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這話把楊晚秀給問住了,她仔細想了想景燕歸的行為,整體來講景燕歸是乖巧溫順的,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最近連著出了兩場意外罷了。
楊晚秀聶嚅著說:「我相信這不是你爸的本意,他只是在氣頭上而已,你爸要是坐牢了,家裡的地誰來收?他要是案底在身,南方的廠子只怕都不敢收他了,到時候你們吃什么喝什麼?」
「燕歸啊,奶知道你這一次受了大委屈了,但是你不能讓你爸坐牢啊,算奶求你了!」
景燕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楊晚秀輕聲問:「奶,如果你是我,我會怎麼辦?」
楊晚秀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輕輕別過頭說:「我……」
楊晚秀的性子剛直,真要被人這樣對待的話,很大的可能是會和人拼命,這是她心裡的答案,但是景建國是她的兒子,她當然不可能讓景燕歸去和景建國拼命,於是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景燕歸看到她的樣子基本上能猜到她的想法,知道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她扭過頭問方弦之:「你之前說過要娶我的話算不算數?」
方弦之點頭:「當然算數。」
景燕歸朝他溫柔一笑說:「我現在身無長物,沒到法定婚齡,還可能一點嫁妝都沒有,娘家那邊可能還有一群人渣想趴在我的身上吸血,這樣的我你確定要娶嗎?」
方弦之看著她說:「他們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景燕歸:「……」
她是真的很想和他討論一下這件事情,他完全不按劇本來嘛!他這是在提醒她他救了她兩次,讓她以身相許嗎?
這個年代的人說話方式盯對含蓄,他這話已經是這個年代最大的尺度了。
她輕咳一聲說:「那好,我先把話說清楚,我們可以先訂婚,訂完婚之後如果我沒有考上大學,到法定婚齡我就嫁給你,如果我考上了大學,那可能就得讓你等到我大學畢業,這樣可以嗎?」
「好。」方弦之看著她說:「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景燕歸搖頭:「沒有了。」
方弦之本想著她會再提幾個要求,沒料到她只是說了一下結婚的時間,這時間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他當然不會有意見。
景燕歸看向楊晚秀說:「奶,你讓我不要追究我爸打我的事情,我可以同意,但是我有兩個要求。」
「你說。」楊晚秀忙說:「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奶都答應你。」
景燕歸緩緩地說:「第一個,我要和方弦之訂婚,我們訂婚時他要替我們辦一個八大碗的席面請全村人過來吃飯。」
她這個要求雖然不過份,但是以劉春花的摳門未必會同意,楊晚秀只略想了一下後說:「好,我答應。」
景燕歸的眸光深了些說:「第二個,我爸這一次這樣打我,奶說了這是我媽拾掇的,我媽一直不喜歡我,我爸又聽我媽的,那個家我不敢再呆下去,所以在我和方弦之結婚之前,我想和你們一起住,並把我的戶口從景家遷出來,遷到你們的名下。」
楊晚秀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也能理解景燕歸的心理,換誰被這樣打了,都不會願意再回去,她倒是想勸一下景燕歸只是看到她頭上的傷,再看到她那雙堅定的眼睛,不由得嘆了口氣。
楊晚秀略沉吟後輕點了一下頭說:「這事雖然有些難辦,但是奶也答應了!」
不答應能怎麼辦?景建國這一次是真的傷了景燕歸的心,雖然現在景燕歸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她知道景燕歸一定聽村子裡的人說了什麼,對於景建國和劉春花是不是她親生父母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且聽景燕歸的意思,她要是不答應這事景燕歸也不會回景家住,很可能會直接住到方家來,到時候只怕會更加麻煩。
景燕歸聽到楊晚秀答應了輕鬆了一口氣,這年頭身份證還沒有實施,戶籍管理制度也相對嚴格,她不管是以後考大學,還是出門做生意,都會用到戶口。
如果戶口還在劉春花和景建國的名下,以這兩人的尿性,到時侯一定會給她整出一堆的麻煩來。
這種事情既然要解決,那就一次性解決!
她和楊晚秀談妥後強撐著坐起來,然後由楊晚秀和方弦之走出了房間,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是方家,那麼她剛才睡的房間很可能就是方弦之的。
景燕歸此時沒時間害羞,因為她知道她還有一塊硬仗要打。
村委會那邊派出調解員和景建國劉春花等人都在樓下,剛才劉春花是想進來的,直接被江倚樓攔了下來。
今天方弦之救景燕歸時,他直接就把景建國打趴在地上,當時景燕歸流血不止,他腿上有傷行動不便,立即喊人把景燕歸送去車長根家,一番包紮好之後又讓人把她送到了方家。
景建國被摔得七暈八素終於想起來村子裡之前就有人說過方弦之曾跟人練過,身手很好,他也被摔得回過神來,知道今天的事情鬧大了,心裡有些害怕,就先回了景家。
原本準備吃飯的景家眾人一聽出了這樣的事,又哪裡還有心情吃飯,然後又聽說方弦之找了村長,一個個全慌了神,劉春花就拉著景建國來方家要人。
江倚樓雖然並不支持方弦之娶景燕歸,但是自家兒子堅持,今天景燕歸被送過來的時候也實在是太可憐,她是個心善的,當時看到景燕歸滿頭是血的樣子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將她拒之門外。
而隨後劉春花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江倚樓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直接把劉春花給懟上了天:「這本來是你們家的家事,不該多管,但是你們自己看你們做的事,是人做的嗎?」
「我家雖然只是普通的家,但是不歡迎殺人犯進去,什麼?景燕歸是你們的閨女你們要她帶走?抱歉,這事我真的做不到,她是我兒子救下來的,要是她被你們帶回去之後再被你們打死,只怕還得賴在我兒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