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魯花赤府。
陳解一早就來到了這裡,發現這裡戒備森嚴,看到陳解走來。
在門口的豁鼻瑪主動揮手道:「陳百戶。」
「見過千戶大人。」陳解抱拳對豁鼻瑪抱了抱拳,論官職,豁鼻瑪乃是達魯花赤府直屬千戶,地位是在陳解之上的。
陳解抱拳,豁鼻瑪道:「嗨,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走,我家大人還有郡主都在主廳等你呢。」
「等我,千戶大人客氣了,我一個百戶,豈敢勞煩二位上官等我啊。」
豁鼻瑪笑道:「陳百戶你現在可不是一般的身份啊,你現在可是整個黃州府的救命恩人啊,要是沒有你咱們黃州府已經被巨獸攻陷,陳兄弟,就沒必要客氣了。」
陳解聞言抱拳道:「巧合而為之,見笑,見笑。」
豁鼻瑪聞言笑道;「哈哈,行了,咱哥倆就別在這裡互相吹捧了,趕緊進屋別讓郡主與擴廓大人久等。」
擴廓指的是王保保,王保保的牧蘭名是,擴廓帖木兒。
陳解點頭與豁鼻瑪直接向府內走了進去,此時府內的情況比最開始的狀態嚴格太多了,整個府內呈現的是軍事化管理。
各處都是兵馬在把守,看起來是相當的肅殺。
陳解跟著豁鼻瑪直接進了主廳,議事大堂,此時王保保坐在主位之上,
一旁坐著的是郡主,而他們下手坐著的是,本次戰役中各方千戶,
包括黑騎的四名千戶,以及守城的六位千戶官。
以及站在趙雅身後的阿大,阿二,阿三。
眾人紛紛站好,這時陳解進來了,王保保看了一眼陳解笑道:「九四來了,坐。」
聽了這話,幾個千戶看著王保保示意的位置,竟然在他們之上,頓時一個個皺起了眉頭,他們可是千戶,哪有百戶坐在千戶之上的道理?
這樣想看,幾個人心中都是很不舒服。
不過王保保讓坐,他們也都沒有什麼敢不同意的。
趙雅也看了過來道:「九四,坐在我的下垂手即可。」
聽了這話,陳解走了過去,直接坐在了趙雅的下垂手,下面的人直皺眉,果然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
想著眾人都有了情緒,不過也不多說。
他們知道是陳九四拯救了黃州府城,可是官場之上是講究官位的,陳九四就算有大功,你也不可能直接騎著他們的腦袋上作威作福啊。
要知道祁同偉成了緝毒英雄,也只能是個基層,可是成了梁書記的女婿,那就是廳長了。
因此功大者,不一定官大,而這種會議講究的就是官位。
所以一群千戶坐在下垂手,他陳九四坐在上垂手,這頓時讓一群,能力不大,但是官癮不小的傢伙吃了醋。
陳解知道這些千戶心裡的想法,不過卻沒在意,不被人妒是庸才,陳解不怕他們妒忌,畢竟都是一群無能之輩。
在坐的除了王保保與郡主以外,再就是豁鼻瑪能讓陳解高看一眼。
至於其餘人,不過爾爾。
陳解坐在了郡主的位置上,發現郡主對面還有兩個空位置,而自己對面坐著的是豁鼻瑪。
陳解道:「郡主,這是要等誰?」
趙雅道:「嗯,二位師父昨日與韓妙真一戰,受了點傷,療傷完畢才能來,咱們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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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陳解點頭,然後看著趙雅道:「昨日兩位師父與韓妙真打得如何,接下來二位師父能否頂住韓妙真的進攻?」
聽了這話,趙雅道:「嗯,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二位師父受傷了,那韓妙真也不是毫髮無傷,至於具體情況,等二位師父到了,咱們再聊。」
「嗯。」」
陳解應了一聲,這時趙雅道:「昨日回去後你家中可安撫好了?」
陳解道:「勞煩郡主關心,家中之事已經處理妥帖。」
趙雅聞言輕輕頜首道:「嗯,好,那就好。」
說著二人不再閒談,而這時突然外面有人道:「二位師父到。」
聽了這話,王保保,趙雅,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視從外面走進來的兩位老者。
這兩位老者,一人身上穿白袍,一人身上穿黑袍,穿白袍的陳解認識,
正是那鶴益壽,鶴師父。
至於黑袍的,就是個陌生的老者,一頭黑髮,雙眼兇狠,如果鶴益壽是狠辣的話,這位黑衣老者的眼神就是狠毒了。
沒錯,這位就是玄冰二老之中的老大,龜延年!
