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臨近中午,小茉正在辦公室里忙乎著,桌上電話響起,是秦朗。
「小茉,我爸來這邊了,要我叫上你一起吃午飯。」
「你爸?我就不去了,上次去過一次就行了,老去不合適。」小茉婉拒。
「我爸說了,你是他故人的孩子,他就想多多關心關心,你就應了他,了卻他的心愿吧,這人啊,年紀大了,就特別容易懷舊,這不,你遂了他的心愿,還白吃一個午餐,一舉兩得,你又不吃虧。」秦朗說服別人總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小茉不得不答應。
中午,小茉和秦建設、秦朗一起吃飯。秦建設坐在小茉的身旁,細細地打量,噓寒問暖。小茉一一作答。
「小茉,你媽媽沒和你說起過你的父親?」
「在我的記憶里,她只是告訴我說我父親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您不是和她是老朋友嗎?你清楚情況嗎?」
「我,我其實也不清楚,在你還沒出生前,我們就沒有再見過。」秦建設尷尬地笑了笑。這種情況下,他根本說不出口他和小茉媽媽曾經的過往。
「哦,您和我媽是同學?」
「不,我們是同事,當年我們曾同時在雁城的一家國企工作,我那時候是技術員,你媽媽是工會的幹部,你媽媽比我晚到單位一年,她能歌善舞,為人很善良。」往事如煙,但秦建設還是記得最初的心動。
「哦。自我記事起,我就是和媽媽外婆一起生活,媽媽上班,就是外婆帶著我,後來外婆去世了,我上了幼兒園,再後來,媽媽也去世了,我就到了喬家生活。」小茉哪裡知道母親當年為了隱瞞她的事,不得不搬離到沒有熟人的地方生活。其實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很多的東西她都已經模糊。
「喬家對你好嗎?」這是秦建設最關心的問題。
「很好,就當是親生女兒一樣。」
「小喬對你好嗎?」
「爸,別提了,睿哥對小茉,那是寶貝得什麼樣的,說起來睿哥在商界那是霸道總裁范,在小茉面前,簡直就是有求必應,您不用操心。」這一點,秦朗最有發言權。
「看著你一切都好,真開心。」秦建設溫厚地笑了笑。
飯後,秦建設再次和兒子一起來到公司,秦朗的辦公室,秦朗給父親沏上一杯茶後,有些疑惑地問父親:「爸,我覺得您對這個夏小茉是不是過分的關心了啊?我看您的眼神,甚至比對阿怡都溫和。」
「阿朗,我和小茉吃飯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在家不要多說。」秦建設覺得在家裡,唯有這個兒子和他最貼心。
「怎麼了?」
「總之你聽我的話就行了,反正我的那些老朋友你媽他們也不會感興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那倒是的。」
「好,我走了,對我這個故人的女兒,你也好好待她吧。」
「放心吧,爸,我和她的關係,鐵著呢!我和她老公的關係都挺不錯的。」
「好,很好。」秦建設滿意地離開了秦朗的公司。
下午,趙可欣打電話給小茉,約小茉一起逛街,她這幾天孕娠反應小了,胃口好了,人也精神了,就想約著小茉去看那些嬰兒用品。
小茉打電話告訴喬睿晚上她和趙可欣有約會,喬睿叮囑她早點回去。
下了班,小茉從公司直接去了中央廣場等趙可欣。
傍晚六點,兩人約定的碰面的時間,可是,趙可欣卻因為堵車遲遲未到,小茉站在百貨公司門口站了一會,風大,她乾脆到旁邊的星巴克等她。
進到星巴克,小茉特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以便讓趙可欣容易看到她。小茉點了一杯綠茶,一邊喝茶一邊翻著店裡的雜誌。
「小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小茉一抬頭,正好看到邵桐端著一杯咖啡站在她面前,她有片刻的凌亂,但是很快恢復平靜,回了他一句:「你好。」
邵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一個人?」
「我在等可欣,我們約了逛街。」她簡短地回答他,雖然當時心平靜氣地分手,現在想來,那場無疾而終的糾葛,也不知算不算戀愛,多少還是有些彆扭。
「趙可欣?畢業後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她還好嗎?」邵桐有些意外。
「挺好的,結婚了,懷孕了,我們約了逛嬰兒用品呢!」
「是嘛,挺好,現在是到了大家扎堆結婚的年紀了。」邵桐笑了笑。
「你,一個人?」小茉沒話找話。他不是有女客戶要殷勤相守嗎?
