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不能滅掉兀良王庭
想清楚進攻計劃之後，楊正山於四月底將重山關交給恢復了一些的周蘭負責，親率鎮標前營、
後營、中營前往定胡衛。
同時他下令讓東路松州衛參將張承志、中路建寧衛參將牛莊、中路金州衛參將唐飛虎、南路定遼衛參將秦鶴、北路復州衛參將楊明志、北路黑山衛參將楊明武率領魔下精銳將士前往定胡衛匯合。
鎮標前中後三營，除了以前配備的戰馬外，還額外帶上了三萬戰馬，一路疾馳，風風火火，只用了三天就跑了四百多里，抵達了定胡衛。
定胡衛的衛城位於關山口，這裡即是定胡衛的衛城所在，也是參將幕府的駐地。
關山口南邊的山谷內被開墾出大量的良田，供定胡衛的軍戶耕種，關山口北邊則是大片的草場和兵營。
站在關山口西側的山峰上，向北望去，可這看到一座座墩堡練成一條線朝著東北方延伸過去。
西路定胡衛參將幕府管轄的衛所，就是這一座座的墩堡。
這些墩堡跨越大片的草原，又在北方幾條小河旁修建了四座衛城，衛城和墩堡相連，一直與北路黑雲衛參將幕府的墩堡連接在一起，形成一道半弧形控制線。
控制線東方就是重山鎮的控制範圍，控制線西方和北方則沒有被重山鎮實控。
實際上控制線西方和北方還有大片的草地，這些草地都是非常肥沃，可惜重山鎮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消化這麼大的地域，只能逐步蠶食。
按照楊正山制定的計劃和周蘭的實施，目前定胡衛正在沿著北方的兩條河流向西蔓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年以後，定胡衛參加幕府治下的衛所就會延伸至烏拉部的領地。
修建這麼多衛所和墩堡，不只是為了屯田和養馬，同時也是為了方便存糧和調兵。
衛所和墩堡相連，也就意味著道路會連通，一旦最前面的墩堡遭到襲擊，後方的衛所可以立即出兵支援。
同時如果要征討兀良胡族的話，這些衛所和墩堡也能保證後勤運輸線的安全。
否則在茫茫草原上，想要保護運輸線太難了。
山峰上，楊正山與洛飛羽站在一起眺望北方。
「最前端的墩堡在哪裡？」楊正山問道。
洛飛羽指著北方，說道：「距離定胡衛大概有三百里，偏向西北方，我們是沿著藍水河建造的，那邊的衛所和墩堡都在藍水河南岸！」
楊正山又問道：「那距離烏拉部還有多遠？」
洛飛羽說道：「烏拉部的領地沒有具體的分界線，不過從那裡再向西百里就有烏拉部魔下的小族落活動！」
「距離烏拉部的旗地大概有三百多里，烏拉部的旗地就在蒙赫山東側，那邊有一座湖泊叫薩日湖。」
「烏拉部的旗地就在薩日湖南側！」
「這個烏拉部不善耕種，如果他們能夠耕種的話，那薩日湖畔也能開墾出大量的良田！養活十萬人都不是問題。」
「如果我們將薩日湖占領了，倒是可以在那裡設立衛所。」
楊正山搖搖頭，「太遠了，我們連北地都沒有消化，又怎麼能吃下薩日湖？」
洛飛羽嘿嘿笑了笑，說道：「我去過薩日湖！」
「嗯！」楊正山扭頭看向他，問道：「什麼時候去的？「
洛飛羽道：「就在一年多前，我帶著幾個親隨，趕著一群牛羊去的！」
「沒被人發現？」楊正山道。
洛飛羽有些尷尬的說道：「被人發現了，牛羊都丟了，我們騎馬逃回來的！」
楊正山莞爾，這傢伙也是夠大膽的，居然敢深入烏拉部的腹地。
不過這也說明洛飛羽也在打探兀良胡族的情況，只是他的打探手段不如周蘭的手段高明。
周蘭居然自己組建了一個胡族族落，這樣的騷操作連楊正山都沒有想到。
楊正山拿出一個玉匣遞給他，「三黃李，吃了吧！」
「三黃李？」洛飛羽大驚。
「嗯，你突破後天九層也有三年了，現在吃了應該很快就能凝聚出先天真氣來！」楊正山道。
他這次來就好像是來發放三黃李的一樣。
其實他早就想給大家分一些三黃李了，只是不親自交給他們手中覺得不保險，畢竟他無法解釋這些三黃李的來歷。
前年，靈泉空間收穫了十二顆三黃李，去年收穫了十六顆，今年收穫的會更多。
現在他根本不缺三黃李，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他手中的三黃李會越來越多。
除了三黃李外，還有冰心果，冰心果更多，再過幾年，三黃李和冰心果在他手中就如同普通水果一樣了。
「謝謝姐夫，以後姐夫就是小弟的再生父母，姐夫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洛飛羽耍起嘴皮子。
