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氏。」
武協的防彈車內。
松陽低聲開口,面沉如水。
「緒芝嵐,」他冷笑:「松煜的事,還沒找她算帳!」
腦海中卻有什麼東西迅速閃過。
緒芝嵐。
怎麼會碰巧在此時此地設卡。
無形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串聯,陳松煜的死,失蹤的松靈——
他眼裡驀地閃過寒光,太陽穴因怒氣鼓脹!
身旁的武協管理人員立刻揣摩上意,開窗怒吼:「把你們老闆,緒芝嵐給我叫出來!」
幾名司機:「……」
他們有些尷尬,小聲開口:「又不是番茄小說,給工地開泥頭車就能結識霸道女總裁,還能一個電話把人叫出來。」
說話的武者:「……」
那武者青筋直跳:「你們上級主管呢?五分鐘,讓他必須出現在這裡。還有,我不管你有什麼藉口,現在,倒車,讓路!」
卡車司機們撇撇嘴。
於是一個人操縱十個輪胎,六個人操縱六十個輪胎開始慢吞吞往後倒。
武協的管理人員面色凝重。
「在這裡耽誤這麼久,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進了西郊裡面全是沼澤。」
「衛星地圖都未必能看出來什麼,這塊是緒氏的地,旁邊就是濕地保護公園。蘆葦盪裡面地形複雜……」
「滴滴——倒車,請注意,倒車——」
武協理事怒吼:「吵什麼吵,把喇叭關了!」
對武協頗有怨言的司機:「你說什麼,聽不見——」
正在此時,有個因為好奇、抽了本旅遊宣傳單拿來看的年輕後天武者,突然倉促開口。
「觀景直升機!」
「緒氏的旅遊風景區里,有觀景直升機!」
眾人眼中驟然閃過喜色。
松陽抬手。
為首的武者衝著匆匆趕來的工地負責人命令:「把直升機調出來。」
那負責人一愣:「這、這不合規矩。」
卻只聽的防彈車內,一把蒼老有力的聲音開口:
「規矩?大宗師說的話,算不算規矩。」
一群武者氣勢洶洶。
押著負責人向停機坪走去。
負責人愁眉苦臉:
「直升機下午四點以後飛不了。」
「專家說了,會打擾濕地里的丹頂鶴休息,對它們心理健康不好。」
武者怒吼:「誰他媽有空關心你家丹頂鶴的心情?」
負責人連忙擺手:「那不是我家的,是國家的,一級保護動物——」
見武者拔劍。
負責人一個瑟縮:「要開直升機可以,只要你們能說服丹頂鶴飼養員!」
他顫顫巍巍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位掛著「丹頂鶴飼養員」工牌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來。
武協的幾人卻面色驟變!
「先天巔峰?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面無表情。
竟是直截了當提劍,殺氣肆虐!
武協幾人驚慌失措:「我們和你無冤無仇!我們和你的丹頂鶴也無冤無仇,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
「草!這人根本不是飼養員。」
「是玄創的殺神柯恩慈!」
幾百米外。
去找直升機的武者一去不回。
松陽眉頭緊鎖。
好在幾輛泥頭車終於倒了出去。
下屬輕聲問道:「大宗師,您看——」
松陽冷聲下令:「不等了,進濕地。」
濕地內部,霧氣氤氳。
隨松陽一起進去的武者都有些發怵,仿佛記憶回到了三個月前,S市那場異詭浩劫。
擇人而噬的藤蔓,侵蝕修為的霧氣,還有無數無辜遭殃的普通人。
幾個等級不高的武者甚至還起了雞皮疙瘩,只有帶隊的宗師不斷命令他們打起精神,濕地這個地形,對方的越野車根本走不了太遠。
正在閉目養神的松陽突然開口:「10點鐘方向,2公里。」
眾人大喜。
持續一天一夜的緝兇,終於要有了結果。
到了棧道。
一群人不得不棄車前行。
卻在供遊客歇腳的棧亭前倏忽一頓。
有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那人俊美到幾乎妖異,穿著精緻考究,懶洋洋提著劍,驕矜的眉眼下,眸光狠戾。
宗師。
S市有三十幾個宗師。
但唯有眼前這人,聲名遠揚,天賦近妖。
松陽看了他許久,終於開口:「好,好得很。我倒是不知道,綁架松靈的案子裡,還有玄創的手筆!」
楚玄輕慢開口:
「三個月前,大宗師豢養的異詭,在此欲置楚某於死地。」
「楚某天資平平,不過一介宗師。卻唯獨有個毛病。」
「睚眥必報。」
他毫無徵兆拔劍,細如蛇信的佩劍裹挾陰寒氣勁奔襲而來!