玄冰二老,龜鶴同行,延年益壽,都是好詞,可是江湖上提到二位,一般都會用心狠手辣,邪道手段,朝廷走狗等字眼形容二人。
二人進了屋子,很自然的坐在了王保保的下垂手之位。
王保保其實是想要把主位留給二人的,不過二人卻不願意接受,要是一般的達魯花赤,他們就當仁不讓了。
可是王保保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小王爺。
他們作為王府的供奉,豈能做出以下克上的事情,因此強烈要求王保保坐於主位之上。
二人來了之後,目光在場中巡視一圈,緊跟著看著王保保道:「人到齊了嗎?開始吧!」
王保保聽了這話,立刻順從的開口道:「是。」
這時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昨日一戰,咱們可謂是損失慘重,這次會議主要是對昨日的戰鬥進行復盤,下面第一項,總結一下傷亡情況!」
「豁鼻瑪!」
「屬下在。」
豁鼻瑪起身,王保保道:「你說一下黑騎的情況。」
「是。」
『黑騎昨日奉命隨主帥,出城迎敵,共斬首三千餘人,獸八百,其中包括拜火教犬長老摩下犬神兵二百人,其自身傷亡三百餘,重傷百餘人,輕傷者,幾乎人人負傷,不過經過醫生診治,已經不耽誤作戰,依舊保持著作戰能力。」
王保保輕輕點頭,緊跟著向守城這一方面,這時趙雅道:「守城昨日主要戰場為東門,由我負責鎮守,傷亡近兩千餘人,差點被人攻破城門,後來其餘門派人前來救援,也死了超過一千餘人,受傷者超過三千,能戰之人大約還有六千餘。」
「依舊有戰鬥力,不過兵員是短缺的。」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嗯,很好。」
「也就是說咱們還有一戰之力,不過目前缺少守城兵馬,各位有什麼建議嗎?」
聽了這話,眾人都沉默了,半天趙雅開口道:「我的想法是召集城內的江湖人,前來幫助守城,這城內以前不是有什麼四龍八虎嗎?」
「這些人摩下弟子也超過千人,值此國難之際,他們難道想要獨善其身?」
聽了趙雅的話,場中幾個千戶眉頭一皺,緊跟著道:「郡主,這些可都是江湖人,按照規矩咱們朝廷不能輕易調動,否則·—.」
「否則什麼,我乃是朝廷特派的湖北路江湖總管,別說這區區黃州府,
就是整個湖北路江湖,都是我的管轄,只要願意,我召集他們有什麼問題。」
趙雅直接看著出聲的千戶。
陳解看了看那個千戶,就見這個千戶的臉色不好看,陳解早就調查清楚了,這些當地官員跟當地幫派,都是有利益勾結的,這時候想讓當地幫派出力,很可能會觸碰到他們的利益訴求,所以很多官員都不是願意,郡主把當地幫派牽扯上來。
陳解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而且陳解也跟趙雅提過,不過趙雅到底是過江猛龍,對這些泥鰍的想法並不是很在意。
這時候陳解清清嗓子道:「郡主,這事怕是要從長計議,這城內的幫派,錯綜複雜,咱們要是強行徵調,怕是有些人會有逆反心理,到時候說不準會通賊!」
趙雅聞言看了看陳解,卻突然聽到啪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緊跟著就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郡主說要召集城內的幫派幫助抵抗,那就旨意,本地幫派誰敢不尊!」
聽了這話,眾人一驚,心想到底是誰這麼裝逼,可是一轉頭,所有人都啞火了,因為他們看到出聲的竟然是龜延年。
龜延年面沉似水,臉色陰冷道:「郡主放心,今日下午我跟阿鶴,分頭拜訪城內的各大門派,我倒要看看,誰敢不給我們二人的面子!」
在場眾人,聽了龜延年的聲音,頓時一個個嚇得是若寒蟬。
龜延年這時橫了在場人一眼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裡面有些人勾結著江湖門派,我本不想追究,但是今日誰要是敢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莫怪我們哥倆不講情面了。」
聽了這話,眾人嚇得渾身一哆嗦道:「我等不敢。」
