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188.北地崩了,魔神跑了,武器成型(7.7K字-求訂閱)
面對選項。
夏閻思緒如電,開始了分析。
這「大巫死璽」,絕對是他穿越以來吞噬過的最珍貴的東西,沒有之一!
選項1的真氣首先排除,要羽化,得「見道」.而他的心魔道明明白白說了該幹什麼,真氣再多也留不住,起不了作用。
選項2,或選項3,在他看來就如「要魚竿」還是「要魚」的問題一樣。
1000縷氣運,絕對珍貴,一旦收穫,夏閻覺得自己就能成為傳說中的「氣運之子」,屬於走路能被寶貝跘到,睡覺會被寶物砸到的那種。
但這1000縷氣運沒了就是沒了,說不定還會被其他奪取氣運的法子給搶走。
「氣運」是國子學的內容,他曾看過,只覺玄之又玄,若要深入學習,怕是要花費大力氣和大心思。
去學這個這讓他有種「不務正業」的感覺,尤其是在見過了大魏武帝的「履歷」後,他更加這麼覺得。
再退一步說,即便他真學成了「氣運」之學,想要施展也是困難無比,否則繡姬也不至於讓國子學的學正或祭酒擔任國相。
而「大巫死璽」則能夠相對輕鬆地「吸取」、「儲存」、「釋放」氣運,這東西和「九龍玉璽」類似,屬於同階。
再換個角度去想,「大巫死璽」和「九龍玉璽」都屬於特殊的氣運之物,說不定冥冥中還會有什麼特殊作用,若是就此讓它消失了,或會後悔莫及。
除此之外,夏閻之所以一直不動用他自己的本命神通。
是因為想要創出灰災人,需要四個條件,分別是:手,生命原型,灰色物質,見過天地的神魂。
見過天地的神魂,他有兩個。
而灰色物質,則可以從灰霧,灰河或者灰海中獲得。
夏閻總覺得,既然要造出灰災族,那麼至少要取灰河的河水,而不是灰霧的霧氣,強度不同,造出的存在十有八九也不同,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推論。
可是,他沒有辦法見到灰河
而且灰河太過危險,他還未決意去探索。
現在,「大巫死璽」則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大巫死璽」能夠攫取一處氣運,然後製造出灰河的破洞.就好像在灰霧裡往下打了個口子,形成了井。
諸多思緒在夏閻腦海里閃過,又瞬息落定。
「我選擇選項2。」
念頭落下
一方纏繞著黑煙繚霧的漆黑玉璽與他腦海里浮現,一念可存,一念可取。
而信息欄中也出現了對應的信息:
【姓名:夏閻】
【道具:】
【大巫死璽】(蘊藏100縷氣運):人間氣運四柱石之一,可以輕鬆地吸收並儲存氣運,其物堅不可摧,不可毀壞。
夏閻:???
???
「還有呢?」
「沒有了這是一樣可以輕鬆地吸收並儲存氣運的氣運寶物」
「但是無法輕鬆地釋放出來」
夏閻面容凝固了,有種「我是誰,我在哪兒,為什麼我的手這麼黑」的感覺。
但很快,他開始安慰自己。
「人間氣運四柱石之一啊.這是湊齊套裝,配套用的麼?」
「還好沒吃掉,否則.四柱石變成三柱石,想想就危險。」
這時
「老師?老師?」古彎月的聲音從旁傳來,見到夏閻側頭,她依然用震撼的眼神盯著夏閻的嘴巴,似乎想看清那大巫死璽跑哪兒去了.
「老師,我的族人還有救嗎?」古彎月低下頭,神色里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夏閻沒說話,他默然地走到一處僻靜角落,然後再度開啟「鬼域」往遠看去。
按理說,大巫死璽沒了,北莽都城的氣運便還在,那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古彎月那一整個氏族的人也可以想辦法再去救下
可是,想法都是美好的。
真等夏閻對著那遙遠的北地再度投去目光時,他瞳孔驟然緊縮.
難以置信的末世一幕呈現在他眼前,就好像「千瘡百孔」的山峰終在驚濤駭浪的拍打下,轟然崩塌.
