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喬正楠也在。一家四口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羅宜萱搬出一個小盒子。
「小茉,有一些關於你個人的事,今天我想好好和你說說。爸爸和喬喬都在,大家都不會給你任何壓力,特別是喬喬,是你的老公,有什麼事,他會和你一起面對。」羅宜萱今天顯得特別嚴肅。
「媽,我,我有什麼事?」小茉有些慌亂。
「別急,聽我慢慢說。」羅宜萱打開盒子,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小茉,「小茉,你看看這張照片。」
小茉接過照片,一張老照片,但照片上的男子似曾相識。小茉仔細回憶,「媽,這照片上的男子和秦朗他爸好像哦。」
「這就是秦朗他爸。」喬睿在一旁答了一句。
「他爸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嗎?」小茉不解地問。
「小茉,這個人,就是你的父親。」
「啊?不可能吧?」小茉嚇了一大跳。可是,羅宜萱和喬正楠也不是開玩笑的人啊。
「這......真的嗎?我還和他吃過兩次飯呢!」小茉驚得不知所措。
「是真的,小茉,當年你媽媽交給我的就是這張照片,這裡還有一封信。你媽媽說等你結婚的時候再給你,我也不知她為什麼一定要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你和喬喬領結婚證的時候太倉促,加上當時你們的感情也不夠明朗,所以,我想那個時候再把這個交給你,會讓你難以接受,現在,你們倆感情很好,讓我很欣慰,加上今天,這個叫秦建設的人又找了我,想認女兒,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我把這兩樣東西都交給你,秦建設你其實已認識,至於認不認父親,以後如何和他相處,爸爸和媽媽都不會幹涉,由你自己決定,如果有什麼困惑或者問題,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都會幫助你的。」羅宜萱鄭重地將小盒子交給了小茉,小茉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懵了。
喬睿摟著她的肩膀,「小茉,別緊張,也別害怕,其實你也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生活照過,因為,這件事並不影響你我和生活,也不會影響爸媽的生活,所以,我們只是覺得你有知情權,並不希望你有任何困擾,有什麼事都要和我說,我會和你一起面對。」
「喬睿,原來你也早知道了?」
「我也沒知道多久,只是前不久這個秦先生主動來找我,當時他並不確定你是他的女兒,是我回家問了媽,媽才告訴我的。我本來想慢慢找機會再告訴你,結果今天媽主動打你電話,也是想我們先告訴你,免得對方來找你的時候讓你很驚詫,沒一點思想準備。」
「小茉,當年你媽媽是強調要我不要去找你生父,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告訴我,只是告訴我此人姓秦,是他主動找上門我才確定他的名字的。所以,這也是這些年我沒有幫你去尋親的原因。」
「媽,幸好你沒去尋,我才不要去找,他和我想像的一樣,他果然並不像我媽當年告訴我的已經去世,他活得好好的,他果然是個負心漢,我媽都當他死了,我才不想去認什麼親呢!」小茉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你媽不是還留給你一封信嗎?你好好看看吧,也許信里有你需要的答案。」喬正楠提醒小茉。
「爸,我現在不想看,我現在心情很亂。」
「好,不看。等你平復心情之後慢慢看。今晚就住家裡吧?」羅宜萱問小茉。
「還是回那邊吧,明天上午我要去為公司辦事方便點。」小茉說。
「行,那就早點回去,天有些冷。喬喬,早點帶小茉回去。」羅宜萱叮囑兒子。
「好,爸,媽,那我們回那邊去了。」喬睿和父母打招呼。小茉捧著小盒子,被喬睿牽著手,木然地往屋外走。
回去的路上,小茉依然思緒難平。
「喬睿,你早就知道了怎麼不告訴我?」
「也沒有多早,這幾天一直在考慮什麼時候告訴你比較好,因為不想讓你不開心。」
「喬睿,這世界真的很小,居然他就是秦朗的父親。喬睿,這樣說起來,我,和秦朗,是親姐弟?」小茉一下想到很多問題。
「是的,所以我才那麼放心地讓你和他出差,還命令他好好照顧你。」
「啊?!我說小氣鬼怎麼會這麼大方。」小茉白了他一眼。
「其實不是這樣,那時候我哪知道這層關係?也不知為什麼,第一眼見到那小子感覺就還不錯,當時我並不清楚你和他的關係,我知道這個事也沒多久。」
「你說秦朗知道這件事嗎?不不不,肯定不知道,他是個話嘮,如果他知道這事,早就忍不住和我說了。」小茉自言自語,「明天看到他,我都會覺得不自在了。」
「有什麼不自在,就當沒這回事唄。」喬睿握著她的左手。
「不說不覺得,這麼一來,難怪和一直和那小子感覺挺親切,血緣關係真的這麼神乎?」小茉滿腦子的想法。
「有些事,後知後覺吧。小茉,你有什麼想法?」
「我啊,就當這事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可是喬睿,想是這麼想,好像做不到。」
「別多想了,原來怎麼過現在怎麼過,不要受影響。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事,我們談點開心的,這個周末,咱們去泡溫泉吧。冬天去泡溫泉最舒服了。」喬睿努力想一些招來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開心。
「好啊,怎麼突然想到這個計劃?」
「其實,是去開會,順便帶你去。」
「好啊,你以公謀私。」小茉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想想不能和你一起過周末,不如帶你一起走。所以特別通知開會的人員,都可以帶家屬,就當度假了。。」
「呦,好福利啊。」
「什麼好福利,有人愁眉苦臉。」
「為什麼?」
「有些人不想帶家屬啊,被逼無奈。不是所有人都我和一樣,只喜歡和老婆在一起的。」喬大少原來是拿別人抬高自己。
「喬睿同學,有必要這麼明顯地拔高自己嗎?」
「我說的是真話。」