龜延年道:「嗯,另外我再說一下,昨日拜火教派出了法王韓妙真,已經被我們二人擋下,諸位也不用擔心,有我們二人在韓妙真對戰場插不了手,所以這場戰爭的勝負,還都是看你們的表現了。」
聽了這話,王保保與趙雅對視一眼,知道龜延年在幫著他們振奮士氣。
王保保這時開口道:「好,既然龜鶴二位師父,有把握攔住韓妙真,而我率領外加五千騎兵也有信心讓犬長老跟他的犬神兵無法動彈,所以這場戰鬥最後的勝負,就是敵人的流民與我方守城官兵的勝負了。」
聽了這話,場中的眾人齊齊頜首,不過這時一個千戶起來道:「達魯花赤大人,您說得對,這次的勝負的確是我們守城土兵與流民之間的戰鬥,不過大人,流民現在已經聚集了十萬之眾,而且從四面八方還在聚集流民,咱們卻沒有援軍。」
「就算我們守城兵各個爭先,不畏犧牲,可是總共才六千多人,總歸是有消耗的,敵人不用多,再來三五次如今日這般的充分,咱們守城土兵就打光了!」
「到時候,這黃州府咱們還是守不住。」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嗯,你說的我知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朝廷,
想來不久之後,朝廷的大軍就會下來,所以只要咱們能夠抵抗住,再堅持幾日,說不準大軍就能趕來,一舉盪滅這伙賊人。」
聽了這話,眾人的眼晴都亮了,嗯,朝廷派大軍來了,那就好啊,那就好啊!
眾人想著,不過這時一個人開口道:「大人,朝廷大軍,能否在十日之內趕到,若是趕不到,咱們恐怕不用敵人攻城,咱們就要自己崩潰了!咱們的糧草也就夠支撐十日的消耗了,咱們可打不起拖延戰!「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用不到十日,七日之內,定有朝廷大軍前來救援。」
場中的眾人聞言,雖然有疑惑,不過都沒多說什麼,而這時王保保道:「我今日召集各位前來,主要是總結一下昨日的戰況,其次就是強調一下,這幾日敵人很可能會來偷城,各位一定要全力以赴,城若破,在座的各位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這一次,黃州府若是守住了,各位都是功臣,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聽了這話,場中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而這時王保保開口道:「陳九四!」
陳解聞言立刻站起來道:「屬下在!」
陳解不明白王保保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單獨叫自己。
王保保這時看著陳解道:「陳九四,昨日群獸攻城,你力挽狂瀾,乃是首功,所以經過我跟郡主商議,決定封你為黃州府的鎮守使,主管討賊事務。」
陳解聞言一愣,自己這是升官了。
鎮守使,黃州府第四巨頭,曾經巴坦的職位,正六品職銜,主管城內的兵馬調動,這可是個不小的實權官職啊!
不過這鎮守使不是一直是齊王魔下占據著嗎?
想著陳解抱拳道:「屬下遵命,不過這職位,不一直是齊王-—-
王保保道:「你就放心上任就好,齊王府的人馬昨日已經徹底撤離黃州府,這裡他們已經放棄了,所以鎮守使,也重回朝廷任命之內。」
陳解聽了這話還想說什麼,這時龜延年道:「小伙子,你昨天的事情阿鶴,跟我說了,還有你跟齊王府的恩怨,郡主也與老夫說了。」
「昨日老夫去跟齊王府的人談了談,他們同意在黃州府之內,不再對你出手,但是除了黃州府,或者有其他紛爭他們就不會留手了,所以這鎮守使,你可以放心擔任。」
陳解聽了這話,立刻抱拳道:「多謝龜師父,多謝達魯花赤大人,郡主大人,屬下定然不辱使命,」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嗯,坐吧。」
這回陳解坐在趙雅下垂手,其餘的千戶都閉嘴了,鎮守使,那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啊,他們也沒法說什麼。
就這樣陳解以鎮守使身份,把會議開了下去。
接下來會議就是明確兩個主題,第一就是讓各位千戶,回去好好帶兵,
只要立下功勞,陳九四就是他們的榜樣,連升兩級,直接越過了千戶,升任鎮守使職位。