即便他中止了大巫死璽吸收氣運,但只是那麼一點兒吸收便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使之再也無法承受了
來自北方的洶湧灰潮,依然成功地撕裂了早已千瘡百孔的北莽都城。
嘩嘩嘩!!
怪異而充滿偉力的尖銳裂痕,出現在北莽都城。
這座不知屹立了多久,與大炎玉京分庭抗禮的城市好似一幅畫正在被撕破。
土地碎成了一塊一塊,載著屋子帳篷,彷如在暴風雨上的海上小舟,往四處潰散而去!!
而這些「陸地碎片」的邊緣,竟如冰雪在消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
顯然,這是陸地里的氣運在消失。
而這灰潮不獨沖向了北莽都城,還衝向周邊的灰霧區域。
灰霧裡詭物似有所感,紛紛茫然側頭,呆滯地看著那從空間裡鋪下的流.緊接著,被「淹沒」,被「肢解」。
這些詭物還不夠堅硬,它們只是機緣巧合地從灰河裡浮到了上層區域,而現在.它們要回爐重造了。
遠處拓跋雷王卻安然無恙站在灰潮之上,他有封魔榜這等奇物庇護,自是安然無恙。
可他臉上卻陰晴交替,眸中驚疑不定、壓著怒氣。
這些氣運本該都是他的,現在卻在被灰河吞噬!
而那個小賊,居然用纏著黑紗,吞吃掉了大巫死璽!
「他為什麼能吞下死璽?」拓跋雷王表面上依然平靜,可心底卻幾乎要氣炸了,不是修養不到家,而是死璽太珍貴,事情太突然.
至於腳下的這些在死去的生命,他卻絲毫不以為然,只是有些懊惱。
反正這些人不都是一個死麼?
與其被灰河吞了,還不如被他吞了。
真是浪費了。
另一邊.
夏閻沉默地看著這末世的一幕,物傷其類,心中自有悽然.
再掃一眼那拓跋雷王,同樣覺得這人罪該萬死。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現在他可弄不死拓跋雷王。
於是他轉而開始思索其他問題,一陣陣隱隱的擔心閃過。
「灰河從北而來,若是衝擊過猛,那麼龍城連打都不用打了,直接就被這灰潮給衝垮了。
魯賀元以身化陣,能擋住大軍,但卻絕對無法抵擋灰潮。」
看明一切後,他顯出身形,看向古彎月,輕輕搖了搖頭。
古彎月愣了下,臉上的焦急之色凝固了,瞳孔里原本焦急的光芒在緩緩地緩緩地熄滅。
未經其苦,莫勸放下.
夏閻自然不會勸這姑娘,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聊作安慰,然後輕聲道:「北莽都城沒撐住,已經被灰潮衝垮了。」
古彎月聞言,一時間頹然地站在原地,就好像傻掉了一樣,沒有笑,也沒有哭,就這麼地沉默著,無神地看著腳下。
夏閻想了想道:「我送你去個人那裡。」
古彎月木然地輕應了聲:「嗯。」
旋即,夏閻直接拉著她來到了鄒夫人的府宅,把前因後果以及他探查所得,皆和鄒夫人說清楚了。
鄒夫人聽聞「封魔榜被拓跋雷王掌控,其用璽吸運」後,臉上也是變了色:「拓跋老賊,前朝就作惡多端,沒想到他居然喪心病狂到連自己北莽的種族都下手。
他留下吐火羅一族,可不完全是為了什麼私仇,而是因為藏著淨土的氣運之地需要有活人待著,否則這氣運就會因為城中少人而迅速消失。
只有吐火羅一族留著,他才能夠順利地用大巫死璽接收北莽都城的氣運,幸好兄長打斷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若這大巫死璽依然掌控在拓跋雷王手中,那麼.」
夏閻輕輕指了指他自己。
鄒夫人:???
夏閻淡淡道:「已經認我為主了。」
鄒夫人:?????
