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姬。」
「哀家在聽。」
「我一直有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鎮守大炎,為什麼要成為皇室老祖?」
夏閻的手依然為太后輕輕摩挲著,按捏著。
而太后卻未曾抬眼,只是輕聲道:「答應了別人的事,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你不是為了羽化麼?」夏閻奇道,這並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太后道:「也算是吧,這境界總歸還是要提升的,否則打不過人可就無趣了。」
想了想,她又叮囑了句:「對了,小白和小夢那邊,都需要你代為傳信,好讓她們能夠安心修煉而不至於去找龍城王。」
這讓夏閻想到穿越前藍星上家長最愛說的「學習的時候就要好好學習,等將來出息了,再談戀愛」這樣的話。
顯然,太后至少是希望白素璃,夢師御能夠把心思放在修煉上,而不是去和龍城王去床榻上廝混。
同樣,如果龍城王能夠真達成宗師,甚至更進一步,且感情未曾變化的話,太后也會感到樂意。
「你真的覺得龍城王能成就宗師?」夏閻問。
太后道:「至少,若是在江南那樣的環境下成不了,那便是真的成不了了。
而若是成不了,哀家就不想他拖累小白和小夢。
若是他能成,小白和小夢在哀家這邊好好的,之後會更好地交還給他。」
「我隱隱感到皇室血脈之上,籠罩著一層恐怖的詛咒,這詛咒鎮壓著皇室成就長生種的可能。」夏閻直接點破道,「與其稱他們為真龍之子,不如說是真龍的仇人吧?」
太后默然下來,她抽出小足,道了句:「不要你按了。」
夏閻道:「你根本沒打算龍城王能突破宗師吧?」
太后微揚起下巴,有些生氣道:「你怎麼那麼關心龍城王?」
夏閻道:「我是他老師。」
太后道:「那你去關心他好了,來哀家這邊做什麼?」
她懶倦地揮了揮手,一副送客的模樣,好似剛剛與面前男人的親熱之姿是假的一般。
夏閻起身,道了聲:「告辭。」
然後,就直接離開了。
這果斷,讓太后愣了愣,然後冷哼出一聲:「狗男人,說走就走,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不一會兒,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卻見夏閻去而復返,手裡端著一碗燉梨湯。
御膳房裡什麼食材都有,他見繡姬熬夜,便做了碗湯,就端來了。
「早些休息。」
夏閻把燉梨湯放在書桌邊。
「哦。」太后並不看他和梨湯,可等到夏閻離開了,她卻把梨湯直接取到了面前,一點一點地喝了起來。
離開御書房的夏閻很快尋到了白素璃,兩人互報了平安,又說了說兩邊事。
白素璃說娘娘尋了個厲害的新法子在幫她和夢將軍修煉。
她們會苦心修煉,爭取早日追上他的腳步。
對於長生種來說,百年時光,亦不過如數年寒窗。
這個過程里,她會安慰夢將軍說相公也在南方努力修行。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夏閻頓時覺得沒了後顧之憂。
於是乎,重返了江南城。
碧雲客棧。
江南城入口處的客棧。
夜風裡,紅艷的燈籠依然在輕輕搖著。
然而,此時終究已是很晚,街道上再無人了。
縱橫交錯的河流在月光下,宛如一個個小格子;城池深處的奢華莊園也沐浴在星華之下;而再遠處則是霧靄籠罩的群山大澤,隱隱約約之間竟還能見到一座兩座的疑似漂浮在半空的山峰。
自靈氣突然爆發以來,江南就出現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景象,這一度讓當地的「地主」們感到興奮。
畢竟自己的土地突然飛了起來,那不還是自家的?
自家後院的深山上出現了空無一人的神仙洞府,那神仙洞府不也是自家的?
客棧的影子,隨著月光緩緩偏移,逐漸黯淡,消失.