楊正山沒好氣錘了他一拳，「好好修煉，早日成為先天武者，這樣你們在重山鎮會更安全一些洛飛羽一愣，「更安全？我們在重山鎮會有什麼危險？」
楊正山沉默不語，洛飛羽遲疑了一下，拿出三黃李吃起來。
片刻之後，楊正山又道：「天青劍派這些年發展的不錯，不過還是不夠，等此戰結束，我會把你調到東路去，到時候你多照顧一下天青劍派！」
其實這些年天青劍派發展的很好，門內弟子有近五百人，是一個二等宗門。
而天青劍派的很多弟子都在重山鎮和遼遠尚武司任職。
不過天青劍派與一等宗門還有著很大的差距，其中最大的差距就是沒有先天武者。
這個差距可能還需要十幾二十年才能趕上。
沒辦法，天青劍派的底蘊還是太薄了，哪怕有楊正山的照應，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培養出一位先天武者來。
天青劍派的老一輩基本上都過世了，當年的四位長老如今只剩下華錦秋這個門主，而華錦秋的年紀也有六十多歲了，她這輩子是無法成為先天武者的，因為她現在的修為是後天八層。
年老體衰，她已經沒有機會突破至後天九層，而修為不達到後天九層，那就無法凝聚出先天真氣。
哪怕是服用三黃李和玉露靈桃也不行。
靈泉水也辦不到，靈泉水頂多能滋養她的身體，為她延年益壽，卻無法提升她的修為。
所以天青劍派想要培養出先天武者，只能靠下一輩，可下一輩中最出色的兩人都已經脫離了天青劍派，也就是郁青衣和洛飛羽。
洛飛羽感覺有些不對勁，將三黃李吃完後，問道：「姐夫，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楊正山微微搖頭，「暫時沒有麻煩，但以後就不一定了，提前做些準備而已！」
洛飛羽點點頭，「那就好，等此戰結束我去東路也好，正好可以空閒下來爭取早日達到先天之境。」
相比於在西路定胡衛，在東路松州衛無疑會更加清閒。
「核給我。」楊正山把三黃李的核要回來。
洛飛羽感受著體內的勁氣變化，問道：「這次我們要滅掉兀良王庭嗎？」
楊正山沉默了稍許，「不，我們不能滅掉兀良王庭，但烏托必須死！」
「為何？」洛飛羽問道。
楊正山望向北方那一片青翠的海洋，慢慢地吐出四個字來。
「養寇自重！」
洛飛羽先是一愣，隨即沉默了下來。
養寇自重，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但從重山鎮的利益出發，卻不得不這樣做。
如果兀良王庭覆滅了，那重山鎮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重山鎮北方是雪原之地，而雪原之地人口稀少無比，除了靈恩聖教控制的一些教眾外，根本沒有其他勢力。
當然，這只是說重山鎮北方的雪原之地，兀良胡族領地北方的雪原之地內還有一些野蠻族落，
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勢力。
但那些勢力的實力都不是很強大。
簡單來說就是重山鎮北方已經沒有敵人了，重山鎮現在唯一的敵人就是兀良王庭。
可一旦兀良王庭覆滅，那重山鎮就真的沒有敵人了。
到時候朝堂可能會取消重山鎮，改衛所為府縣，將重山鎮分成兩個省。
而一旦朝堂如此做了，那重山鎮的將士又該如何自處？
楊家、楊氏一族在重山鎮的基業又該怎麼辦？
所以楊正山現在並不打算滅掉兀良王庭，不過他也不會放過烏托，龐棠的死必須由烏托來負責。
五月上旬，重山鎮的糧草接連運到定胡衛，同時各路參將也相繼趕到定胡衛。
一時間，定胡衛城外連營十餘里，駐紮著超過七萬將士。
重山鎮如此大規模的調兵自然瞞不過烏拉部，洛飛羽一直都在盯著烏拉部，而烏拉部也一直到在盯著定胡衛。
蒙赫山東側，薩日湖西側，烏拉氏旗地內。
烏拉氏旗主玄庭正神色凝重坐在大堂之中，堂內還有烏拉氏的幾位族老。
烏拉氏原屬東海胡族，現在又歸屬於兀良王庭。
玄庭被兀良王庭封為烏拉王，因此烏拉氏也就成為了烏拉部。
烏拉部和烏拉氏是不同，烏拉氏代表的是姓氏，代表的烏拉氏這一個族落，而烏拉部則是指除了烏拉氏外，還包含大大小小十幾個族落。
在未投靠兀良王庭之前，烏拉氏只有八萬餘族人，投靠兀良王庭之後，烏拉氏安安穩穩的繁衍了十餘年，如今族人已經突破了十萬。
而烏拉部除了烏拉氏的族人之外，還有一些中小型族落，這些中小型族落也有大概五萬人口。
所以如今玄庭控制的人口大概在十五萬多點。
全民皆兵，如果玄庭狠心一點，完全可以徵募三四萬青壯作為戰兵。