這位穿著紅底蝴蝶綢袍的老祖整個兒呆住了,「不是,兄長難道,您是北莽人嗎?」
夏閻勃然而怒。
鄒夫人自知失言,忙道:「兄長莫怪,實是這消息太過驚人.大巫死璽認主的難度和九龍玉璽認主差不多,非其主而欲用此璽,便要以生命為代價。」
說罷,鄒夫人美目之中春水連連,一雙裹在綢裙里的長腿也微扭起來,小腿,繡花鞋纏著,好似麻花。
強大,能夠帶來奇蹟,本身魅力又大到離譜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
「兄長~~~你可真是厲害~~」鄒夫人吐氣如蘭,儘可能措辭平淡。以免污了寡婦名聲,可眼神卻一時間有些閃爍著異芒。
食過髓的寡婦,一舉一動,頓生風騷嫵媚。
「兄長.」她又說了一聲,以此來平息心底生出的對這個男人的占有欲,「能認下兄長,妾身真是心中歡喜的緊哩。」
「嗯。」夏閻靜靜地看著她。
說實話,他也有些怕。
不一會兒,鄒夫人壓下了心底的旖念。
兩人同時暗暗舒了口氣
既然死璽的問題沒有了,夏閻又開始講「北莽都城決堤,灰河顯露」之事。
鄒夫人聞言,頓時俏臉再度變色,這一次,她霍然起身,道:「藏在北莽中的暗廠死士有給我傳遞消息,說是所有北莽人都在服用一種奇怪的藥物,有些服用後直接就瘋了,有些人則是承受了下來,但人卻開始變得瘋瘋癲癲.
開始我還不明白,現在我總算是懂了。
獨孤氏把還未徹底成功的技術直接用到了所有人身上,以應對即將到來的灰潮。
而那位暗廠死士也服用了這種藥,
死士自己的感受則是.
意識在混亂,但勉強還能維繫;
四肢和頭顱好像要裂開,但又覺得裂開並不會死亡;
腹中生出飢餓感,想吃東西,什麼東西都可以,尤其是蘊藏著生命的血肉;
對事物的感知變強,但視線卻開始變得模糊。」
夏閻對於「鄒夫人」和「繡姬」共享暗廠情報這種事並不意外,他只是忽地輕聲問:「那個死士是不是楚狂人?」
鄒夫人道:「原來兄長已經知道了。」
夏閻沉默了會兒,他還記得那一日.小夢吹奏著角狀樂器的情景。
鄒夫人感受到了他這一瞬間的沉重,於是安慰道:「等下次她來信,我必告訴兄長。」
「嗯」夏閻抬頭,然後看了看正「受到巨大刺激,而呆坐在木椅」上的古彎月。
鄒夫人道:「這公主也算可憐人,既有兄長託付,我會好好照看她.至於小風那邊,我自會讓人去把這些信息告知。
小風這些日子為巨魔圍城的事頭疼極了,現在也沒個辦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大魔神在哪兒。
而現在,北莽都城被灰潮沖毀,也許我們要開始安排平民先撤離龍城了。
兄長既有遠觀之法,還請繼續看著
若有不對,我們立刻安排龍城的普通百姓離開。」
夏閻點了點頭。
入夜。
面對圍城的巨魔,士兵們已經快到極限了。
為了讓士兵們休息,夢師御便自己不休息了,她領著一隊三百的親兵駐守城牆。
雖是盛夏,但此地瀕臨沙漠,
入夜之後,氣溫陡降,宛如三冬。
城中草木,寒霜漸生.