「我,等人。」
「女朋友?」
「嗯。小茉,你,還好嗎?」邵桐望著小茉,緩緩地問出這句他早就想問的話。當初他情感上確實是左右搖擺,他一直在想她過得如何。今天看她氣色特別好,應該是不錯。
「挺好的,有我喜歡的工作,還有,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這麼快?閃婚?」邵桐非常詫異,剛才在問話之前還斟酌了一下,怕問的問題讓她傷感。
「算是吧。」小茉沒有過多解釋,他和喬睿那一出,肯定算是閃婚,只是,說到兩人的感情,還真是一下子說不清的。
「小茉,我一直覺得你是比較保守單純的女孩子,怎麼也學得這麼時髦了?居然閃婚,當初,你。。。」邵桐將話打住,當初很久他才有機會輕吻她,想和她親密卻一直被她控制著安全的距離,這些多少讓他很不爽。他知道她是那種保守又慢熱型的,為人處世也很理智縝密,無論如何都不像是閃婚的人。
「呵呵,說來話長,再說,人總是會變的嘛,就像你一樣,現在的你,和我當年印象中的你,也大不一樣啊!」小茉沖他笑了笑,不禁在心裡想,當年你也算是清純的翩翩少年,曾經眼神清亮純粹,而現在,多少顯得急功近利和市儈,只是這個社會如此,他不過是普通人,這種行為和想法都很正常,沒必要指責。只是他在對待感情問題上,還是不夠專一的。
她想這也許是她人生的一個坎,因為有了和邵桐的這段情緣,才讓她更清晰地審視自己的內心,也更能襯托出她和喬睿的感情,無人能比,只是,因為特殊的境遇,讓他倆生生錯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這時,小茉的手機響了,小茉以為是趙可欣到了打電話找她,拿出電話才發現是喬睿打過來的。
「小茉,你今天說約了誰?我不記得了。」
「暈,你健忘吧,下午我不是告訴你了,約了可欣一起逛街啊。」小茉覺得喬大少怎麼這麼不記事呢。喬大媽還沒上歲數啊。
「真的嗎?」
「當然真的。你可真有意思。腦子是個問題。」
「哦。」他掛了電話。小茉覺得今天喬睿真是太奇怪了,不但健忘,語氣都不似平時。因為她陪閨蜜他不高興了?不會啊,他不是這種小氣的人。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面對邵桐的眼神,小茉不再多想,也不想當著邵桐的面說更多。
「你老公?」
「嗯。」
「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有些好奇。
「呵呵。」她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怎樣的人,他應該清楚吧,不打不相識的那個人,小茉不想多說。有些事,還真不好向外人解釋,特別是和他有些過節的邵桐,還不如不說。
「好像管你挺嚴的?」
「沒有了,可能是近來工作忙,健忘症。」小茉隨意回了一句,隨即兩人陷入沉默,都沒再作聲。
大街上,十字路口,喬睿正好開車路過,不經意的一瞥,看到小茉和一男人坐在窗前,有說有笑的,讓他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是邵桐。
夏小茉不是說了約的是趙可欣嗎?為什麼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是邵桐?喬睿再次打電話給小茉確認,她還是一口咬定是約了趙可欣,可這裡哪有什麼趙可欣?他非常憤怒,他憤怒的不是因為她和他的見面,他生氣的是她為什麼不說真話?雖然他清楚她和他原來並沒有親密關係,但是,他一直就不喜歡此人,因為他在她少女懷春的夢裡,被夏小茉人為的戴上光環,扮演了主角,說他小氣也好,說他嫉妒也好,他就是討厭這小子。他們倆如果真沒什麼,為什麼不敢坦坦蕩蕩地告訴他?遮遮掩掩的算什麼?難不成還余情未了?大男人就是這么小心眼,醋意十足。
他恨不得立即下車衝過去和她對質,無奈綠燈亮起,後面的車輛都按響了喇叭,再加上自己還有飯局,他強忍著怒火繼續前行。
「親愛的,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一個脆脆的女聲傳來,隨即,小茉看到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孩子風一般地撲過來,摟著邵桐的脖子親了一下。
「沒事,小怡,我也才來不久,正好碰到一同學,介紹一下,我的高中同學夏小茉,小茉,這是我女朋友秦怡。」邵桐倒是落落大方地介紹著,仿佛他和夏小茉從來沒有交往過似的。他果然被這個社會鍛造得八面玲瓏。
小茉禮貌地笑了笑。那個叫秦怡的女孩子也沖小茉笑了笑,眼角眉梢的神韻,小茉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就是曾經遠遠看到過的那個白富美,小茉今天算是看清楚了。果然,全身上下都是大牌,符合邵桐的價值觀。
「小茉,那我們先走了。」邵桐和女朋友手挽手地走了,小茉看著他倆的背影,忍不住唏噓,人生無常。
不久趙可欣就到了,小茉陪趙可欣逛了不少地方,趙可欣買了一些嬰兒用品,小茉閒著沒事,看到一款遙控飛機,買了下來。
「小茉,你買個玩具幹嘛?這玩意小一點的孩子還不會玩呢!何況你現在還沒影呢,加油啊!」
「我給大人玩。」
「大人?誰?你自己?你沒病吧你?」趙可欣驚奇地看著她。
「買給我們家喬睿哥哥的,上次在廣場上他看到有小孩子在玩這個的時候,感慨了一句:我小的時候沒這些好玩的,真遺憾。所以,今天我也不空手回家,買個玩具回家逗逗他。」小茉鬼魅地笑了笑,她幾乎可以想像到他肯定先是驚訝的表情,然後,兩人打鬧成一團的幸福情景。喬某人有些時候像孩子,需要她哄。
「小茉啊小茉,你們倆啊,真是天生一對歡喜冤家,幸好湊到了一起。」趙可欣忍不住白眼一臉自我陶醉狀的小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