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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賭博的爹 重病的娘

2024-11-01 02:18:12 作者: 鍋包肉腦袋
  第346章 賭博的爹 重病的娘

  我是福星城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黃瞳怪物。

  不對,或許我也沒那麼普通,因為我生而為男,相較為女性在福星城中的地位要低下些,畢竟福星城是一個以女性為尊的城池。

  從我出生起,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又或是一個規矩:福星城裡的女子生來就是為了享福的,所有的髒活、累活、苦活都是留給男子乾的。

  這個規矩算不上公平,可所有的黃瞳怪物都默契又忠誠地遵循著這個規矩,因為我們愛我們的同類,也愛我們生活的福星城。

  也正是這個規矩保證了福星城的千年繁榮不衰。

  或許是一種種族特性,又或許……是一種詛咒,黃瞳怪物中但凡男性都是天閹。

  男子沒有任何的生育能力,為了保證黃瞳怪物在三界之中不消失滅絕,傳宗接代的重任便都落到了女子的肩頭。

  ……

  看著眼前這個名叫許文飛的男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模樣,我不禁出了神。

  我清楚的知道將他迷暈只是個開頭,接下來我就得將他剝皮,這皮還不是隨意劃兩刀扒拉下來就行,得不弄出傷口,連貫又均勻完整地剝下他的皮才行。

  在這裡我不得不說一句,不是我替自己爭辯,而是這活擱誰身上,誰都得出那麼一會兒神。

  傳說,一開始都是男子在福星城裡等著,女子出城找人借種生子的,可突然有一天,福星城的地下發現了金礦,出城的,變成了男子。

  因著這些金礦,源源不斷的外來人,為了尋求榮華富貴來到福星城,外來人中的男性成了黃瞳怪物傳宗接代的工具。

  待女性黃瞳怪物懷孕之後,男性黃瞳怪物便會殺掉這些外來男性,披上他們的皮,扮作他們,出城去繼續他們的人生。

  當然了,回鄉時一定會帶上獨屬於福星城的特產——黃金。

  正是因為這些黃金,才會吸引源源不斷的外來人來到福星城,也是因為黃金,男性黃瞳怪物才會一波又一波從福星城出去,仿佛有一隻手,推動一切形成了一個閉環。

  值得一提的是離開福星城時,每個黃瞳怪物除了黃金之外,還會隨身攜帶一個海螺,這個海螺能幫助在外的黃瞳怪物與城主傳遞消息,更是能控制去尋找福星城的外來人數量。

  畢竟福星城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存在,城中的黃瞳怪物更是見不得光。

  ……

  出生後,我並沒有自己的名字,關於名字,我的母親只對我說了一個字:等。

  等到時機成熟,屬於我的「名字」自然會出現。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等待著自己名字的出現,而現在我一直等待的那個時機。在同伴的催促下,我動手剝下了許文飛的皮,順利的成為了許文飛,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名字,從此以後我……便是許文飛。

  帶著一身未乾的血跡,胸口掛著一個小巧的海螺,背上還背了一麻袋金子,我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離開了福星城。

  ……

  從福星城去金陵城的路不算短,這段時間正好能讓我消化許文飛之前的記憶:賭博的爹,重病的娘,還有破碎的他。這句話正好是許文飛短暫又落寞的人生寫照。


  我在許文飛的記憶里看見了金陵城的繁華:要說富有,金陵城可能不像是福星城這樣富得流油,可是在整個人間也是不遑多讓的,有句話說得好:金陵城內隨便掉個牌匾,砸死的可能都是能富甲一方的富豪。

  許文飛幼時,整個許家在金陵城也算得上是排得上號的世家,歷代家主積攢的財富,說是許家擁有座金山也毫不為過,或許還能再添座銀山。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許文飛就算再不成器,也本可以富足的過一生,可偏偏他攤上了個賭博的爹。