冷風呼嘯,吹過泛白黃沙,發出窸窸窣窣的怪異聲音。
遠處灰霧裡,還有詭影在漫無目的地動著。
而巨魔的臉依然貼在城牆上,死死地盯著城內。
夢師御握槍於城牆,腰杆挺得筆直,隨時準備著巨魔出手
她那雙瑞鳳眼已經熬的通紅,但卻藏著一股決然和堅毅。
真實的戰爭,從來不是兩軍對峙,然後將軍們各顯神通;
就好像真正的江湖,從來不是兩個武林高手站到擂台上正大光明地比武,而用暗器、毒藥的則會被人唾棄。
大魔神這一招,固然占了本命法寶的便宜,但其戰略思路,卻一點都不差。
就是逼你發瘋,就是圍而不攻。
換個毛躁的,說不定早就出手了。
可,大魔神卻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
而你,明明知道大魔神在想什麼,可就是破不了因為,你承受不了巨魔出手的後果;
你想找大魔神,但這位的隱藏功底是相當強大的,僅從當初與軍神交鋒,軍神卻沒見到面,被繡姬刺殺卻不死,就可見一斑;
在你細細去挖掘後,你會驚恐地發現你竟連大魔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大炎武院修行的《孫聖兵書》中曾說了六種領軍表現,其中一種名為「難知如陰」。
大魔神,是把這一點做到極致了。
夏閻登上城牆,掃了一眼在寒風裡堅守的夢師御,道:「你去睡吧,今晚我在這裡。」
「多謝前輩,只是」夢師御一副要拒絕的模樣,就這麼去睡,她心難安。
夏閻上前,輕輕拍了拍她。
頓時,夢師御只覺睏倦襲來,直接沉睡了下去。
夏閻看向她身側的女兵,道:「帶你們將軍去睡覺。」
那女兵先是一驚,但見夢師御呼吸綿長,只是睡著;再看著前輩,只覺生成這樣的前輩無論做什麼都絕不可能是歹人,便恭敬道:「多謝前輩。」
說罷,便帶著夢將軍離去了。
夏閻背靠著城牆,火盆在身側熊熊燃燒著,提供著不多的暖意。
他從乾坤袋裡隨意取了壇美酒,拍開喝了兩口,然後掃了一眼正趴在城邊的巨魔,然後定神地開始觀察遠處的情景。
良久,
夏閻自喃道:「灰潮的流速似乎還能接受,不是那種猛烈型的只是不知道會後續還會持續多久又會不會停下擴張。
無妨,過這一晚,大概就能看清楚了。」
一夜無恙。
次日,清晨。
晨光落在這灰霧圍攏的淨土,氣溫漸熱,執勤的士兵們裹著棉甲退下,而新來的士兵則是穿著薄衫輕甲。
夢師御拾階而上,停在夏閻面前,道了聲:「多謝前輩了。」
夏閻招呼著她來到一處牆邊,然後輕聲道:「情況不太好。」
旋即,他把「北莽都城被灰潮衝垮,化作末世」的背景說了一遍,然後又把昨晚到今早的觀察結果和她共享了。
簡而言之,灰潮源源不斷,雖然速度未成洶湧之勢,但卻一直未曾停下流動,這就意味著,灰潮很可能會抵達龍城,甚至淹沒龍城。
夢師御道:「晚輩明白了,前輩的意思是北莽人會趁著這個時候瘋狂攻城.請您放心,晚輩會守好這幾天。」
夏閻:.
「本座的意思是,你該準備撤退了。
北莽人已經做好了融於灰河的準備。
等到灰潮抵達,便是不用戰爭,也分了勝敗。」
話音落下,卻未見回應。
夏閻抬頭,看到夢師御握著拳頭,垂著頭,臉上充滿了不甘,這樣的大戰結果.她有些不能接受。
然後,夢師御抬頭,眉毛揚起道:「事未落定,晚輩依然會做好北莽瘋狂攻城的準備畢竟兩者並不衝突。
即便北莽人做好了融於灰河的準備,他們也會考慮到我們的撤退,而想用進攻拖住我們,不是麼?
晚輩與大魔神有血海深仇。
晚輩,定要手刃仇人,否則一生一世,也放不下。」
她目光堅定,看向夏閻的神色和所有女人都不同。
她心有所屬,有相公和仇恨,那麼.就再容不下任何人了,哪怕這個人世上所有女人都喜歡,她也不稀罕。
夏閻輕聲道:「本座再去探查一番。」
他轉身走了幾步,忽地頓下腳步,微微側頭道:「夢將軍,不要忘了,有人在等你回家。」
片刻後。
夏閻帶著鄒夫人從「鬼域」爬過,而來到了距離灰潮數里的地方,然後同時放開感知區域,以勘測灰潮的流速。
鄒夫人算是見識到這位兄長的穿梭了,她見多識廣,發現兄長居然是魔種。
於是,她便輕輕提了一句:「兄長,繡姬知道你是魔種麼?」
夏閻:.