天地微明,街市已經有了煙火氣。
夏閻從床榻上醒來,掃了一眼鏡中自己此時的模樣————精神睏倦,文弱書生,可面龐秀氣,雙眸明亮,頗有幾分濁世佳公子的風範。
「少爺,早餐取來了。」門外傳來張翳豹的聲音,至於少爺這個稱呼,則是因為「王爺」這稱號太過招搖所以替換的改稱。
夏閻道:「進來吧。」
「是」
張翳豹推門而入,將一早買的包子,糕點,豆漿之類放在桌上。
夏閻抬頭,正色看了一眼這位曾經的將軍。
張翳豹可不知道他是四階宗師。
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落魄的廢帝。
那能夠依然如此地跟隨著他,並願意為奴為仆,這已經可以說得上是真正的「忠義之士」了。
「老張,我都這麼慘了,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夏閻直接問。
張翳豹摸著腦袋呵呵笑道:「俺老張能入禁軍,還是莊妃娘娘給幫的忙,那時候.俺就默默發誓一定要保護娘娘和小皇子。
結果老張沒用,沒能護住娘娘,那現在.可不能再讓少爺你出事了。」
這位人高馬大的漢子半跪在夏閻面前,道:「聽說江南靈氣充足,老張必定會早日突破武道宗師,以庇護少爺。」
「靈氣充足,也不是哪兒都充足。」夏閻側頭看了看屋外,極遠處隱約可見山峰浮空、玄瑰異常。
他指了指那山,道,「得去那種地方才行。」
張翳豹抬頭看著那山,眼中閃爍著憧憬。
夏閻道:「給隔壁的李老師和小肥姑娘送些早餐去,然後過來與我一起用餐。」
早餐後,四人離開了客棧。
老張和小肥姑娘買了些草料在餵馬。
夏閻和李易清則是打算四處逛逛,了解下江南。
因為三千禁軍是遠遠兒停在城外的,而夏閻臉上也沒貼「我是廢帝」四個字,故而也沒怎麼特殊對待,只不過夏閻的回頭率相當高。
他與李易清走了一早上,便已經有數個錦衣管家模樣的男子前來問名。
夏閻直言姓夏名白,不過江湖閒散之人。
隨後,管家就匆匆回去與自家小姐稟報了,那小姐聽得「閒散之人」都有些猶豫,隨後卻又紛紛讓管家去邀這閒散之人來說幾句話,可閒散之人卻早不見了。
這一幕場景,在不停地發生著。
無論夏閻走到何處,搭訕總是不會停下。
這一點一直持續到兩人買了個帶紗的竹帽給戴上。
李老師看著夏閻被「搭訕」搭的累癱和無奈的模樣,掩唇輕笑,拍了下他胳膊,小聲道:「徒弟,不如我們先遊山玩水吧。
命運希望我們傷心,難受,痛苦,可我們偏不,我們要開開心心,嘻嘻哈哈地玩個痛快。」
夏閻無言地看了一眼李老師,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江南嗎?」
李老師道:「別說這些沉重的總歸都和我們無關」
夏閻愣了下,他發現李老師不僅看得透,而且還說的對。
世家要收了他這個香餑餑,以孕育「皇家血脈」,這種事.和他有關係嗎?
他願意又如何?
不願意又如何?
什麼都改變不了,好吧?
