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甄傑誠承認，自己有過短暫的心動。
但猶豫片刻，還是婉拒了龍哥的好意。
說不定其中就有龍哥犯過「男人都會犯的錯」的，這種夢幻聯洞大可不必。
甄傑誠可不想與龍哥達成類似於「滕陳之交」的美談。
emmm……要是真有程紅嫂子那個級別的，那就當甄傑誠沒想過。
這絕不是思想不堅定，只是作為北影導演，單純的嚮往並感動於學長們之間深厚的校友情誼罷了。
這是個好傳統，得繼承，得發揚！
不過，就算沒有龍哥助力，《寄生蟲》的慶功會也肯定不會寒酸。
有座山雕幫忙操持，甄傑誠放心的很。
「學長，《颶風營救》目前的準備工作很順利。」
「預估大概在十月份之前便開機拍攝，陳龍大哥這次飾演的角色在形象問題上稍稍有點不擇手段，不過學長請放心。」
「您是了解我的，我怎麼可能會抹黑咱們香江同胞的形象呢？都是一家人，抹黑他們不就等於抹黑咱們自己嗎？」
「我連對待灣省的人都願意掏心掏肺的真誠！比如捷侖，比如李屏斌，再比如學姐。」
「學姐？你啥時候又多了個灣省學姐？」韓山坪一愣，然後恨鐵不成鋼，「你都是名導了，能不能成熟點兒？拿你的大腦袋稍微控制一下小腦袋，別踏馬跨海峽去鑽洞了！」
「就當我求你了，您就算是鑽，能不能收斂點兒鑽？」
「關著燈，偷偷摸摸的鑽。別又鬧的沸沸揚揚，到處都是新聞報導！」
「你這樣搞，我和你老師的工作報告都不好寫，上邊兒想宣傳都宣傳不了！」
甄傑誠：
「咳咳咳，學長，沒鑽！這個真沒鑽！」
「我還不怎麼熟呢，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例子，來表達我願意親熱灣省同胞的意向罷了！」
「哦，懂了！想鑽，但沒來得及鑽！」韓山坪的陰陽怪氣隔著手機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說吧，打電話給我幹嘛？照理來說，《寄生蟲》的慶功會你是懶的操心的。至於《颶風營救》項目，具體推進消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用不著你來匯報！」
「那個.我就是想告訴您，我把陳龍大哥的身份設置成華人，連華僑都不是，避免了.」
「說人話！」韓山坪打斷了甄傑誠的話。
「《讓子彈飛》殺青了，已經進入到後期製作了！關於後續過審方面的事兒，學長你懂得！」
韓山坪：(￣ー￣)
沉默！
只聽得手機外音喇叭傳來清晰的，開始粗重，開始急促，甚至開始凌亂的呼吸聲。
「學長，您在聽嗎？」在江文的眼神示意下，甄傑誠小心翼翼的問道，「學長？學.」
「屮踏馬的江文！」
突兀的吼罵！
「嘟嘟嘟~」
突兀的掛斷！
甄傑誠抬起頭，與江文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屮就屮！」
「只要能一刀不剪，隨便屮！」
江文嘟囔著嘴，
「我這也算是為藝術獻身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
辦公室里的空氣驟然快活起來。
張一凡，杜媛，捂著肚子，笑岔了氣兒，笑彎了腰。
熟悉的後期製作陣容再次聚集，等等，貌似還少一個人！
不過沒關係，江文已然拿起手機，
「嘟嘟嘟~」
「餵？藤澤桑啊，我江桑啊！」
玖石讓，原名藤澤守。
「玖石讓」的藝名來源於其偶像——米利堅黑人音樂家及製作人昆西瓊斯。
「藤澤桑，我又拍了一部電影。這不，第一時間就想到您，又給您送業務送錢來了！」
「相信在上一次的磨合基礎上，咱們這一回的合作一定能夠更加默契。」
「機票已經給您訂好了，酒店也是！藤澤桑，咱們京城見！」
玖石讓是「笑」著來的。
江文一把摟住其胳膊，
「外邊兒有記者在！要採訪呢！笑，笑起來！」
「要不然回頭傳出中曰不友好的新聞，干係太大，咱倆可擔待不起。」
「就是就是！」甄傑誠搭著其另一邊的肩膀，「玖石老師，現在中曰關係很緊張。如果能因為咱們之間的友好交流帶動破冰，這何嘗不是一樁美談？」
甄傑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與生俱來。
中曰友好？姥姥！
除非有朝一日，富仕山成為我國自古以來的固有領土，並掛上國家級5A風景區的標誌。
「甄桑，您答應過我的，您不能這麼對我！」