  許文飛的祖父去世之後,將家主之位傳給了許文飛的爹,許文飛的爹剛愎自用,中了對家的奸計染上了賭癮,不久便將整個許家的家業給輸得一乾二淨,甚至還欠下了不少外債。

  見家業被自己敗光,許文飛的爹喝醉酒後往河裡一跳,簡單又粗暴的了結了自己破破爛爛的一生。

  許文飛的爹就這樣往水裡一跳,自己倒是解脫了,給許文飛卻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許母嫁妝里有一間臨近城門的小宅子,因為不值錢,逃脫了許父的毒手。

  從自家的大宅子被趕出來後,許文飛帶著他病重的娘搬到了這間只有兩間房的小宅子裡。

  只是父債子償,許父欠下的債最終還是算到了許文飛頭上,每天都有人上門來找許文飛要債,眼見許母的藥要斷了,自己身上還壓著一大筆債務,許文飛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河邊,他也隨著自己的爹往河裡一跳,索性一了百了,主打一個都別活了。

  就在這時,有人告訴了許文飛這世上還有個福星城,福星城裡住著福星,只要找到了福星城,所有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福星城的存在讓許文飛又燃起了生的念頭。

  沒錯,告訴許文飛福星城存在的,正是潛伏在金陵城中的黃瞳怪物,許文飛的好相貌讓他成了黃瞳怪物的目標,又因為許文飛好賭的爹,讓許文飛前往福星城這件事變得無比簡單。

  就這樣許文飛去了福星城,後來又回到了金陵,皮還是一樣的皮,只是內里的芯已經換了。

  ……

  快到金陵城時,我被搶劫了。

  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會在大晚上搶劫一個渾身是血,背著破爛背包的人?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任何值得搶劫的點,有的只有讓人避讓的份。

  離開福星城時,城主曾經告誡我們,行走在外,小命最重要,只有保住了命,保住了皮,才能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索性我隨身攜帶的金子並不是很多,畢竟要走的路不算短,等我們到了地方,自然會有同伴給我們送錢的。

  想起城主的話,我毫不猶豫將身上的金子全給了他們,可我給都給了,不知為何還是挨了一頓揍,為了不暴露自己,我硬生生扛下了這頓揍,最後倒在了金陵城不遠處。

  ……

  「如今回想起來,我還是挺慶幸自己能遇到這次搶劫的,如果不是這次搶劫,我就遇不到阿惘。」許文飛一臉甜蜜道。

  聽到這兒,對面的易長樂三人扯了扯嘴角,開天的眼神更是無語,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有人講到自己被搶劫能說出得了大便宜的語氣,感覺簡直比中了頭彩還開心,「挨打了你不生氣?」

  「我當然生氣了!」許文飛強調道:「就算是他們讓我間接認識阿惘,也改變不了他們揍了我一頓,差點讓我喪命的事實,我到了金陵城拿到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買兇殺了他們。」


  許文飛攤攤手,「畢竟錢有時候能為自己討回一些公道,而我是真的很有錢,他們不該惹我的。」

  ……

  再睜眼時,我以為我來到了十八層地獄,頭頂的茅草像是個屋檐,卻不知道能遮擋什麼,還有我身上蓋著的……蓋著的不知道該稱為被子還是什麼的一團東西。

  一切都是如此的蕭條與敗落,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吧,我心想:還是死了嗎?不知道我的屍體有沒有給福星城帶去麻煩。

  可我稍微動了動身子,「嘶。」身上傳來的痛感在告訴我,我還活著,果然黃瞳怪物是去不了地獄的。

  我無助地扯了扯嘴角,若是要在這樣破爛的地方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你醒啦。」

  我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角落裡,有一個髒兮兮的,看不出男女的,頂著雞窩頭,額前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頭皮上,像是許久沒洗,不對,是從來沒洗過的人。

