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幻爍
李川原本覺得這酒也就聞著香了點，聽雲逸仙人這麼一描述，便覺得眼前這杯酒，一定是他此生未曾嘗過的佳釀。
他這樣想著，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
是好酒，但似乎沒那麼玄乎。
「如何？」
李川聽到雲逸仙人問他，他說：「不錯。」
「自然。」雲逸喝了一口，接著他開始解答李川的疑惑。
「神俠廟逆行而上，達到終點的時候……」
「終點是什麼時候？」李川打斷了雲逸仙人。
劉洋看向李川，對他拼命眨了眨眼睛。
李川並沒有看到。
雲逸似乎也沒有注意到，也沒有氣惱李川的打斷，而是說：「看來你已經想到這點了。你認為是什麼時候？」
「一千多年前，」李川說，他回憶著，「我在玄水山上，遇到一個桃花妖，叫陶公。他在千年前被天蘇點化，但只不過一兩百年，整座洞府便衰敗了。」
「你認為，點化他的是從神俠廟中走出的天蘇？」雲逸問。
「對的，就像是……就像是神俠廟外的竹子精一樣，我覺得陶公也是他留下的守門人。」李川說。
「並沒有兩個天蘇。」雲逸再次重複了一遍，他說：「神俠廟停下逆行，在這條時間長河上浮出的那一瞬，此間的天蘇，與神俠廟中的天蘇，便是一個人了。」
「在那一瞬，此間的天蘇已經完全知曉了，神俠廟為何會出現，也知曉神俠廟中天蘇的所有經歷，那就是他自己的經歷；而神俠廟中的天蘇，也知道此世的天蘇，會做出與他相同的決定。」
「就在這裡。」
說完這句後，雲逸停了很久。
李川看著腳下的碎石，這些是古仙天蘇的屍體，那……那上一次來的時候，那些巨大的怪石，難道真如他當時想的那般，是手指嗎？
他回想著他和祝青雲，公二旁三，還有勞笑開在這裡的經歷，他們幾人當時還真是無知無畏……
「就是在這裡。」雲逸仙人終於再次出聲，「他向這個世界演示了心淵異蟲的本質。」
「到底是什麼？」李川忍不住問。
雲逸在一個空杯中斟滿了酒，灑在了地上，他說：「它不是此間誕生的存在。它不死不滅，即便是心淵也無法將它徹底消融，但即便它在偶然之中，掙脫心淵，來到行界，也會因天道不容而在此回歸心淵。一直到三萬年前，神魔浩劫。那時天蘇率眾仙，以自身道途合於天道，從而避免了更大的劫難出現。但劫氣並未因此消散，天道出現了崩裂，因此它也得到了進入世間的可能。」
「天蘇就算想告訴世人這點，他也不必去死吧？」李川說。
「因為他已身染幻爍。他久久地凝望心淵，看著這些異蟲，試圖找到它們個來處，於是他成了異鬼。」雲逸說。
「啊？古仙都能寄生？」李川訝然，接著他又有些分不清了，他說：「是此間的天蘇被寄生，還是神俠廟中的天蘇被寄生？」
「並沒有區別，沒有兩個天蘇。」雲逸說。
「等等……」李川又想起了神俠廟湖底的光帶來，那些光帶中，有異蟲。他說：「天蘇被異蟲寄生，那，那決定逆流而上的，是天蘇還是異鬼？」
「他在這裡，用他的身軀向這個世間演示了心淵異蟲的本質，還有徹底殺死異蟲的方法。他是這麼做的，你認為他是天蘇還是異鬼？」雲逸反問。
「我不知道。」李川說。
他想到了冠中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而且……」李川思索了片刻後說：「三年前，我就來過這裡，前面的屍骨是黑角大王和石龍王的，他們是被我算計被劍氣打死的。可……我什麼都沒看明白。前幾月溫道長也來過，他也體悟不出你和我說的這些。他若是真想告訴世間這些……我的意思是，他並不知道，來到這裡的人會是誰，甚至……甚至黑角大王沒死的話，他總會知道這個秘境的，之後的幾百幾千年裡，這裡可能都會是他的私產，而且我也不覺得，他能體悟出你說的那些來。」
「對於古仙而言，他只需要選擇做下這件事，便夠了。」雲逸說，「劈開死境，一直追尋著異蟲，想要找到殺死它的方法的我，就一定會在某一天，站到這裡，參悟到他留下的信息。」
這就太唯心了。
李川心中吐槽。不過，對於修士或者仙人而言，只有相信自己的心，才能在自己的道途上走得更遠吧。
「就和你一般，你是《紋經》傳人，你註定會來到這裡。」雲逸仙人說。
「之前還有十七個呢。」李川反駁。
雲逸搖頭，說：「我也略知道其中的幾位，他們沒有參透《紋經》，並不算《紋經》傳人。」
是只有他把《紋經》撕了的緣故麼？
李川搖搖頭，不去想這個問題，他問：「那怎樣才能殺死異蟲呢？」
「你是如何殺死那黑角大王和石龍王的呢？」雲逸反問。
李川沉默了下，說：「我在這裡，在石頭裡，不是碎石，當時還有幾塊很大的。我在裡面發現了一種蟲子，很小，肉眼無法辨識，要進入到玄奧的狀態後，才能看到。」
「半透明的，軟軟的。」李川描述著果凍蟲的形態，他說：「上面的劍氣，便是盯著那蟲子去的。我就是利用了這點，趁著黑角大王和石龍王打成一團的時候，讓劍氣落在他們身上。」
「那時我還不知道異鬼，後來在下林村，知道了異鬼，又看到了它的一些形態結構吧，才意識到這裡的小蟲，可能也是異鬼。」
說完後，他又有了疑惑，他問：「凝視心淵，會染上幻爍，但幻爍和異鬼寄生是一回事的話，那些仙人……」
「天道不容異蟲的時候，被異蟲寄生同時便也不被天道所容。所以仙人染幻爍後，便會徹底死去。」雲逸解釋說，接著他轉過頭，看著李川的眼睛問：「那你認為，那小蟲如今還在不在這裡？」
「不在了吧？」李川說。
「你確定嗎？」雲逸問。
李川頓時不確定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