「對啊，我是答應過您，但我不是已經去《讓子彈飛》片場搗亂.emmm，輔助我哥創作了嗎？」
在江文幾欲噬人的目光下，甄傑誠換了個委婉的詞。
「那現在怎麼說？」翻譯小哥忠實的翻譯了玖石讓的話，甚至模仿了語調和情緒。
「現在？瞧您這話問的，我有啥好說的，我就是來接機的，慰問老朋友的。」
玖石讓：￣へ￣
在江文和甄傑誠的左右裹挾下，嘴裡不住的囫圇念叨著，
踏馬的江文！
踏馬的甄傑誠！
可面對媒體記者的蜂擁而至，又不得不擠出笑容。
就連稍後的接風宴，因為位置「恰好」正對著落地窗，惹來狗仔們聚集在外，閃光不斷。
第二天，媒體新聞的標題是：《甄導江導接機玖石讓，老友相逢，把酒言歡，好不快活》。
「藤澤桑，我覺得，人應該要奔著進步努力。」
「但考慮到不給您增加額外的負擔，所以我降低了標準！」
「這樣吧，你只需要做出稍稍超越《太陽照常升起》的配樂，就可以了！」
江文的厚臉皮已經修行至返璞歸真的境界，不論玖石讓如何吹鬍子瞪眼，由始至終掛著淳樸的憨笑。
「你又要折磨我？」
「上一次你讓我超過莫扎特，我寫了《太陽照常升起》。你現在又跟我說，要超過《太陽照常升起》，我超不過了！」
繃著臉，瞪著眼。
面對壓迫，這一回玖石讓沒有選擇退讓，而是據理力爭。
「你別發脾氣啊！現在中曰關係這麼緊張，你發脾氣，會讓人誤會的。」
「好好好！我不發脾氣！」玖石讓咬牙切齒，「但我的腦殼已經被你掏空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放過我吧，原先那首你就湊合著繼續用吧！」
爭吵！抗議！
反覆拉扯！
玖石讓躺了，擺了！
任憑江文接下來如何洗腦，均軟硬不吃。
主持配樂工作沒問題！但創作新音樂，不可能！
「這算什麼？」
「花了一首曲子的錢，做了兩個電影。」
「傳出去，別人還怎麼看我江文？我不就成了胡萬口中的『欺負老實人』嗎？」
「傑誠，你也說說嘛！是不是這個道理嘛！」
「emmm，要不咱們先試試？」甄傑誠回道，「拿半截兒《太陽照常升起》去混錄一下，看看效果再說？」
「傑誠，你.」江文指著甄傑誠的手都在顫抖，打死他也想不到，漢奸居然是隊友。可還不等他開口輸出，便被玖石讓打斷。
「甄桑！」
玖石讓一把握住甄傑誠的手，
「請原諒我之前在機場的不禮貌態度。」
「甄桑，是我錯怪您了。」
「踏馬的是江文，您一點兒也不踏馬的！」
甄傑誠只是開了個頭，玖石讓便不遺餘力的推動《讓子彈飛》進入混錄棚。
等到混錄小樣兒做出來，江文一聽。
好聽！合適！
不過嘴仍舊是硬的。
「一方面：請玖石讓作曲太貴了，不多用幾次真對不起這錢！我得替投資人考慮，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另一方面：搞個電影配樂而已，都踏馬涉及到生死問題了，這不合適。雖然藝術很重要，但尊重生命更重要！」
咂咂嘴，
「嘖嘖嘖，可惜了。如果莫扎特同zhi還活著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折磨折磨他。」（原話）
瞥了眼玖石讓，
「想必莫扎特同zhi肯定不會喊著要死人，定會醉心創作，視藝術高於生命。」
對此，玖石讓頭也不抬，甚至攔住了翻譯小哥的翻譯。
擺明了只要我聽不懂，就等於啥也沒聽見。悶頭悶腦的，與張一凡，杜媛等人一起投入到《讓子彈飛》的後期製作中。
而甄傑誠，美滋滋的看了幾天熱鬧後，便不得不先行離開。
《寄生蟲》的慶功會要開始了！
自六月底上映以來，接連打破國產文藝片的票房記錄。上邊也給了扶持，延長了放映時間。
內地票房累積至1.32億，打破了甄傑誠的個人最高記錄。
香江也拿到了三千萬票房，成為06年香江最賣座的華語電影之一。
至於包括灣省在內的其他地區，甄傑誠早就把發行版權賣出去了。
但中影不管這個，直接統一換算成人min幣。用全球票房來彰顯在中影的領導下，國產電影的蓬勃發展與傲人成績。
娛樂圈裡，競爭不斷。首映禮爭奇鬥豔，慶功會亦是一樣。
在甄傑誠興致缺缺的情況下，慶功會成了韓山坪的舞台。中影掌門人意氣風發，好似徹底擺脫了《無極》所帶來的影響。
可等到慶功晚宴結束，笑了一整天的座山雕終於卸下偽裝，苦著臉，唉聲嘆氣。
「傑誠，李鞍的新電影項目你知道嗎？」
「嗯，了解過一點兒消息。」甄傑誠點點頭，「六月份那會兒，不就已經開始選角了嗎？」
