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吃完炸雞。
來到玄創。
玄創生物實驗樓內。
聽說楚硯要來,一群武者兼職研究員瞬時手忙腳亂。
「什麼?還有十分鐘就到,趕快拼趕快拼!」
「差不多搞定了——現在準備縫合。」
小組主管定睛一看,震怒:
「你們這拼的什麼玩意兒?腎都漏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不是S市郊北,特麼的是在緬北!」
兩個負責主刀的後天武者嘀嘀咕咕:「沒這麼誇張吧,不就跟裝家具一樣嗎,誰裝到最後不剩幾個螺絲釘。」
小組主管恨鐵不成鋼:
「你們漏的是螺絲釘嗎,你們這是拼七巧板,結果把大三角給漏了!」
「不行,不合格!現在給我把松靈拆了重裝。」
主管背著手走出去,批判:
「血腥。」
後天武者立刻表示:「這哪血腥了?松靈這功法,也不知道是吸乾了多少低階武者。咱這是為民除害。」
主管怒道:「我說場景血腥!一會兒楚小姐就要來了,你們實在拼不完就蓋一層布,別把人家尊貴的女武者嚇到了!」
等楚硯抵達實驗室。
松靈的身上蓋了一塊布。
一條棉被。
又蓋了一塊布。
楚硯:「……在這鎮壓邪祟呢?」
兩名武者紛紛擺手,恭敬表示。
「研究需要,研究需要。」
松靈被陸瑤光開膛後。
被楚硯截了下來,送到玄創廢物利用。
此時。
哪怕沒有異詭附體。
因為有楚暖暖的前車之鑑,玄創實驗室四周還是掛滿了警示標語。「安全來自長期警惕,事故源於瞬間麻痹」,「安全是員工的生命線,員工是安全的負責人」……
上次出安全事故的員工已經行政休假。
但他出簍子時候的監控視頻,卻在玄創廣為流傳。
據說原本和他曖昧的女武者都不理會他了,認為他不夠細心,以後不好帶娃。那位武者只能在休假間隙頻頻抱著玫瑰過來求和,痛哭流涕央求不要「父職懲罰」。
楚硯走到「松靈」旁邊。
腦死亡,少了一隻腿,但拼起來之後,光看臉倒也勉強能用。
針對松靈的實驗數據就擺放在桌上。
楚硯拿起。
冷笑。
和寄生在楚暖暖腦內的異詭不同,松靈的「道種」,寄生在他的胸膛。
在人體解剖學中。
胸腔左邊是肋骨,心臟,和只有兩葉的左肺,窄而長。
胸腔右邊沒有心臟,因此右肺一共有三葉,多出一葉,更為寬闊。
然而,松靈的右肺卻只有兩葉——
比常人少了一葉。卻給寄生的異詭,騰出了地方。
他的胸骨、肋骨和脊椎和橫膈膜,為豢養在右胸的異詭撐起了一個奇異的籠狀保護層,像保護自己的心臟一樣保護著它,不讓它因外力衝擊而受到傷害。他的肺葉悉心托舉著異詭,脂肪和緻密的結締組織則溫柔籠罩著它,穩定它的位置,減少它和其他器官的摩擦。
與此同時,數不清的支氣管、血管在向它運輸供給養分。
楚硯一時竟無法分清。
是松靈在抽取異詭的力量。
還是異詭在操縱這座人類的身軀,讓松靈心甘情願被它奴役。
然而。
更讓她詫異的是。
在洞庭湖內。
還有無數與他相似的人,把「道種」供養在胸腔之中。
楚硯翻出松靈的手機。
上面信息密密麻麻。
大多數都來自於一個備註「六叔」的聯繫人,松旬。一直到昨天之前,松旬都在頻繁向松靈發訊。他和松靈關係微妙,有的聊天記錄親厚,有的又語氣疏遠。但似乎——
從對話來看,他似乎很早就知道松靈性向。
【你這病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得藏著掖著!】
【這次出門,務必要討個老婆回來。就算是後天初期的女武者,也比帶把的要好。我不管你是搶,是騙,出事了有松氏給你兜底。你喜歡男人,治不好我也心疼,但以後生了兒子,當爹了,一旦抱上大胖小子,指不定就收心了。】
楚硯面無表情。
系統氣憤:【噁心!嘔——】
然而到了今早。
約莫是松陽出事的事情傳回了松氏。
對方發來的消息火急火燎,還打來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大宗師歿了。】
【你怎麼樣?接電話。】
【都說是顧逾乾的,你別觸他霉頭。趕緊先回來,避著!】