除非,他直接掀桌子,亮出「四階宗師」的身份。
可那麼一來,就毫無意義了,算是一手好牌被打成了屎。
「那我們去遊山玩水,玩到累了,再尋一處好地點定居下來。」
傍晚時分,兩人回到客棧,卻見客棧後的湖邊,張翳豹正在練拳,拳風呼嘯,虎虎生威,力道所至,便是隱約的爆豆碎裂之聲。
張翳豹要保護已經褪去了皇室光環的廢帝,他想要變強。
另一邊,夏閻、李易清因為缺乏輿圖的緣故,想要遊山玩水只能靠問路。
小肥姑娘聽自家大小姐說了事後,便尋了前台掌柜去詢問,在給了些銅板後,小肥姑娘返回,將打探好的信息一一說來。
「江南這邊分五個區,對應著四大世家和南方軍駐軍所在的大營。
這四大世家分別是王家,謝家,恆家,孫家。
又因為四家的家族徽記,這四家又分別被稱為豬家、鶴家、虎家、龜家。
我們如今所在的這碧雲客棧,正是王家的區域範圍,而往南足足兩百多里,那才會進入謝家範圍。
至於恆孫兩家則在東邊,與王謝兩家中間隔了美人湖。
這美人湖,就是江南一等一的好風景了,畫舫如織,滿湖的胭脂香,滿湖的絲竹管弦,而一些湖心島更是住著些奇人異士,若得邀請,便算是奇遇了。
至於靈氣爆發之地,那掌柜的只以仙人之所稱呼,說不可擅問,若是問了則必然要去拜訪,否則神靈震怒。」
李易清好奇道:「哪個神靈?」
小肥姑娘道:「不曾問得。」
李易清道:「徒弟,我們去哪兒?」
夏閻道:「美人湖吧,那裡人多,或許我們能夠知道更多的消息,然後再定在哪兒買房子住下來。」
「聽徒弟的。」
入夜後,夏閻回到客棧廂房,閉目盤膝,任由慾念縱橫,以修心魔道。
如今,心魘一家子,除了兒子女兒父親母親,便連祖母也給修出來了,換句話說,夏閻只要心魔握槍,隨意一擊便能額外添加五倍的力量。
而心魘的加深,卻讓他的心魔越發難以產生。
尤其是傳統的以繡姬,夢將軍,白素璃為觀想對象,更是幾乎不可能了。
他的心魔,好似對這三女產生了抗體。
尤其是夢將軍和白素璃,夏閻幾乎已經沒有感覺了。
這讓他急需開發新的「觀想對象」。
可哪兒來的新的觀想對象?
他放空思緒,腦海里胡思亂想著
不一會兒,忽然之間,一副五彩繽紛的畫面闖入他的腦海,伴隨著那一日的觸感,他心底忽地產生了旖念。
夏閻一愣,心底羞恥感和背德感頓時生出。
可越是羞恥,心魔便滋生的越發快速。
那一點旖念,宛如火苗落入了油地上,轉眼就燃起了赤熊熊的火焰.
夏閻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一夜觀想,效率極高。
黎明時分,他才緩下,輕輕舒了口氣,然後躺臥下來,閉目而眠。
清晨,第一縷金色陽光穿破雲層,落照在江南城入口處的小鎮。
李老師開開心心地睜開了眼,能有人攜手同游,去見山見水見天地見眾生,她心底便是有些滿足。
人生總要往前看,相公雖然死在了逝境,可自己的人生還要過下去,總不至於他的生命停下了,自己也要跟著停下。
瘦小的姑娘坐在梳妝鏡前,對著明鏡細細打扮著。
她很久沒有這麼打扮自己了。
不一會兒,一襲青色襦裙的李易清已經裝扮好了,在鏡前微轉,卻見裙裾蹁躚,羅襪結白,她眉眼間雖已有幾分歷經了世事的滄桑姿態,可更多的卻依然是輕靈可愛。
隨後,她就壓下了風風火火的心情,坐在屋裡等徒弟來叫她。
屋裡的安靜,總讓李易清想起那天在馬車裡令人羞羞的情景。
雖是婦人,可她卻也沒碰過相公之外的那人,那還是第一次呢
不過,還好徒弟乖,不會和外人說,她自然也不會說。
片刻後.
門扉敲響。
李易清開心地抬起眼,卻見是自家侍女小肥端著早餐進來了。
小肥見到了自家大小姐眼中光明的乍現和熄滅,於是笑嘻嘻道:「小姐,你剛剛是不是在期待龍城王過來呀?」
「去去去,胡言亂語。」李易清生氣地吃著米粥。
小肥輕聲道:「龍城王是一個人,小姐也是一個人,如此生在異鄉,能夠信賴的親近的也只有彼此,為何要為凡世眼光所困,而無法在一起呢。
反正你們也是打算遊山玩水,再隱居山林吧?
