出了大量的一線高手，甚至是超一流高手帶隊衝擊，這種戰力個個以一當百，且幾乎不會被小兵小卒殺死。
果然，在這種烈度的衝擊下，巨石關這邊的防禦頓時搖搖欲墜，就像一堵危牆似的，隨時可能垮塌。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閉關療傷數日的「水鏡大學士」出關，親自帶領一批親衛殺到了前線。
這二三十名生力軍加入戰圈，瞬間壓制了泰坦學宮這邊那些超一流和一流高手。
也就是江躍一直克制，只使用了水鏡大學士和疑似水鏡大學士的技能，並沒有使用自身的強大技能。
而星城小隊那些人，同樣有所保留。
但是他們團戰的能力，經過這麼多年的配合，已經無比默契，絕非那種一對一單挑的匹夫之勇。
往往1+1的效果遠遠大於2，甚至大於3。
再加上江躍這個特殊的存在，巨石關前那些試圖破關而入的超一流和一流高手，短時間內就被幹掉了五六個。
戰局往往就是那麼微妙，當一方在頂尖戰力上占據上風，整體就會很容易占據上風。
但頂尖戰鬥力被壓制甚至被擊潰，士氣這玩意就會迅速下降，甚至是崩潰。
好在泰坦學宮這邊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也算是久經戰陣。哪怕是超一流和一流高手前方攻堅受挫，泰坦學宮這邊卻也沒有崩。
可誰都看得出來，戰局在此消彼長的氣勢下，巨石關這邊的危機實際上已經解除了。至少這一波攻擊，是絕對拿不下巨石關了。
站在遠處觀戰的姜靈大學士，頭一回皺起了眉頭。他自然不是瞎子，巨石關那邊冒出來的這股生力軍，他自然也看到了。
這就是讓修羅大學士隕落的人馬嗎？
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的團戰能力確實很出眾，可混戰的時候，也看不出這些人的個體實力到底有多出眾。單挑鬥將不都是靠個人武力的比拼嗎？
觀看一陣後，姜靈大學士知道一鼓而下的機會已經不存在。沒耽擱太久，他便下令鳴金收兵。
再這麼打下去，只怕會增添更多傷亡，根本不划算。
仗打到這份上，姜靈大學士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修羅之前會損兵折將，一直無法攻克巨石關了。
今日，他這個首席大學士親自坐鎮，不也無功而返嗎？
「首席，今日一戰，我等也細心觀戰了。這巨石關守軍，確實氣質上徹底升華了，根本不像五行學宮當初那般疲軟。他們已經在這次戰鬥中，淬鍊出軍隊的靈魂，這樣的隊伍，確實是塊難啃的骨頭。」
「是啊，我們今日的死傷統計出來了，各處據點所有戰線加在一起，竟超過了五萬。其中還包括四大黃金族群的不少精銳子弟。這麼打下去，消耗確實有點嚇人。各大黃金族群那邊，只怕也要頂不住。」
「而且，五行學宮那邊，據說神光正組織一波三大黃金族群的精銳前來支援，到時候，巨石關只怕更加難以攻克。」
姜靈大學士目光淡漠地掃過眾人的臉：「那麼，諸位的意思是？」
「既然巨石關如此難啃，咱們何必硬扛，完全可以轉換思路，轉而加強兵力攻擊南路，定可取得突破。」
西路這邊在大家看來，連續八九天沒能拿下，已經失了銳氣，很難取得什麼進展了。連修羅大學士都折了，再拼下去，除了加大損失之外，還有多大意義？
這個提議，其實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看法。
再大家看來，現在轉移攻擊重心，或許才是明智之舉。
西路和南路，五行學宮不可能兼顧得了。等神光大學士趕到巨石關的時候，南路大軍或許早就攻破薪火大學士那邊領銜的南路防禦。
從南路突破，雖然離鳴金城更遠了，但是離龍燚城卻是更近的。因此，從南路突破進入五行學宮境內，戰略意義其實也一樣可以達到。
按說這個提議，確實合情合理。