  ……

  「我從小在福星城長大,想來你們也去過福星城,就連腳下踩著的磚都是金磚,所以我從沒想過有人能住在這樣惡劣的環境,我甚至懷疑她不是人,見她朝我走來,我雖驚恐,卻也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我為何會在這裡?』」許文飛頓了頓,接著朝易長樂三人提問道:「你們猜這頂著雞窩頭,看不出男女的是誰?」

  「阿惘。」開天無語道:「你這一臉幸福的,除了阿惘,還能有誰?」

  「沒錯,正是阿惘。」許文飛滿足地點點頭,他向來是願意和外人分享阿惘的善良的,阿惘那麼好,他希望人人都能喜歡她。

  「阿惘救了被打昏的我,用那麼瘦小的身體將我搬回了她的茅草屋,儘管我渾身是血,還帶著些腥臭味,她還是將她唯一一床被子給了我,而她自己就這麼裹著幾件破衣裳在角落裡蹲了一夜。」許文飛強調道:「阿惘當時是完全不知道我的身份的,即使她知道,我那時也不過是一個背負巨額債務的落魄公子,我身上實在沒有什麼可圖謀的地方。可阿惘還是救了我,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中,只有阿惘選擇了救我。」

  「我從未見過阿惘那麼善良的人。」許文飛再次強調道。

  ……

  「我叫阿惘。」或是察覺出了我的警戒與不安,阿惘沒再向前,而是停在原地,對著我溫和地笑了笑,「你昏倒在城門不遠處,渾身是血,是我救了你。你好些了嗎?」

  從阿惘的聲音里,我辯解出了她是個女子,她的臉黑黑的,甚至還有些泥土的痕跡,可她的牙齒卻很白,笑起來時猶如春風拂面。我有些不明白,一個人身上為何髒亂和潔白能共存?

  按理說,阿惘救了我,我身上的血跡還弄髒了她唯一的被子,我該給她些什麼答謝才對,可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口頭道了謝,隨後便離開了阿惘家。

  阿惘送我離開時,對我的態度卻沒有任何改變,後來我才明白,即使渾身是血躺在金陵城城門口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阿惘都會救,她從來不求任何回報。

  ……

  「既然要扮作人族,還要在人群里生活,在福星城裡時,自然也有過來人專門教我們了解人族。」說到此處,許文飛不由得在腦海中回憶起那個場景:一群小小的男童坐在一個由黃金建成的私塾里,稚嫩的臉上全都寫滿了好奇,男童們的目光全都整整齊齊地看向前方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臉嚴肅,沉聲道:「在正式開始了解人族之前,你們必須牢記所有人族都會被利益動搖,沒被打動,只能說明你們開出的價碼不夠,所有人族都是陰險狡詐的,無一例外,日後你們去了人族,必須對所有人都有所防備,切記,是所有人!」

  「在認識阿惘之前,我一直以為人族都是陰險狡詐,隨時會在背後捅刀子的。」許文飛坦誠道,「可後來,我發現原來人族裡,也會有好的。」

  ……

  我帶著一身傷,憑著記憶,回到了許母嫁妝中的那個小宅子。

  畢竟欠了那麼多錢,自己的病又需要金貴的藥材才能續命,所以我理所應當的以為許母見到我第一句話一定會關心我有沒有找到傳說中的福星城,得到金子。

  可我沒想到,許母看到我一身的血,急的快要昏過去,拉著我就要去找大夫,我找了個藉口,好說歹說不是我的血後,許母才冷靜了下來,欣喜地抱著我流淚,邊抽泣邊說對不起我,說她當初嫁錯了人,連累了我,又說自己身體不好,拖累了我。

  我還來不及回應,她又往我手中塞了許多銀票,讓我趕快離開金陵。

  這一切,都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來不及好好思索,手中的銀票更是不知該收還是不收,只能朝她問道:「那你呢?」

  「你別擔心。」許母邊說著邊咳了兩聲,「娘這身子實在是不中用,不過還能拖上那些債主一段時間,你趁著這些時間跑遠點,跑得越遠越好。」

  許母伸手摸上我的臉,「你還年輕,不該被這些破事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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