可謂一步登天。
其次就是讓他們堅持住,朝廷立刻會派出援兵,到時候有兵有糧,還有什麼好懼怕的,所以堅持就是勝利。
最後就是分配了一下防務。
最後做完了這些安排之後,王保保宣布散會。
不過就在陳解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王保保道:「陳九四留一下。」
陳解看去,就見龜鶴二老,趙雅都沒有起身,這明顯是準備關起門來,
再開一個小會兒。
想著,陳解來到了趙雅身旁坐下。
王保保這時給豁鼻瑪一個眼神,豁鼻瑪直接把門關上了。
這時候,場中只剩下王保保,玄冰二老,趙雅,陳解。
豁鼻瑪,阿大,阿二,阿三站在一旁,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參與會議討論了,只能作為旁聽。
王保保看了一眼場中的眾人道:「各位,留你們下來是因為,接下來的事情恐怕並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麼容易了,這黃州府真的不一定保得住。」
聽了這話,陳解眉頭緊皺道:「大人何意,您剛才不說-—-」--嗯,莫非,
援兵是假的的?」
王保保嘆了口氣道:「援兵是有,不過卻在湖北邊境遇到了拜火教的大規模的抵抗,想要趕過來,怕是最少需要一個月,而咱們堅持一個月。」
陳解聞言瞬間明白了,這堅持一個月,就需要一個月的糧草,而整個黃州府的糧草,還僅僅只有他當初保住的十五萬石,這些糧食在不發生戰事的情況下,是有機會兒支撐一個月的。
可是在發生戰況的情況下,想要堅持一個月,那真是千難萬難。
根本就不夠啦,按照估計,這些糧食恐怕十天就會消耗一空,而沒有糧食的情況下,軍隊會瞬間土崩瓦解。
有道是軍馬未動糧草先行,人在吃飯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保持戰鬥力的。
歷史上幾乎沒有軍隊能夠在餓肚子的情況下堅持太久,除了後世的那些爬雪山,過草地的偉人們。
除了他們了,歷史上就沒有所能在沒有吃的情況下,還保持頑強的戰鬥力。
而守護黃州府這些軍隊,跟偉人們比,那就是烏合之眾,讓他們保持那麼高的戰鬥素養,簡直是強人所難,所以只要糧草一斷,接下來城防崩潰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說,這場戰鬥,最後很可能會因為糧草的問題,而導致整個黃州府的戰役崩潰。
聽了王保保的解說,場中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太好的辦法,半天龜延年開口道:「要是不行,就征糧吧,老百姓手裡還有糧食,咱們征糧,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不行,強行征糧肯定不行。」
聽了龜延年的話,趙雅直接開口拒絕,這時候,內憂外患,你要是強行征糧,很可能會導致整個黃州府人心惶惶,若是城內也激起了民變,那麼黃州府就真的沒辦法守了。
龜延年皺眉,鶴益壽也是愁眉不展,王保保沉默不語,豁鼻瑪等人作為旁觀者更是不敢說話了。
而就在這時,趙雅道:「若是不解決糧食問題,恐怕,咱們也很難支撐下去,所以這必然是個艱難的困境,九四,你有什麼能夠破局之法的嗎?」
陳解聞言想了想道:「破局之法,恐怕很難啊,問題就擺在明面上,朝廷大軍要是能夠及時帶著糧食下來,肯定可以迎刃而解,但是朝廷大軍若是一直下不了,就只能靠咱們了。」
『而糧食無外乎兩個辦法,開源與節流。」
「節流現在是戰時,戰士們糧食消耗巨大,少吃一頓都會影響士氣,所以節流行不通,只能開源。」
而開源,就需要找到糧食供應的源頭,剛才龜師父所言甚是,百姓的確是糧食的供應源頭之一,而且手裡也會有糧食的,不過卻不能動他們的,
若是動了他們的保命糧,咱們怕是就捅了馬蜂窩了。」
「民心若是不向著咱們,咱們是守不住城的,所以咱們只能另想他法。」
「而除了百姓之外,誰的手裡還有糧食?」
陳解看著眾人,眾人皺著眉頭,誰手裡還有糧食,他們也清楚啊,這時看著陳解,所有答案都想讓陳解說出來。
陳解則是看著趙雅道:「郡主應該知道了吧,想想沔水縣。」
陳解提示,趙雅道:「哦,商戶,對糧商們有糧啊!」
糧商!