【還有,族裡有人要搞你,把你之前的事捅出來了。小心點。現在都忙著爭大宗師的衣缽,暫時沒空管你——讓你找的女武者怎麼樣了?帶一個回來,堵他們的嘴。】
【接電話。】
楚硯看完消息記錄。
隨手關機。
現在的松靈,腦死亡之後——
哦,還真接不了電話。
她略微思索。
吩咐身邊的玄創秘書:「去見楚暖暖。」
秘書一愣:「楚暖暖也已經……腦死亡了。」
楚硯嗯了一聲。
異詭脫離了楚暖暖的身軀。
下丘腦不再分泌用於止痛的催產素。
楚暖暖有意識的最後幾天,是在慘無人道的痙攣和疼痛里的度過。
在楚硯的授意下,研究室用半支嗎啡,僅僅作用兩小時的止痛藥劑——換取了她關於異詭,所有的已知線索。
兩天後。
楚暖暖腦死亡。
異詭和寄主之間的關係,相當有趣。
異詭脫離寄主,還能在培養皿里獨自生存,甚至找到機會還能衍生出新的母株。
而寄主——
用整副皮囊,傾盡全力去供養異詭,在異詭離開後,卻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器官,即便用再多醫療儀器吊著性命,也終究逃不過衰竭而死的命運。
這場主從遊戲。
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楚硯看了眼楚暖暖。
心下有了主意。
「把腦電儀器準備好,兩台,我明晚會用。」
玄創秘書立刻應聲。
然後試探問道:「楚小姐,您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我們要不要……嗯……安排楚總和您共進晚飯?」
楚硯:「……」
楚硯嚴肅開口:「楚總正在突破大宗師的要緊關頭,怎能用這種小事打擾他。你見過龍場悟道悟一半,被人抓過去吃飯的嗎。」
秘書恍然。
好有道理!
楚硯進一步渲染,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被打擾了事小,萬一晉級未半,中道崩殂怎麼辦。」
楚硯琢磨:「還有更可怕的……」
秘書:「!!!」
等等,這、這也太不吉利了。
趕在楚硯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猜想之前。
秘書立即表示:「楚、楚小姐,我一定記得!您放心,我們絕不會用這種事打擾楚總!」
楚硯滿意:「以後我來玄創,都不必告訴他。」
秘書猶豫:「那,等楚總晉階大宗師,可以告知嗎?」
楚硯敷衍:「你也太小看他了,等他晉階武道金丹再說。」
秘書:「……」
整個夏國,武道金丹都沒有幾位吧!
那時候楚總怎麼樣不知道,我是肯定已經退休了……
楚硯臨走前。
隨手揭開蓋在松靈身上的棉被。
打算翻翻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不料,看到了被小心翼翼藏好的三分之一個腎。
楚硯:「……」
松靈是先天武者,切片研究的主題是異詭對武者的真元供養,因此前來搭手的都是低階武者。
但操作水平是一塌糊塗。
這具身體別說腦死亡,馬上都要失去身體機能了!
門外。
主管還在訓斥:「什麼,還沒拼好?!」
後天武者委屈:「專業不對口啊,公司給的解剖圖只有橫截面豎截面,沒有斜切面,我們只能發揮想像了……」
主管:「都是什麼跟什麼!算了,我已經叫外援了,總公司實驗室那裡的人馬上就到。」
電梯叮咚一聲響起。
身穿黑色工作服的研究員走了出來,向他們出示工卡。
剛才還說的眉飛色舞的主管。
瞬時傻眼。
這誰啊。
沒見過啊?
總公司不是說派了個全能型人才過來了嗎?
這麼年輕,能全能?
那位年輕雋秀的研究員笑了一下。
嫻熟換上白大褂。
「我姓陸。」
「嗯,過來拼人了。」
他狀似不經意開口:「——聽說,楚小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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