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與薛牧想像中的森嚴完全不同,相反的連半個守衛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奇葩世界個人武力過高,守門沒用?還是因為文明達到一定程度,也不需要守門了?
城門洞開著,行人來來往往,透過城門往裡看,可以看見寬達十餘丈的大街,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沿街建築看著有些接近宋時風情,鋪面很是繁華,叫賣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行人衣著各異,各自提刀帶劍,俠客裝居多,華服錦衣也不少,只是完全看不見儒服文士裝,總之還是有著文明的模樣而不是蠻荒。整體來說,影視中看見古代的盛世氣象也不過如此,和薛牧心中預想的只會暴力沒有文化的野蠻世界不太一樣。
一行人慢慢往裡走,薛牧湊近岳小嬋,低聲問:「這城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覺得渾身壓得透不過氣來?」
岳小嬋正在左顧右盼,似是在觀賞京師繁華,漫不經心地回答:「天子腳下嘛……鎮世九鼎第一鼎核心功效,無違之陣籠罩全城,限武、禁飛,就連我一身實力也發揮不出五成,你還能呼吸出來也是不容易。別慌,習慣了就好了。」
薛牧不知道鎮世鼎是什麼玩意,不明覺厲。但很明顯用於打造京師核心陣法的東西必然是高逼格的,他下意識地再度看向手心,這個青銅片莫非真和所謂的鎮世鼎有關聯?
好像更值得期待了的樣子……
不過那啥,禁飛……薛牧嘆了口氣:「你們還真會飛啊……」
「當你踏入歸靈境界,溝通天地之橋,你也會飛。」岳小嬋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不過薛牧明顯地感覺到她心不在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大街右邊是條岔道,岔道盡頭人潮湧涌,圍著個擂台。擂台上插了一面旗子,上書:以武會友。
沒錯,是以武會友不是比武招親。看上去好像很是常見,周圍有許多路人壓根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可見這種擂台司空見慣毫不稀奇。
此刻擂台上一條虬髯大漢一聲斷喝,距離對手還有一丈多遠便合身撲上,一拳直擊。一道極為明顯的猛虎虛影在他身上泛起,拳頭正合虎口,虎吼之聲大起,血口獠牙清晰可見,端的是神威凜凜的感覺。
他的對手是個錦袍青年,明顯不願正面接下這聲勢浩大的一擊,微退了半步,側身一讓,並掌成刀,斜斜切向大漢的手腕。隨著這一切,尖銳的呼嘯聲驟然撕裂空間,和虎吼之聲轟然對撞在一起。
擂台上空氣爆裂,煙霧四散。很快錦袍青年還是吃了虧,騰騰騰地倒退了好幾步,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虬髯大漢露出笑意,拱手道:「金兄,承讓了。」
錦袍青年勉強拱了拱手,轉身下台,倒也很是光棍。虬髯大漢在台上高舉右手,享受台下圍觀人士的誇獎,也有人在安慰錦袍青年,看上去風氣如此,擂台勝負實在太過常見。
薛牧和岳小嬋的車隊終於也緩緩離開了岔道口,再看不見那邊的情形。見岳小嬋還是有點神思不屬的模樣,薛牧忍不住問:「怎麼了?他們厲害得讓你感到壓力?」
岳小嬋自語般低聲道:「猛虎門這樣的三流門派,竟也出了化形期的弟子,且力量運用已經深得其中三味,以勢運力,頗具其妙。」
薛牧聽得不明覺厲:「真比你厲害啊?」
岳小嬋仿佛才回過神來,失笑道:「當然比我差遠了。」
「那你緊張個什麼勁?」
「因為……這種三流門派都能培養出這等優秀弟子,正道八大宗門的好苗子更不知道有多少,說不定所謂的潛龍十傑,真比我強?」岳小嬋輕聲道:「還是要更努力才行呢。」
見這始終笑眯眯的小丫頭難得地流露出這種嚴肅與憂慮的感覺,薛牧忍不住寬慰道:「你今年才十三四歲吧,幹嘛去和人家業已成名的什麼十傑之流比?」
「我是岳小嬋。」岳小嬋停下腳步,抬頭很認真地看著薛牧的眼睛:「宗門的未來盡在我身,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就算是落後他們半步都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這畫風讓薛牧感到有點不適應,可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丫頭真不僅僅是個笑眯眯沒心沒肺的小姑娘,也不僅僅是個不把人命當回事動輒挖眼睛的魔女……這一剎那給他的感覺挺美的……
可怎麼說呢,這連胸都沒長開,雙肩纖弱得看上去一巴掌就能捏碎,小姑娘的形象和這種沉重的使命感形成了極端的反差,讓人有點窒息。
薛牧忍不住轉頭看了看馬車,不知道薛清秋聽見徒弟的話語沒有,她是怎麼想的?
想必只會很欣慰吧?
薛牧搖頭笑笑,一時無言。
街上的路人對話有一句沒一句地傳到薛牧耳朵里,他再度感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就連旁觀者的心態都有點出戲……瞧這個奇葩的對白:
「啊,張兄,瞧你滿面春風的,是遇上什麼喜事了嗎?」
「犬子昨日通過了七玄谷的考核,順利成為外門弟子!」
「那真是恭喜了!」
「哈哈同喜同喜。」
……
「李賢弟,愚兄近日參悟白雲出岫頗有所得,今晚尋個地方印證切磋一番?」
「那敢情好,小弟今晚在家中略備薄酒,你我飲酒論武豈不暢快!」
……
「哎,老王,聽說你閉關多日,練得如何了?」
「還可以吧,今晚到百花苑,去小荷花面前露上一手,包那娘們春心蕩漾。」
薛牧越聽越是無語,這連嫖妓都是秀武功的?這畫面想想都覺得太美,簡直無力吐槽。
等等……百花苑,怎麼好像有點耳熟的樣子。
他試探著問岳小嬋:「之前聽你們說損益,提到了百花苑?」
「嗯啊。」岳小嬋的心思也從那種使命感里脫離出來,笑眯眯地點著小腦袋:「那是我們在京師的產業。」
薛牧繼續確認:「青樓?」
岳小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笑容里竟帶了幾分嫵媚,聲音也膩了起來:「喲,怎麼,我們薛爺有興致?要不要小妹喊幾個姑娘來陪你啊?就當是你故事講得好的獎勵了。」
薛牧捏著額頭,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說你們牛逼哄哄的什麼宗門的未來、實力的根本,老子以為你們多高端呢,搞了半天開的是妓院!
敢情老子以為自己應聘了黑手黨的財務官,其實只不過是東莞洗浴城的會計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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