大家覺得，首席大學士應該沒有反對的理由。
可姜靈失望地搖了搖頭，滿臉恨其不爭，冷冷問道：「你們以為，咱們打這一仗的目標是什麼？」
「自然是征服五行學宮，索要賠償，打壓五行學宮的囂張氣焰，剿滅他們稱霸地心世界的幻想。」
「對，這一點，通過南路突破，也一樣可以達成的。」
「殊途同歸，我覺得沒毛病。只要最終把五行學宮打趴下，所有的帳最終還是要五行學宮全部買單的。」
「首席，難道您還有別的顧慮嗎？」
姜靈嘆道：「如果巨石關之戰只打了三五天，修羅他們沒有出事，你們的提議卻沒有毛病。」
「而今，我們損兵折將，如果灰溜溜離開巨石關，轉戰南路，你們以為，五行學宮那邊就會感覺不到嗎？會在巨石關這邊發呆，等著我們往南路進攻嗎？」
「這一仗，我們已經在巨石關失了銳氣，若是再退，便等於承認我們在巨石關之戰失敗了，等於承認泰坦學宮被五行學宮擊敗！」
「轉戰南路，我們大軍轉移，長途跋涉，偌大動靜，五行學宮不可能視而不見。我問你們，是我們大軍在野外調度更加容易，還是人家在自家地盤調度起來更加容易？」
要說隊伍調動，那肯定是五行學宮那邊更加方便。人家是主場作戰，各種資源都能用上，傳送門，各種騎行裝載的靈獸，各種器械，各種裝備，那都是現成的。
而泰坦學宮不同，他們要用什麼裝備，都得隨身攜帶。而且他們在五行學宮的地盤，不可能有傳送陣法可以利用。
調度的速度和效率上，就完全沒法跟五行學宮比。
轉戰南路聽著容易，但本質上，只不過是換一個戰場。說不定他們辛辛苦苦抵達南路戰場，水鏡這夥人已經提前到了兩天，在那裡以逸待勞等著他們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首席這番分析，確實也澆滅了他們的一些幻想。事實上，巨石關這邊沒啃下來，找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的。
核心的問題就在於，他們沒有發揮出壓倒性優勢，沒有打出壓倒性的戰績。
這意味著，他們自認為實力遠遠強於五行學宮的認知，已經是過去式。
事實證明，五行學宮現在確實有跟他們掰手腕硬剛的能力。
雖說這種提升和轉變，讓泰坦學宮這邊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
「首席，您的意思是，咱們還得繼續在巨石關這裡磨？」
「巨石關一戰，我們必須哪裡跌倒，哪裡爬起。唯有拿下巨石關，此前的失敗才會被一筆抹去。只要咱們轉戰南路，這一筆恥辱將永遠被地心世界記住，成為泰坦學宮前所未有的恥辱！」
這才是姜靈大學士的態度。
這一戰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泰坦學宮的榮辱之戰了。
這時候，一名一直未說話的老者，忽然開口了。
「首席，咱們奔襲南路，肯定不能大動干戈，必定是少數精銳前往南路，跟玉鼎和多瞳二位紫金綬帶大學士會合，爭取一舉拿下南路。最好是您親自出馬，聲東擊西，或可破敵。」
這人是泰坦學宮智囊團的成員，是一名黃金綬帶大學士，但因為年事已高，平時很少參與泰坦學宮的事務。
這次是以首席大學士姜靈的參謀官身份一起前來的。
他因為資格老，因此說話比一般人更有份量，也更有話語權。
他開口，姜靈卻不能等閒視之，隨意否定了。
姜靈大學士思忖片刻，嘆道：「連柄老你都認為不該繼續在巨石關糾纏嗎？」
「首席，我知道修羅大人對您來說意義重大，但從戰爭角度看，我們要挽回顏面最好的方式，還是擊敗五行學宮。如果我們兵臨鳴金城和龍燚城，巨石關的短暫失利，也並非不可接受的挫折。」
這位還真是直言進諫，並沒有跟姜靈搞什麼委婉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