眾人眼晴一亮,所有人的眼晴齊齊看向了趙雅。
趙雅道:「沒錯,今年湖北水災,糧商肯定囤積居奇他們手裡定然有糧食的。」
王保保道:「糧商,這黃州府的糧商,好像就是由各大門派控制的啊。」
陳解道:「呵呵,沒錯,定然是由各大門派控制的,而且還跟城裡的軍官關係錯綜複雜,所以想要動他們,就等於動了本地的勢力。」
聽了這話,王保保有些猶豫,他也知道本地的實力很廣啊。
而這時龜延年道:「哼,本地的實力,這般囂張嗎?正好,阿鶴,一會兒咱們帶人挨個門派登門拜訪,我看誰敢不配合我朝廷做事!」
鶴益壽聞言道:「都聽師兄的。」
陳解見龜鶴二位如此衝動,想了想道:「二位師父,其實這些幫派能起來,都是跟本地的官員有看聯繫的,你們若是僅僅去攻破人家的門派,怕是不久他們就會死灰復燃,而且還容易導致他們跟官府聯合起來,跟咱們搗亂。」
龜延年聞言道:「哼,敢,老子這次給他們連鍋端了。」
龜延年說了一句,看著王保保道:「小王爺,這次,咱們不但要抄了這些門派,還要抓官員,你配合一下。」
王保保道:「嗯,我知道了,不過貿然抓太多人,這些空缺的位置。」
陳解道:「大人,你看今日開會的,除了幾個人有些實力的樣子,其他的看起來都是肥頭大耳,怕是真有本事的是他們的手下,而非他們。」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你的意思是,抓主管,扶持副將?」
陳解道:「嗯,這黃州府城想要保住,就必須大換血,不然恐怕會因為內亂,導致整個黃州府徹底崩潰,被敵人攻破。」
『是啊,三哥,九四說的有道理。」
趙雅這時勸說王保保,王保保皺眉,這時看著趙雅道:「可是他們都換了,咱們提拔誰啊?」
趙雅道:「哥,這就不是咱們考慮得了,陳九四可是鎮守使,城內的官兵可都是他的下屬,他想如何換人,就讓他自己折騰吧,只要能夠守住黃州府,就行。」
趙雅對陳解的信任,可以說已經超過了普通的上下級的關係。
王保保猶豫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聽陳九四的,他肯定保不住黃州府,如此倒不如讓陳九四死馬當活馬醫。
王保保道:「好,陳九四,既然你是本府的鎮守使,那本官就把本城的城防交給你,人員的任命也全部交給你來處理。」
陳解立刻抱拳道:「多謝達魯花赤大人的信任。」
王保保道:「不過陳九四,雖然咱們可以大換血,甚至可以把城內四大門派都抄了,可是怕是得到的糧食,頂多讓咱們黃州府多支撐十天半個月,
還是不能徹底解黃州府之圍啊!」
聽了這話,陳解道:「達魯花赤大人說的極是,光靠咱們這邊開源節流,肯定是不可能戰勝拜火教的。」
『拜火教這一次可是有備而來。」
龜延年聞言道:「沒辦法戰勝,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戲耍我們嗎?」
陳解見龜延年這個樣子,立刻道:「龜長老,莫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目前戰爭已經到了膠著狀態,咱們雙方都在比拼耐力與毅力,同時也在比拼著後勤,比拼著各個方面,想要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就要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了。」
「同樣的,咱們在為糧草頭疼的時候,對方也在為糧草頭疼,他們十幾萬人,若是糧草突然沒了,那麼不用多了,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陳解看著眾人說道,聽了他的話,王保保皺眉道:「嗯,可是想讓拜火教的糧食沒了,怕是不容易啊!」
「拜火教從咱們這裡偷走的糧食怕有五十萬石,而且還有他們偷以朝廷下令,多收的糧草,怕是能有百萬石之巨,就算他們十萬人,咱們也耗不過他們啊!」
王保保給出了一個數字,聽了這個數字,陳解道:「一百萬石,不,足足兩百萬石!」
聽了這話,王保保大驚:「兩百萬,我的天爺啊,有這些糧食,足夠他們跟咱們打持久戰,一年他們的糧草都夠了啊!」
陳解道:「所以咱們就算真的把城內幫派的糧草全部搞到手,那也是治標,而非治本,想要治本,咱們必須想辦法,把那兩百萬石的糧食,燒掉!
