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之劍
從紅霧之中爬出的怪物，普遍有三四米長，它們沒有皮膚，乾癟暗紅的肌肉粘連在細長的骨骼上。它們像是一個個被外力拉伸的瘦長人形，覆蓋血肉的外表比較不死者更為可怖瘮人。它們的眼球是完整的，只是瞳色都是血紅，邪惡的野獸目光飽含惡意，從身軀中逸散的紅霧就像是蔽體的黑夜。
大部分都像豺狗一樣四足爬行，它們從山頂橫衝直下，拖著降臨的紅霧，興奮地狂吠。眨眼之間，便和埃弗薩側翼部隊衝撞在一起。看似脆弱的怪物肉體卻堅如鐵石，碾壓人類的怪力輕鬆將騎士的防線撕開。它們是野獸，毫無紀律可言，在接觸騎士的一瞬間就揪住一個目標撲咬了上去。高大的體型和力量輕鬆將騎士撲倒，利爪在鎧甲上擦出火星，血盆大口直取頭顱。
咔擦。
叼著鐵頭盔的怪物耐心地咀嚼，喉嚨里傳出金屬變形的聲音。
「維爾蒂斯……」
深紅之仆撕扯帶血的手臂，硬頂刀劍衝撞騎兵，它們的傷口滲出鮮血，這些強酸血液腐蝕金屬讓沾染者發出哀嚎。
「維爾蒂斯……」
站立姿態的深紅祭司踏入戰場，它們的眼神散發出比同胞更多的靈智，念動咒語，散播戰場上的血肉便成為武器，將敵人和野獸一樣的同胞一起屠戮。
「維爾蒂斯……」
站在血肉祭司中間，腳下已化作血池的溫迪戈步入埃弗薩的屍骨之間，她揮舞手杖，念誦著深紅之神的尊名，血池將周圍的屍骨吞下，以溫迪戈的身軀作為獻祭容器，降下更多的神力號令僕從。她的脊背像是承受了更多重壓，彎曲幅度更加明顯，近乎畸形地達到水平方向。
紅霧在溫迪戈身旁密集如雲，將她的身軀隱藏在紅霧裡。
「我回來了……償還……救贖！！！」溫迪戈越發癲狂地吼叫，深紅的獸群受到主人的感染，更加凶暴地進攻敵人。
面對駭人惡獸，埃弗薩的隨從軍幾乎被眼前的可怕場面嚇破了膽，陣型散亂，差點潰不成軍。
凝聚怒火的斬擊將一隻遍體鱗傷的深紅之仆的頭顱砍下，皮特魯斯感受著從劍刃上傳遞而來的沉重，心裡一沉。兩名軍團長以及精銳騎士跟隨他來到側翼，花了一些時間。
眼前的血肉煉獄讓這名騎士軍團長目光森然，擅闖亂入的妖邪？還是德魯伊的盟友？
不管敵人是誰，皮特魯斯已經做好了殺死敵人的準備，哪怕，這將是一場苦戰。
「你們，惹錯了對手，怪物！」
皮特魯斯揮劍沖向怪獸，閃躲來襲的利爪，將武器刺入胸腔。
「心臟，非致命。」
兩名騎士在皮特魯斯架住敵人後進行聯合襲擊，對深紅之仆完成梟首。他們身上奔騰的血氣消耗一空，有些脫力地同長官交流情報，「可以殺死，有些費力。」
三個精銳騎士聯合，耗空氣力才能無傷殲滅敵人一員。
皮特魯斯眯起眼睛，看向仍然有深紅野獸衝下的山頂。
「不要緊，勝利近在眼前，戰士們。」
帝國騎士長語氣堅定，朝襲來的怪物舉起劍刃。
「我們的背後，是偉大的帝國！！！」
……
大神官克勞迪·翁達岡眯眼看著部隊側面的紅霧，那團不詳的霧氣在幾分鐘前近乎凝滯不前。他眉頭舒展，有些欣慰地嘀咕，「瑕不掩瑜，我的學生。」
抬手解下長袍，整理衣冠，大神官加入早已準備多時的儀式，向圍繞的神像虔誠祈禱。
「戰爭之神，黑之劍，征服者……」