「知道了。你開會的時候,我幹嘛?」
「到處逛逛,或者,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等著老公來檢驗。」
「去你的,臭流氓。」
「哈哈。」一路鬥著嘴,一路開懷的笑,小茉將剛才的不快一掃而光。
回到家,時間還早,小茉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喬睿,我還是想今天就把信看了。」
「好,你去看吧,關上門,我保證不打擾你。」
小茉一個人坐在書房,打開盒子,拿出信,信是封了口子的,她顫抖著雙手緩慢地將信拆了。
母親的樣子在她的腦海盤旋,雖然已經二十年過去了,連羅宜萱也步入老年,但是母親的形象依舊是年輕的、溫婉的。
打開信紙,母親的字跡熟悉又陌生。
小茉,我的寶貝,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一定是最幸福的時刻,因為你結婚了。媽媽在遠方為你祝福。
我想你首先要感謝的是羅阿姨,因為她撫養你成人,付出了艱辛,你要像對媽媽一樣對待她。請原諒媽媽不能一直陪著我的女兒,媽媽是多麼的傷心,其實,哪怕是多走一程,我也是那麼的渴望。
一直以來,媽媽都告訴你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但是媽媽在今天要告訴你,你的父親,沒有去世,只是在你出生之前,他就和媽媽離了婚。你的出生,他並不知情,雖然這些年,媽媽帶著你過得很艱辛,但是媽媽從不後悔生下你,因為有你,才使我重拾生活的勇氣;在我每次傷心沮喪的時候,看到你無邪的笑臉,我心裡的陰霾就會一掃而光,因為有你,我才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你的父親叫秦建設,我們也曾是那麼的相愛,只是因為分居兩地,加上有第三者趁虛而入,我們的感情出現了裂縫。我在知道他有外遇之後,痛定思痛,決定原諒他,並且天真地以為,如果有了孩子,他應該會珍惜我們這個家,只是,對方的緊逼,加上對方條件很好,可以為他提供很好的發展平台,你的父親,當時正像困獸,需要這樣的平台,而我,只是一個在事業上什麼也幫不了他的弱女子。
為了和我離婚,他甚至跪在我面前求我放手。我不想再勉強這樣的婚姻,既然他需要自由,渴望成功,那麼就成全他,牽強的在一起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們很快就辦了離婚手續,我恨他,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並沒有告訴他我已經有了你。
離婚後我離開了雁城,我生下了你。平時你羅阿姨雖然很忙,也給了我們母女倆很多的幫助,包括喬伯伯,也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才將你託付給他們。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怨我,因為現在你這麼大了才知道父親的事,你小時候因為沒有父親曾受過別人的歧視,這是我心裡永遠的痛。我只是覺得他不配當父親,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怨恨,在你心裡種下仇恨。這些年,他從來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不要怨他的不理不顧。在婚姻里,他是一個背叛者,但是,不可否認,在其他方面,他都非常的出色。
今天,你已為人妻,希望你在以後的婚姻生活當中,做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不依附男人,同時,也不要和老公長期兩地分居,即使再恩愛,這樣的婚姻也沒有保障。我想我的女兒一定是一個溫婉賢淑、通情達理的人。夫妻之間和睦相處,即使有爭吵,也不要去爭什麼輸贏,夫妻之間的爭吵,贏了也是輸。
仿佛還有千言萬語要和你說,我的寶貝,可是我覺得我的眼皮已抬不起來,手中的筆也重似千斤。
最後,祝我的女兒幸福永遠!
合上信,小茉從淚流滿面到泣不成聲。父親果然是個婚姻的背叛者,並且當年離婚的時候還不清楚有了她。
秦建設,小茉的心裡默默地念著,上次吃飯的時候說是媽媽的熟人,這個偽君子。
小茉平復了一下心情,喬睿一直沒有進來打擾她,但是她知道他也一定在為她擔心,她拿著信,走出房間。果然,她一出來,喬睿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小茉,你,還好吧?」
「嗯,沒事。喬睿,我媽媽的信,你也看一下吧。」
喬睿接過信,認真的看了起來。看完後,他並沒有作聲。良久,他對小茉說:「小茉,你準備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就當沒這回事。晚了,我們洗澡睡覺吧?」小茉對喬睿說。
「喬睿,你不會見異思遷吧?」小茉和他邊進房間邊問他。秦建設當年的背叛,更加讓她沒有安全感。
「怎麼可能!別一看到負面東西就聯想到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喬睿,當年你不去留學,是因為我?」小茉想到他日記里關於留學的事,只是她沒有直白的說出這件事。
「嗯,因為你不去,所以我也不想去,我不想和你離得太遠,我怕我被別人搶走你會哭,你從小就喜歡哭,你一哭我就難受,你說我是不是很為你著想?」他將他摟在懷裡。
「後不後悔?你的很多同學都在國外,或者都有留洋背景。」喬睿啊喬睿,就是嘴硬,明明日記里寫得那麼清楚,還說是為了怕他自己被別人搶走不去留學,小茉在心裡暗笑。
「後什麼悔,我沒去我活得好好的,現在想去國外我也隨時可以去。更重要的是,我的目的達到了,你,成了我老婆。」
「那好,你有空的時候,我陪你去旅行,我們重拾美好時光,我們裝作談戀愛的樣子,好嗎?」小茉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當年他的決定,肯定也異常艱難,既然君心如此,我也定不負你的心意。
「什麼裝談戀愛的樣子,就是正在戀愛中啊。我要一輩子和你戀愛。你就是那個每天都正處在熱戀中的女子!」他抱著她去浴室,她在他懷裡呵呵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