讓他們無糧可用,這樣聚集起來的流民,自然支撐不下去,自動瓦解,咱們才能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陳解說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燒掉那兩百萬石的糧食。
王保保聞言看著陳解道:「想要燒掉這糧食必須要找到這糧食的存放地,可是咱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把糧食放在哪裡了。」
陳解道:「我知道。」
「嗯?」
聽了這話,眾人全都看向了陳解,陳解則是一臉淡然的說道:「我知道這些糧食放在哪。」
聽了這話,王保保道:「那現在趕緊去燒啊,還遲疑什麼?」
陳解道:「不行,那個地方十分隱秘,而且敵人一定也會把這裡嚴密看守,咱們想要把這糧食燒了,敵人定然會層層把守,咱們是沒有機會的。」
王保保道:「那你的意思是?」
陳解道:「咱們需要把敵人所有力量都吸引到正面戰場,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出一隻偏師,偷偷的把他們藏起來的糧草燒掉,從而取得戰爭的勝利。」
王保保聞言皺起了眉頭。
「對方的力量。」這時王保保道:「包括法王韓妙真,犬長老。」
「沒錯,就是這二人必須要確定在正面戰場,另外還要有拜火教的聖女,韓靈兒的蹤跡。」
聽了這話,龜長老道:「韓靈兒跑了,並不在黃州府。」
陳解一愣看向龜長老,龜長老道:「我來時想要抓她的,沒想到他竟然提前跑了,是由韓妙真的兩個徒弟保護著離開了。」
陳解聞言心想,怪不得自己逃出來,沒有看到韓靈兒,想想也明白了,
拜火教的聖女,韓山童的女兒,怎麼可能參與這樣的戰鬥呢,若是戰敗,她被抓了,那可代表出大事了,所以戰爭一開始,她就被保護著離開了黃州府。
陳解道:「嗯,既然如此,那麼只要能把韓妙真與犬長老控制在主戰場,讓他們不打擾我,我就能潛入他們的糧倉,把他們的糧草給燒了!」
聽了這話,王保保等人全都沉默了。
片刻王保保看向了龜鶴二位道:「二位師父,你們什麼看法?」
龜長老看著陳解道:「你有幾成把握,燒掉這些糧食?」
陳解道:「只要沒有韓妙真與犬長老的搗亂,我應該有八成把握。」
龜長老道:「八成,不少了,既然如此,我們就陪你瘋一把,至於韓妙真,我們二人負責就可以了。」
趙雅道:「二位師父,你們受了傷,會不會————」
龜長老道:「呵呵-—----無妨,韓妙真來之前就受了傷,這次與我們一戰,並沒有多大的優勢,所以我們雖然不能勝她,但是二人合力,倒是也能不敗!」
王保保道:「韓妙真交給龜鶴二位師父,那麼犬長老與他的犬神兵,就交給我吧。」
趙雅聞言道:「那麼就簡單了,咱們只要正面保證,韓妙真,與犬長老都在正面戰場,九四就可以去實行燒糧計劃了。」
聽了這話,眾人都同意了陳解的方案,火燒拜火教軍糧。
只有這一招才能讓拜火教的大軍崩潰從而贏得本次戰鬥的勝利這時一直旁聽的豁鼻瑪開口道:「擴廓大人,郡主大人,要是根據陳鎮守使的方案,還需要惹黃州府的幫派嗎?只要敵方軍糧一燒,那咱們豈不是就能勝利,何必惹本地的幫派。」
陳解聽了這話,看了一眼豁鼻瑪,心想,你小子說的很對,可是要是不把本地幫派都幹掉,他如何趁機掌控本地幫派力量,而且還有軍中的力量。
他之所以執意想要幹掉本地幫派,第一是把本地土著力量,藉助朝廷勢力連根拔除,其次就是清洗一下這些本土力量背後的勢力,比如許多跟他們勾連的千戶。
只有把這些千戶全部拿下,陳解才能趁機把軍隊全部換成自己的人,然後提拔一些可用之人。
所以這些本地幫派必須清除,陳解開口道:「嗯,豁鼻瑪說的很對,可是你忽略了一點,咱們想要一舉燒掉敵人的糧食,那必須要有充分的把握,
而想要有這充分的把握,咱們就必須先疲敵,讓敵人覺得咱們已經黔驢技窮,只能死守,他們才能放鬆警惕。」
「這般,咱們才可能燒糧成功,而想要達到疲敵,就必須要時間,所以咱們必須要先跟他們互相攻伐,在正面戰場膠著十天半個月,才能達到疲敵的作用。」
「才能出其不意,完成勝利,而這過程中,咱們需要消耗很多糧食,咱們的糧食明顯不夠,因此只能捨棄本地幫派了。」
陳解的解釋可以說是有理有據,找不出破綻,都能自圓其說,所以眾人也都是沉吟了許久,最後龜長老拍板了。