「請將神力加諸英勇征戰的勇士……」
「令其披堅執銳，所向披靡……」
風沙湧起，一團血色洪流從發光神像中迸發，這道神力貫穿雲層，如劍一般從帝國騎士的頭頂降落。戰陣之中，凡奮勇殺敵者都感到血氣翻湧，他們的鐵甲染上一縷蒼涼的血紅，力量倍增，心中狂怒宛如實質，一時間與對峙的怪物氣力不相上下。
當騎士們有了神力，久經沙場的技藝就在鬥爭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憑著怪物的體魄本能行動的深紅之仆在騎士的聯合攻擊下快速瓦解。
皮特魯斯身纏氣血，宛如出鞘利劍刺入獸群。他的衛隊替他阻擋了兩側來襲的敵人，他們闖入紅霧，找上了真正的敵人首腦。
「我們時間不多，皮特魯斯，這霧在腐化我們的精神！！！」
騎士長看著眼前的敵人，溫迪戈和兩名侍衛的深紅祭司，他舉起了劍。
「三對三。」
狀態不佳的溫迪戈發出吼聲，兩名深紅祭司臉上扯出血腥笑容，退回到紅霧裡。
溫迪戈歪著頭，嗜血的眼睛看著敵人，挑釁地說道。
「一對三。」
……
約翰·坎普在第一眼看見那個身影時就展開了行動，他藉助戰場捲起的沙暴走入埃弗薩的陣線。林地守衛對埃弗薩的進攻沒有停止，在紅霧打亂埃弗薩進軍的同時，他們在前線趁機製造了更大的混亂。
邪術師扒了一身埃弗薩士兵的衣服，朝著紅霧的方向前進，黑夜之中，捲起的塵煙進一步遮住了光線，喊殺聲讓人迷失方向。約翰循著內心的感應前進，不知何時周圍碰撞的士兵就消失不見了，他走在戰場上，就像獨自踏入一片荒漠。
硝煙瀰漫，幾乎不能視物，約翰伸出手掌，抵擋面前的狂風。
這些風暴好像削尖的刀子一樣，在邪術師的手掌身軀割出傷口。
他踏入了戰神的領域，銳利的神力就像是席捲全身的刀槍劍戟。黑劍在驅逐他，警告他離開這片戰爭之地。勝利的藝術不能被邪祟染指。
在狂沙之中，約翰·坎普甚至能感受到那位狂暴神明的視線，祂已經鎖定了自己的心臟。
全身被殺意鎖定如墜冰窖，約翰感受到迫近的死亡氣息。
他感受到熱量隨著鮮血從傷口中流失，感受到一切美好正被自己拋在腦後。
約翰·坎普義無反顧，闖入戰爭領域。
他感到耳目一清，喧囂風沙消失不見，眼前的紅霧是那麼親切，還有屍山血海的熟悉氣味。
約翰邁出了一步。
暴走的殺意如同翻江倒海，屍山血海中，一柄漆黑的長劍突兀出現。
下一個瞬間，黑劍絞碎了邪術師的心臟。
……
皮特魯斯站立在血色大地上。
紅霧正在消散，那些深紅的野獸也盡數伏誅，他舉起劍，看著跪倒在面前的巨大怪物。溫迪戈氣若遊絲，那雙嗜血的眼睛此時變得疲憊卻明亮。
皮特魯斯突然心有所感，開口問道：「有什麼遺言嗎？」
諾拉·塞巴斯露出了笑容。
「請……快一點……」
「我的……孩子……要回來了……」
如果讓他親手完成那痛苦的誓言，對他來說，豈不是，太殘酷了。
皮特魯斯揮動了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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