但實際上烏拉氏只有三千精銳戰兵，以及五千接受過訓練的胡騎。
至於青壯，其實就是一些牧民，這些牧民個個都騎術了得，但要說戰鬥力，也就那樣吧。
與兵強馬壯的重山鎮相比，烏拉部真的不夠看。
「大家都說說吧，接下來我們該如何面對重山鎮的大軍！」玄庭看著一眾族落，問道。
玄庭的年紀其實並不大，他二十多歲就繼承了烏拉氏旗主的位子，最初時他還無法掌控族落。
但是在十幾年前，東海胡族覆滅時，他一力主張投靠兀良王庭，當時族內有很多人反對，但他還是利用自己旗主的權力壓下了族內反對的聲音。
這些年烏拉氏在蒙赫山下安穩的繁衍生息，證明了當初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現在他已經能夠控制整個烏拉氏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再反對他的決意了。
「旗主，我們根本不是重山鎮的對手，哪怕我們拼盡全族之力也無法擊退重山鎮！」
一個族老先開口說道，
「沒錯，重山鎮大軍根本不是我們能夠阻擋的，王庭居然讓我們阻擊重山鎮大軍，這不是想讓我們的族人去送死嗎？」
此時烏拉氏內部對兀良王庭的怨氣很大，元良王庭拿他們當炮灰，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
玄庭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唐兀錫不可能讓我們通過蒙赫山闕，我們想避戰都不行！」
唐兀錫就是赤刺部的旗主，兀良王庭八大藩王之一。
在收到烏托的命令之後，玄庭就聯繫過唐兀錫，希望唐兀錫能夠放烏拉氏的族人通過蒙赫山闕躲避重山鎮的兵鋒。
玄庭也不是不願意為兀良王庭出力，但他不想讓烏拉氏的老弱婦孺一起面對重山鎮的兵鋒。
因此他想讓老弱婦孺先去蒙赫山西側避難，然後由他率領族內的青壯在蒙赫山東側與重山鎮的大軍周旋。
可是唐兀錫拒絕了他的請求。
唐兀錫拒絕的理由也很充分，蒙赫山西側是他們赤刺部的領地，無法安置烏拉部的牧民。
「既然王庭不願意庇護我們的家人，那我們何必要為王庭賣命？」
「旗主，我們的族人好不容易壯大到如今的地步，可不能讓他們死在重山鎮的屠刀之下！「
「是啊，大榮的靖安侯就是當初屠戮復山城的屠夫，若是與他作戰，我們烏拉氏怕是要滅族！」
「那個屠夫心狠手辣，連小娃娃都不放過。」
「聽說他還喜歡吃嬰孩的心肝—.」
「我也聽說過，據說孟特穆的孫兒就被他挖了心肝！」
一開始這些族老還在埋怨兀良王庭不庇護他們的族人，可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了楊正山身上。
十幾年過去了，楊正山的凶名並沒有消失，反而越穿越邪乎。
當年東海胡族不少人逃去了雪原之地，這些人有一部分投靠了靈恩聖教，成為了靈恩聖教的教徒，也有一些人逃到了烏拉氏，成為烏拉氏的族人。
楊正山雖然屠殺了很多東海胡族，但當時他根本無法將所有遇到的胡族殺絕，每次襲擊一個族落，也只是屠殺了一小半人而已，大半人其實都逃走了。
這些人有幸運的扛過了饑寒，有不幸的被凍死和餓死了。
而那些投靠烏拉氏的人，有不少都是經歷過楊正山的屠殺的，畢竟當時楊正山屠殺的族落太多了，足足有二三十個。
就這樣，楊正山凶名就傳遍了烏拉氏，到如今楊正山凶名在烏拉氏已經到了小兒止蹄的地步。
那些傳言什麼樣的都有，有說楊正山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有說楊正山長得醜陋無比，有說楊正山身高八丈，力大無窮，有血盆大口，一口一個小孩。
反正在烏拉氏很多牧民心中，楊正山就是一尊凶神。
甚至很多牧民都不知道楊正山是誰，只知道大榮有一個恐怖的惡鬼。
也幸好楊正山不知道這些，不然他會委屈死的。
我長得這麼偉岸霸氣，你們居然說我是惡鬼！
不過楊正山也不冤枉，誰讓他當年做下那麼多兇惡之事。
一眾族老噗碟不休，玄庭聽的有些心煩意亂。
「好了，你們先去忙吧，我在好好考慮一下！」
玄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他即畏懼重山鎮的大軍，又畏懼楊正山的心狠手辣，但是他又不敢違背烏托的命令。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