「本地幫派,剿滅!」
王保保道:「剿!」
聽了這話,陳解道:「多謝龜師父,達魯花赤大人支持,不過卑職還有一個小請求,希望諸位大人能夠答應。」
龜長老眉頭一皺道:「你還有條件?」
陳解道:「不是條件,是請求。」
請求,龜長老聞言臉色柔和起來,若是條件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但是是請求的話,他就遲疑了,他是個順毛驢,你要是順著他,他還是挺好說話的。
陳解道:「九四我就是黃州府人,所以外面這些流民都算是我的老鄉,
有著同鄉之情意,若是九四能夠成功燒了這拜火教的糧食,九四一不求加官進爵,而不求榮華富貴,只求朝廷能夠只誅首惡,莫要牽連百姓,其實只要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還是願意當順民的,他們也是被拜火教所害啊!」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看向了陳解,只見他一臉坦然。
趙雅這時看著陳解道:「陳九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燒了糧草,助此戰勝利,憑藉此功勞,你可以擔任這黃州府的知府,正五品官。」
「你現在想要用這功勞,這前程,換百姓的一條活路?」
聽了這話,陳解抱拳道:「郡主,我願意。」
趙雅聞言,臉上浮現出了欣賞的表情,不愧是我看重的人,胸有大義啊這樣想著,趙雅看向了一旁的王保保道:「三哥以為如何?」
王保保這時看著陳解道:「我若不同意呢?」
陳解道:「達魯花赤大人,胸懷天下,定然是同意的,不然這十萬人殺之有傷天和,而且想要全部殺了也是很難的,大人以為呢?
廣王保保看著陳解道:「你倒是會說,不過我告訴你,你這般說,你的救城潑天之功,可就徹底沒了。」
陳解抱拳道:「屬下心甘情願。」
王保保道:「那就這般吧,聽你的,只要拜火教崩潰了,只殺首惡,不株連。」
「謝大人。」
陳解抱拳。
「別謝我,你還是先完成你答應我的事情吧。
陳解道:「放心,在下定然不辱使命,燒了那拜火教的軍糧。」
拜火教的駐地。
這時韓妙真坐在主位之上,一旁站著犬長老,下首站著鍾光。
韓妙真看著犬長老道:「犬長老,聖女可送走了?」
犬長老道:「啟稟法王大人,已經送走了。」
「嗯,如此就好,這一次黃州府之戰,我看了,你們做的不錯,不過最後為何那猛獸會被敵人驚走。」
「法王恕罪,當時在下正在跟王保保對戰,抽不得身。」
韓妙真道:「你不有個徒弟,會御獸之術嗎?』
犬長老聽了這話苦笑道:「是的法王,我那徒弟叫做楚天,只是這孽徒愚不可及,竟然放棄了大軍,出陣叫陣,現在也不曾回來。」
韓妙真聞言皺眉道:「無能之輩,犬長老,此乃你之失職也。」
犬長老聞言道:「屬下之罪,請法王責罰!」
韓妙真聞言道:「呵呵——-犬老哥,你這什麼話,你我幾十年的相識豈能因為這點事情就責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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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以前的事情暫且不提,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攻下黃州府。」
犬長老聞言看著韓妙真道:「願聽法王之言。」
韓妙真道:「目前咱們與朝廷乃是膠著之勢,誰想贏都不容易,現在比的就是誰能熬的過誰。」
「因此,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其他,乃是糧草,兩軍交戰,糧草當先,所以現在咱們當務之急,是看管好糧草。」
「法王放心,咱們手裡有二百萬石糧草,足夠支撐一年之久,他們耗不過咱們。」
「而且咱們存糧之地,十分隱秘,敵人根本想不到,所以這糧草,必然是萬無一失。」
犬長老拍著胸脯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