若是擔心年齡的問題,大可不必。
小姐可是宗師,龍城王若是破不開宗師,那就終究會老去。
等到龍城王白髮蒼蒼了,小姐還是年輕貌美,這也不會占了他年齡的便宜呀。」
侍女小肥苦口婆心的勸著。
「你在說什麼呀?」李易清肌膚上都上了層粉色的火焰。
小肥正色道:「小姐,你也就這些天和龍城王在一起後,才活了過來小肥,想看到你開心的樣子。」
早餐後。
四人離開了這客棧。
馬車緩徐而行,秋風捲起落下,紛紛而落。
御手席上,張翳豹在御車,小肥姑娘坐在邊上,懶懶地看著路邊景象。
而車內,帘子卷著,李易清正抓了本詞作的書冊,正坐在夏閻身邊,談論著詩詞歌賦,談到累了,便又喝些水,繼續談論符字的創作以及在逝境裡的應用。
兩人皆是能創出符字的大家,此時一起討論,確也有不少收穫。
而因為彼此靠近,肢體的磕磕碰碰總歸是正常的,而不知為何,今日裡.這兩人一碰到,都有種觸電的感覺。
故作不經意,卻又身體都顫了起來。
行到日暮,李易清體內的寒毒又發作了。
夏閻急忙取了毛毯為她蓋上。
瘦瘦小小、渾身墨氣文華的女子昏昏欲睡,隨著馬車的顛簸,便是身子一歪,倒在了夏閻雙腿上。
夏閻想了想。
若此時他真是背負著「龍城王」這個恥辱之名的廢帝,那麼與膝上女子彼此之間的取暖,怕不是已成了人間唯一的溫度。
「少爺,美人湖還未到,不如尋個地方,暫做歇息。」
車簾外傳來聲音。
夏閻應了聲「好」,忽地他感到自己大腿內側有些濕漉漉的,低頭一看,卻見睡熟的李易清正流著口水,口水「嘩嘩」地鑽入了他的褲子。
夏閻有些哭笑不得,李老師怎麼還跟孩子似的
再一下剎,他忽地身子震了震,卻見膝上女子居然翻了翻臉,取暖似地將臉整個兒都趴在了他雙腿間,這姿勢或是無意,卻無比羞羞。
昏暗的車廂里,好似燒了起來。
此時
美人湖上
畫舫如織。
一艘奢華的宛如宮殿般的畫舫上,觥籌交錯,歌舞不停。
「聽說廢帝和李太傅正在往此間而來。哈哈.不愧是兩位文士,都到這地步了,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不是拜訪我等,而是遊山玩水。有趣,有趣。」
「李太傅已不是太傅了,我的人查清楚了,這李太傅應該是受了牽連,和廢帝一同被打發離開了政治中心,也算是流放來我江南了。」
「非也,非也
李太傅還是李太傅,得李太傅一人,如得千軍萬馬,這當不得太傅,誰當得?
李太傅便是什麼也不做,整日裡只寫『風鵬符』,那也足以讓一隻只普通軍隊脫胎換骨,變得能夠力敵武道軍團,甚至是宗師強者。
至於這流放,也非流放。
如今我江南才是人類未來存續之地,玉京不過是條千瘡百孔的小舟,豈能再載的動人?」
「妖后把李太傅和廢帝送來,這不是存了試探之心?」
「試探又如何?
我江南世家怕她不成?」
「那兄長準備如何做?」
「廢帝這聯姻肯定是要聯的,我們不出手,恆孫兩家也會出手。
廢帝本身也是個人才,收入家族後,一來可以促進文道,二來可以為我們擁有大炎正統。
這一次,廢帝既然要去美人湖,那你我世家各挑幾名未成成婚的小輩,前去美人湖看看他。
若是能恰好發生些風花雪月之事,那便成全了。
若是不能,那就看問問那些小輩,有誰看中了廢帝。
誰看中了,那便讓誰與廢帝聯姻。」
「兄長所言甚是,我這便去家中說說。」
「我也需得動身了,這家中女眷之事都是老太太在管,看女婿的事,自然也不能繞開老太太。」
兩名中年人匆匆起身,紛紛畫舫往岸邊靠去。
江南這四大世家確是四個龐然大物,但這龐然大物大卻大在「外圍附庸勢力」、「家族產業」、「家族直系勢力」這些之上.
