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恆盛集團的上市計劃被鬼蝶攪黃,讓鬼蝶徹底得罪了恒生集團的董事長,大家都認為這位叱吒商海的老大哥不可能輕易咽下這口氣,更何況自己女兒和子集團總經理糾纏不清的醜聞也讓他們家族臉上無光,想來這位大人物一定會家仇業恨一起報,置鬼蝶於死地。而鬼蝶能夠在黑客領域獨樹一幟,自然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從打算賺這筆錢開始就做好了被人暗算的準備。風口浪尖上捕獵是鬼蝶最喜歡的遊戲,只不過這次虎口奪食,著實是惹禍上身了。
要說起這隻老虎-恆盛集團的董事長,本名高盛,年輕時從藥品銷售代表干起,一步步打造了如今龐大的醫療集團,看起來長的慈眉善目,但依然掩蓋不住那如鷹隼般凌厲的眼神。只要被他那眼睛看上一眼,膽子都給你嚇掉三分。這也是最近寧璨的頂頭上司王處遲遲不願赴高盛邀約的原因,要和他打交道,得多長好幾個心眼。
眼看推脫不掉,王處決定親自看看高盛到底在盤算什麼把戲。王處乘坐高盛的專車來到了一處私人高爾夫球場,一眼望出球場三面環山,只有一條竹林小道引車開到這處球場,不
可謂不幽靜。王處下車後由一位身穿球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侍者帶路來到球場開闊處。
高盛正在專心地打球,只見他的球桿以地面為最低點划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之後球就迅速從地面飛起,之後逐漸變小,落在了遠處的草坪上,一隻白色的薩摩耶和球同時出發,追著空中的球加速跑,幾乎在球落地後的瞬間銜住了這隻球,然後往回跑到了高盛的腳邊蹲下,等著高盛從它嘴裡接過球。
王處拍手叫好:「高總這球技不打專業賽是可惜了」
高盛聽見王處拍手,轉身笑道:「王處的球技我不是沒領教過,你這可是挖苦我了」
王處略尷尬地笑道:「哈哈,您又謙虛了,這次您找我來不會是切磋球技吧」
女侍者接過高盛手裡的球桿,領著薩摩耶走開了。
高盛指了下球場邊的涼亭,兩人朝涼亭處走去。
高盛:「王處,在我心中,安全這塊你們可以無人能敵啊,這鬼蝶到底何方神聖,讓你們都吃了癟」
王處訕訕地笑道:「哈哈,高總真是高看我們了,我們這些給政府辦事的,哪能斗得過這些散兵游勇啊」
高盛:「畢竟是散兵,勢單力薄,還得你們政府機構加強監管啊」
王處聽到監管二字忙打官腔說:「這也不歸我們管啊,實在是力不從心」
「這次我們政企聯合,得好好整肅下安全行業了」高盛見王處沒有接話茬的意思,話鋒一轉:「您看見剛才給我撿球的薩摩耶了嗎,我這杆一揮,他就得判斷這球往哪兒落,這狗啊就得訓得管,才能聽話好用」
「您的意思打算招攬鬼蝶,為你所用?」王處這心眼放高盛這還是夠用的,不過他還是驚訝於高盛的謀略,鬼蝶讓他上市泡湯,醜聞纏身,而他想的卻是招賢納士。此人韜略可見一斑。
『咱們這聯合行動還繼續,費用我們恆盛來承擔,人我要,你負責查出他們的底細,找到他們的把柄,我來談跟鬼蝶的合作,如何?』高盛說完微笑地盯著王處。
『這。。。據說鬼蝶來無影去無蹤,要找到他們的真實身份無異於大海撈針啊』王處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哈哈哈,當初王處懷才不遇,求我助力的時候,可不是這套說辭吧,如今王處如願坐上高位,就不顧當年兄弟情義,這真讓兄弟心寒啊,當年的事,我可是押了全部身家啊』高盛說完臉色由晴轉陰,盯著王處不放。
『你。。。好吧,我幫你查出鬼蝶的底細,不過他們從來不響應政府的招安,恐怕你對他們是無計可施』王處臉頰上的汗滴在了他黑亮的皮鞋上,反射出微小的光。
『狗不聽話,那只能殺了燉肉,還能滋補一下,您說呢王處』高盛不等王處回答,起身招手,遠處等待的擺渡車朝這邊開來。