若不是總有人三番五次的說「魔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魔種」。
什麼是魔種?
鄒夫人看他神色,輕聲道:「我和小妹還好,但兄長千萬不可讓繡姬知道你是魔種。
繡姬若知道你是魔種,且這麼強大了,她一定會和你反目成仇無論之前你和她有多深的交情,多好的關係,都會無用。」
夏閻如鯁在喉,就想問一句「魔種是什麼」,可問不出口.
於是簡簡單單地問了句:「為何?」
鄒夫人猶豫了下,輕聲道出了個大秘密:「因為.我聽說繡姬是從中天大天神逝境中走出來的。
中天大天神逝境又稱黃帝逝境,或者諸神墓地,那是一處難以想像的神秘機緣之地,可遇而不可求。
祖帝的龍心和屠龍槍,應該都是從那裡獲得的。
而在祖帝和武帝北伐的時候,我曾經聽過一句話」
她神色肅穆,鄭重道:「神靈絕不原諒黑帝。」
夏閻也感到了這莊重感,頓有不明覺厲之感.
鄒夫人道:「兄長就不好奇,為什麼祖帝和武帝非要攻打北莽嗎?
那是因為他們都從黃帝逝境裡獲了利,因此也與黑帝逝境所在的北莽,勢如水火,不共戴天。」
「而魔種.這種存在,乃是黑帝逝境所獨有的存在。
換句話說」
她美目凝在夏閻臉上,「兄長,是從黑帝逝境來的吧?」
夏閻:.
「抱歉,我記不得了。」
鄒夫人道:「兄長,小妹只是讓你千萬別帶繡姬從你的鬼域裡走.」
夏閻:.
「抱歉,我已經帶她走過了」
鄒夫人:???
她忽地皺眉道:「那兄長一定要當心!一對一,繡姬或許會受傷,但絕對不會敗。
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對兄長出手大概是因為她自己也出了問題。
繡姬那種老女人,本來就老的生鏽了,身上裝著的秘密之多,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忘掉些事也很正常。」
夏閻愣了下道:「我知道了.此事後議吧。」
鄒夫人應了聲。
兩人繼續觀測灰潮。
灰潮洶湧,往前撲騰。
兩人便急速後退,同時擴開感知區域,對比著速度。
灰潮速度很快,但所幸覆蓋範圍極廣,幾乎是籠罩了整個北方,橫向兩側皆是茫茫,所到之處,一切生物,皆被「活生生」地肢解,繼而又胡亂拼湊,化作新的物種。
因為兩側的分擔,灰潮前進的速度還是能接受的。
一個時辰後,鄒夫人已經估算出結果。
「若是這速度不變,大概在二十天後會抵達龍城。
龍城的百姓必須撤退了.」
「嗯。」夏閻應了聲,他忽地想起了前世看過的某個故事,忽道:「小妹以為,若是天地生了洪水,該如何處理?」
鄒夫人道:「堵住。」
夏閻搖搖頭,道:「堵不如疏。」
鄒夫人美目閃光。
夏閻道:「我若是在灰潮前進的方向上疏通出一條往側邊的河道.灰潮會不會改向?」
然而,這個答案沒人知道。
而嘗試,亦是充滿了危險。
灰河的神秘和可怕,遠超灰霧
但一來,夏閻要取灰河之水製造灰災族人,二來,龍城是玉京的北方屏障。
龍城沒了,下面就到玉京了。
三天後。
第一批龍城撤退的百姓出了南門,逃難往玉京。
古彎月因為精神問題,也被鄒夫人派人護送著混在南下百姓之中,這也算是離開傷心地,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此時,這位吐火羅僅剩的公主木然地坐在馬車裡。
黑暗中,她面色有一種大戰之後壓抑著傷勢的蒼白,而聽到輪轂聲,她也未曾放鬆和舒氣,只是依然地木然著,閉目靠在車壁上。
忽地,她發出劇烈的咳嗽,地面上竟然沾了幾點血星。
護送的女侍掀開帘子,問道:「古姑娘,你沒事吧?」
然後她看到了地面觸目驚心的血,便急忙去了護心的丹藥讓這古姑娘服用。