但是,家族本身的人卻並不多。
譬如王家本家,這將族中僕人侍衛去掉,一共也就一百三十六人,若是加上散開的分支,那也僅有一千四百餘人。
謝家本家人也差不多,合計一百二十八人,加上分支,也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此時,他們若要聯姻廢帝,自然不可能從分家裡挑姑娘去與廢帝成婚。
所以,這適齡的、適婚的姑娘,其實也就那麼幾個人。
而這幾人的婚假之事,也不是可有可無、隨隨便便的事。
家族基業極大,本家的每個人,無論男女,都會在成婚後管理些家業。
他們聯姻了廢帝,自然也就要接受廢帝,這在「靈氣爆發後,家族產業越來越恐怖」的世家看來,是一件真正的大事。
深夜。
謝家。
「老太太,事情便是這樣的。明日,龍城王就會到美人湖.我打算讓族中適齡的姑娘去看看他,若是能看上了,那皆大歡喜。」
中年人低著頭。
而紗幕後的老太太顯然不是真正的「老太太」,而是一位「老祖」層次的存在。
謝家本家的人稱呼她為老太太,而外面的人則稱為「鶴祖」。
鶴祖道:「司馬白那孩子我聽過,一朝悟道成就了文道天階,只可惜生在皇家,此生怕是不得寸進了。
既然要聯姻,就讓他直接來我們家,隔著帘子讓老身瞧瞧吧。」
「老太太,其他三家肯定也要看呢,大家既是要看,就都在美人湖上,許會顯得公平。」中年人解釋著。
「胡鬧,胡鬧哪有這等看婿的?
既如此.那就讓謝玉乃,謝玉心這兩個小輩去見他吧。
這兩個小輩資質普通,怕是入不得宗師,配他正好。
一世華發,白頭偕老,不需遇見君老我猶少年郎的情景。」鶴祖揮了揮手。
中年人退下。
而這一幕,在其餘三家也在發生著。
只不過恆孫兩家排外,本不打算派族中女子跨湖去見廢帝,只不過在聽聞王謝兩家都動了之後,便也不甘落後。
一時間,這美人湖上「殺機暗藏」。
作為「相親對象」的龍城王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吃了碗咸豆花和兩根油條後,他和李易清便上了馬車.
半日後,四人便抵達了美人湖。
小肥牽著馬,餵草料去了。
張翳豹想跟著少爺,但看了看李易清和少爺,便默默然地止步,說去四周隨便逛逛.
四大世家「派來單方面相親」的少女們裝作觀看秋景的遊客,和龍城王擦肩而過。
可旋即,她們都懵逼了,因為龍城王居然戴著遮面的斗笠,根本瞧不清面容。
謝玉乃走了一圈,便氣呼呼地上了一邊地高閣。
這高閣,宛如明珠點綴湖邊,配合「千里眼」,可將周邊遊人收諸眼底。
「小姐,可曾相中?」旁邊有個老僕上前來問。
謝玉乃生氣道:「老黃,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戴著斗笠,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了遮陽?還是遮蔽他閉月羞花的容貌?」
少女聲音里已帶嘲諷。
她很不喜歡這種娘氣的男人。
老僕笑道:「小姐稍安勿躁,且抓好千里眼,待老黃去為你將他面紗揭開。」
說罷,老僕從側邊取出個灰色的小囊袋。
拆開
囊袋裡頓時飛出了一隻閃爍著紫芒的蝴蝶,看起來頗為通靈與夢幻。
老奴指著不遠處的夏閻道:「小傢伙,幫我去掀開那人的面紗。」
蝴蝶好似能聽懂人話似的,連連點頭,然後撲閃著翅膀,便消失了,轉瞬已在數丈開外,顯然不是只普通蝴蝶。
片刻後,夏閻抬手抓著一隻蝴蝶,古怪道:「這季節了,怎麼還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