「李導的團隊分別在灣省，魔都，京城，三地進行海選。且全程錄像，然後交給李導觀看選擇。」
頓了頓，
「我是從柳伊菲那兒聽說的，李導找了她，然後她來諮詢我的意見。」
「哦？你怎麼回答她的？」韓山坪問道。
「拒了唄！原著的是章愛玲的小說，那傻嗶能寫出啥好玩意兒？李導改編的話，肯定是要往藝術方面深挖的。」
「emmm，我指的是靈肉藝術。」
聞言，韓山坪沉默了。
半晌，點點頭。
「傑誠，你說的沒錯。」
「李鞍前些天已經把劇本遞交上來了，內容方面」突然咬牙切齒，「換成其他人，早踏馬一刀斬過去了！可偏偏是李鞍！」
「金熊獎導演！金獅獎導演！奧斯卡獎導演！」
「灣省導演！對外從不站台「tai獨」言論的導演！帶著團隊熱情參與奧運競選的導演！」
連續的排比，越說越表情猙獰，越說越呼吸急促。
「身份上面，他算是給集齊了，以至於我們直接被架在火上烤，左右為難！」
「嗯！我能理解，您和光電的領導們是挺難受的。」甄傑誠點點頭，「過審吧，違背了規定，好不容易豎起來的牆破了個口子。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不過審吧，又影響團結。李導的戶口擺在那兒，光電同意與否不影響電影拍攝乃至公映，大不了放棄大陸票房市場唄。」
「同時，李導的名氣也擺在那兒。灣省連同西方媒體，肯定要以此做文章。」
「我們沒糾結這個！」韓山坪翁聲回道。
「啊？」甄傑誠一愣。
「我們在糾結，等電影上映後該如何善後。」
「啊？」甄傑誠傻眼了。
屮！還能這樣？
甄傑誠咽了一口口水，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湧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嗯？傑誠，你這是什麼眼神兒？」
耳畔響起韓山坪的話，甄傑誠回過神兒來，連忙擺手，
「沒！沒眼神兒！」
「我就是有點意外，對！就是這樣，被震驚到了！」
見狀，韓山坪也沒有多想，長嘆一聲，
「唉~傑誠啊，你可不能跟他們學。」
「就當是學長拜託你了，行嗎？」
「學長以前對你的要求的確有點嚴格，關於這一點，我反思。」
「以後啊，你該怎麼瀟灑還怎麼瀟灑。只要不觸碰lun理道德，都行！譬如同時柳伊菲和她emmm，你懂我意思吧？」
「鬧事兒也沒問題，只要不犯法，隨你折騰！比如華表，金坤，我保證不攔著！」
「學長只求你一點，最好別碰那些敏感題材。即便碰，但凡你只達到江文這種程度，我也全給你兜著！」
韓山坪的心酸溢於言表，堂堂中影掌門人此刻眨巴著無辜的小眼神兒，看上去分外可憐。
對此，甄傑誠莫名想笑。
很想大聲告訴韓山坪：學長啊！先別太難受，要不然後邊可就沒法兒更難受了。
除了《戒·色》，還有《金陵金陵》呢！
對比之下，只是賠錢的《無極》是多麼微不足道？
但禮貌起見，終究還是忍住了笑容。
任期遇到這兩部電影，嘖嘖嘖，也就是座山雕了。換一個手腕能力差點兒的，能不能順利退居幕後都成問題，更別說退位後仍舊在內娛掌握重要的話語權了。
想著，乖巧的點點頭，
「學長，您放心，我肯定不亂碰。」
「學長，您是了解我的，我向來是認真聽話的！」
「嗯！你說的沒錯！」第一次，韓山坪沒有對這句話條件反射。或者說，第一時間鎮壓了條件反射。「傑誠，你的表現一直很好。繼續保持，繼續努力！」
湯惟已經從中戲畢業兩年了，這讓甄傑誠稍有遺憾，沒法兒去南鑼鼓巷轉一圈兒，現場吃個瓜。
至於「王老師」田雨，甄傑誠很想結交，並推薦給鄧朝。
想必擁有相同經歷的二人一定有著格外多的共同語言。
但考慮到在坎城拿藝術觀後感疏通了郝姐，甄傑誠便沒好意思去聯繫鄧朝。而是久違的來到公司，久違的再次與康洪磊面對面。
「傑誠，你踏馬不地道！」
「老康，別扯那些沒用的。」甄傑誠撇撇嘴，「你也幹了！」
「屮，那也是你先乾的！」康洪磊梗著脖子。
「別干來干去的了，正事兒要緊！」
「《士兵突擊》快首播了，吶，這是花姐聯繫的一些綜藝節目，你領著演員們去轉一圈兒，宣傳宣傳！」
說著，甄傑誠將文件遞過去。
見狀，康洪磊也不埋怨了。
可就在二人商量接下來的宣傳事宜時，電話響了。
甄傑誠剛一接通，蔡伊儂驚慌失措的聲音即刻響起。
夾雜著哭腔的顫音。
「甄導！」
「胡胡戈他，出車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