和魔鬼做交易,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王處深知已經無路可退,從高盛處回來,王處就告知了寧璨,命他查清楚鬼蝶的底細,找到他們的真實身份。對於這份任務寧璨心裡清楚是完不成的,不是從技術上完不成,是從他心裡完不成,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怎麼可能讓他再陷入危險境地。只是如何應付王處還需要他再想想辦法。
晚上寧璨借著公務交流的名義飛到了倫敦。距上次和寧嶼見面已經又過去大半年了,如果不是寧璨說有涉及到他們爸爸的消息告訴他,寧嶼是不會來見他的,跟他一起吃飯的。
因為是凌晨,飯店只有他們一桌客人,侍者上完菜後坐在前台上打盹。這家店位置很偏,店內的燈光昏黃,私密性極佳。
一見面,寧嶼剛坐在座位上,就直截了當地問「你找到了什麼有關爸的消息"。他的內心是親昵自己的哥哥的,可是十年未見,那個當初經常為他打架出頭的哥哥,已經有點陌生了,這種陌生可能來自於每次見面哥哥都會帶一堆他現在已經不喜歡的昂貴手辦給他,可能來自於哥哥絮絮叨叨的噓寒問暖,卻閉口不談十年間的一切。
寧璨把手中的禮物遞給他,說道:」爸爸上周祭日,我已經去祭奠過了,你有空也回國內一趟看看他吧「
『有什麼可看的』寧嶼下意識又摩挲著手腕上的傷痕。
寧璨望著寧嶼手腕上的疤痕問:」之前一直問你這疤痕怎麼來的,你一直不說,能不能告訴我,這麼深的傷痕難道是刀傷的?「寧璨本想問是不是寧嶼曾自殺,因為在手腕處,但是還是沒有問出口。
寧嶼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他怕一回憶,心裡曾經那個黑暗角落中弱小無助的自己就會甦醒,會委屈,會憤怒,會膨脹,會發狂。他知道哥哥也是一樣。他們就像兩塊冰冷的金屬,即使擁抱,也增加不了溫度。
寧璨盛了一碗熱湯,遞給寧嶼,見他沒接,就輕輕放在了他餐盤旁邊。
『爸自殺並不是畏罪自殺,他是被人陷害的』寧璨表情凝重地說道。
『這只是你臆想出來的吧』寧嶼冰冷地說。
『我找到了當年此案作證的林叔叔,他已經退休了,查出癌症,他讓人一定要找到我們兩個,他說當年他是做的偽證。』寧璨在說偽證這個詞時是帶著哭腔的。
寧嶼一把抓過寧璨的手臂,手上青筋暴起,他盯著寧璨的眼睛說:」那個人呢,我要見他「
寧璨緩了緩精神說:」他見我最後一面後就去世了,他說他當時是被威脅的,不然就要下崗,全家老小吃喝全靠他,他也沒想到咱爸會自殺「
寧嶼不等寧璨說完,趴在桌子上低聲抽泣,他顫抖的胳膊震得桌上碗勺叮噹作響。轉瞬他的聲音開始嗚咽,然後是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
『啊。。。。怎麼就死了呢?怎麼就死了呢!』寧嶼對父親十年的怨恨隨著一聲聲的詰問在一點點的抽離,可隨著怨恨的消失,寧嶼迅速地乾癟了下去。寧璨在寧嶼倒下去的瞬間接住了他。
寧嶼終於抱到哥哥了,這十年裡他最想念的擁抱。哥哥的胸膛更寬闊了,他終於可以做個孩子了。他已經做夠大人了。
『哥。。。』寧嶼的這聲」哥「穿越了十年,第一次有了聲響。他起身坐回座位,畢竟兩個大男人這個姿勢有點尷尬。
『我會繼續調查下去,一定能證明爸的清白』寧璨堅定地說。
寧嶼點點頭說道:」不僅要為爸報仇,還要為我們的十年報仇「
『最近王處讓我調查你們的底細,找到你們的真實身份,然後威脅你們為恆盛集團效力,你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吧』寧璨關切地說道。
『他想調查我,不如我先調查調查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