圍在松陽身邊的武者神情驚駭。
不止是因為楚玄竟然敢對大宗師出手,還因為剛才無意間得知的秘辛——
西郊的鳳眼蓮,竟然是松陽豢養!
這、這!
松陽眼中怒意聚集,一聲暴喝,許久未曾出鞘的寒鐵重劍被反手拔出,狠狠衝著楚玄當頭拍下!
楚玄借力騰挪,細劍劍柄上全是虎口震裂的鮮血。然而氣勢絲毫不遜,竟又折身而上。
松陽眯眼。
楚玄的打法狂妄至極。
竟是把自己當成了他楚玄晉升大宗師的試劍石!
然而正在此時,道種異動就從附近傳來。
松陽再無暇顧及楚玄,暴怒:「豎子小兒,螳臂當車!你們干看著什麼?還不快攔住他?」
不遠處。
另一道聲音嘆息。
「讓他們上,他們怎麼上?」
「知道了松大宗師豢養異詭的秘辛,他們都在忐忑不安,怕被您老滅口,不能活著回去。」
松陽倏忽回頭。
那人同樣持劍,浩然之氣磅礴纏身,右手提著那把名冠燕京的君子劍。
「既然一個楚玄不夠。」
「再加一個裴明燁,如何。」
棧道邊沿。
松陽,楚玄,裴明燁持劍肅立,接著同時出手——
毀天滅地的真元驀地劇烈碰撞,將幾百米長的棧道生生碾成齏粉!
武協的幾名武者臉色蒼白,抱頭鼠竄。
楚玄氣勁陰冷滲人,裴明燁的路子至剛至陽,兩人都是久經百戰,配合默契,劍招交錯竟讓松陽幾次都捉摸不透。松陽冷笑,表情譏諷,失卻了拆招的耐心,力摜肩臂,重劍毫無技巧橫掃!
砰!
氣浪在濕地彌散,魚蝦鳥群驚慌逃竄。
不遠處。
楚硯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戰況。
宗師之間,白刃相接。
這種級別的戰局,這輩子都未必能看到幾次。
她思維迅速運轉,如同吸水的海綿一般用盡全部精力觀察學習。
她聽見陸瑤光擰眉開口:「大宗師與宗師之間,分水嶺猶如天塹。兩位現在還能全力抵擋,等力竭之後,怕是要落於下風。」
楚硯:
「嗯。」
「沒事,還有一個人。」
陸瑤光驚訝。
楚硯緩慢開口:
「異詭曾經說過,松家武道衰落,高階武者青黃不接。」
「為了延續香火,只能依靠太玄經,汲取另一個大宗師的真元,強行造神。」
「三個月前,被陳松煜騙進霧瘴的——」
「可不止楚玄一個。」
正在此時。
直升機旋翼聲從遠處傳來。
除了戰局裡的三人,所有人驚駭看向從遠處駛來的、緒氏那架寫在旅遊傳單上的觀景直升機!
從直升機上跳下來一人。
劍袍潔白似雪。
憑空踏水而來,如一葦而渡江。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戰局裡的松陽終於色變!
「——顧逾。」
不遠處。
楚硯緩慢開口。
「橫跨二十年。」
「松陽的因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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