古彎月的事,那位鄒夫人曾經交待過她,所以侍女也明白這位古姑娘是個可憐人,此時見她如此,生怕她活不下去,便是顯出焦急。
古彎月看著護心丹,卻是木然地搖搖頭。
女侍越發心生同情,便是坐在馬車裡,勸慰起她來。
五天後。
第二批龍城百姓開始撤退。
而此時.怪異的事發生了。
圍而不攻的巨魔全部消失了。
這讓原本距離崩潰已是一步之遙的士兵們紛紛生出一種夢幻感。
城牆上,眾將士做好了敵人奇襲的準備。
可奇襲並沒有到來。
只是
巨魔,突然就消失了。
此時,狂鱷沙漠,白狼湖畔,金帳為一團氤氳的氣罩所包裹,而內里,則是在開展著一場祖巫和祖巫的簡短會議。
「大魔神怎麼回事?為什麼把巨魔撤掉了?」
「不知.」
「那你們有誰知道大魔神在何處麼?」
「不知。但我知道與大魔神聯繫的乃是鬼方氏族的那位祖巫.」
「那鬼方氏族的祖巫又在何處?」
「不知.」
一片沉默。
忽地,有人道:「灰潮南下,化成詭物,各位.真的甘心嗎?」
此話一出,金帳中一片沉默。
忽地,再有人道:「此事早已定好,為何再議?」
「為何再議?本座原以為獨孤氏那法子是什麼好法子,可這些天,那些被改造過的族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若真等灰潮來了,我們還是我們麼?還是人類麼?」
「灰潮來了,自然不同。我們身為祖巫,必然可以存活便當是一番歷練即可。」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你是在懷疑天土、拓跋、鬼方、獨孤四家的公正麼?」
「不敢,只是本座想嘗試另一種可能。既然你們天土,拓跋,鬼方、獨孤四家要這公正,那便你們受去
本座與犬戎,靈山攻下龍城便是。」
「那好,你是安息氏族老祖,族人銅頭鐵臂金身,自是不畏攻城要去便去。」
「哼!」
一名全身赤金色的光頭猛然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旋即,狄象,釋天狼也跟著走了出去。
帳篷里,剩餘的三名祖巫彼此對視著,瞳孔里皆是閃爍著幽幽的光。
龍城以東,赤月大河滾滾流淌.
一名可怕的存在身穿睚眥吞頭甲,手握怪異的魔槍、或者說殘戟,正大踏步獨行在河畔。
他掏出地圖,看了看地圖上標註的紅點,這些紅點是他和鄒夫人、張風、華鵲衣、曹瓊商量出來的「疏浚點」。
而現在,他已經到了第一個「疏浚點」。
夏閻一念取出大巫死璽。
這黑煙繚繞的死璽頂端有著兩個人目窟窿般的孔洞,剛好足夠魔槍的槍尖穿過,然後只要再一別、一坳,就可以利用槍尖一層斷裂的殘枝卡住孔洞。
然後,他可以利用槍身這短短的距離,在將灰霧搗出一個破洞後,迅速撤離,以免被灰河中的危險給扯上。
「希望能成功。」
夏閻一瞬開始行動。
他將大巫死璽小心地穿過了那殘戟。
而就在穿至殘戟斷裂處時,忽地,一幕古怪的事出現了。
那殘枝驟然伸出,死死地扣住了大巫死璽,好像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似的。
而大巫死璽居然也產生了劇烈反應,看樣子有些想要逃.
這「逃」的動作,讓大巫死璽居然開始變形了
夏閻急忙想取下,可無論是死璽還是殘戟都是巋然不動,哪怕是他也無法令兩者分開。
他想一念收起大巫死璽,結果殘戟也被一起收了起來,並且在他腦海里繼續發生著變化。
而道具欄,【大巫死璽】那一欄也變成了問號。
良久
再良久.
殘戟和大巫死璽形成了怪異的平衡。
殘戟的兩根斷枝穩固插在死璽之中,而死璽往後逃散的形態,居然化作了一個月牙的形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