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郎……」梔意看著開天堅決離開的背影,無能為力地跌倒在地,「你別走……」
木旭看著梔意的模樣,嘆了口氣,勸道:「他既然如此決絕的離去,你也就莫為他傷神了,你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勉強在一起,也只會落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不。」梔意搖搖頭,對木旭的勸慰否認道:「若不是因為福珠哄騙天郎點了大香,天郎絕不會如此對我,都怪我,是我的錯,我本該提醒他的!」梔意說著,眼神變得深邃了許多,「我去求母親,她是福星城的城主,她一定還有其他辦法能救天郎的。」
看著梔意著了魔的模樣,木旭輕輕搖了搖頭,「若你執意要去求福柔便去吧,可身為你的父親,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在福柔心中最重要的是她城主的位子,而不是你這個女兒,她多半不會幫你。」
「我知道。」梔意一直望著開天的方向,「可父親,為了天公子,我必須要試一試。」
……
是夜,城主府的書房裡。
福柔和福珠坐在棋盤前,手中各執一子,福柔將手中的黑子落下後,對福珠問道:「珠兒,聽說你給那祖孫三人用了大香?」
聞言,福珠的手一愣,小心翼翼地看向福柔後,卻發現福柔的視線壓根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只是盯著棋盤。
福柔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福珠落子,便催促道:「珠兒,快下。」
福珠早已想好了將手中的白子落在何處,卻一直將白子攥在手中,心虛地承認道:「母親,我確實給他們用了大香。」
「可我記著,我好像從未批准過給他們用大香。」福柔的語氣裡帶上了絲冷意。
「母親恕罪,我……」
福柔抬手,打斷了福珠的話,「珠兒,你先說為何給他們用大香?這祖孫三人,我瞧著倒也不像是塊難啃的骨頭啊?」福柔邊說著邊緩緩抬眸,將視線落在了福珠身上。
「那個老的和小的,確實不至於用上大香,可與他們一行的天公子卻是個難得的心志堅定之人,若我不用大香,沒有把握能將他拿下。我本想著母親公務繁忙,這點小事,等母親空閒時,再向母親稟告的。」福珠見福柔的神色沒有太大變化,心中的不安散去了不少,將手中一直緊攥著的白子落到了棋盤上,「況且就算用了大香,不也還有兩年的時間?對孩兒來說,足夠了。」
福珠的白子一落,就將棋盤上的黑子吃掉了大半,「母親不是說過嗎?在男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是不值得的。」福珠對著福柔笑了笑,恭敬道:「這句話,我一直謹記在心。」
「珠兒,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那個天公子,畢竟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對外來的男人表露出興趣。」福柔說完看了一眼福珠後,又將視線落到了棋盤上。
「孩兒是喜歡,天公子的樣貌、身材、氣度,在自福星城外來的這些客人中,皆是上乘,說句實話,這些年來,孩兒從未見過比天公子更俊美的男子。」福珠頓了頓,繼續道:「可就算天公子再好,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男人,不值得我為他分神。」
聞言,福柔眼中閃過意外之色,隨後對著福珠點點頭,滿意道:「珠兒,你能這樣想,很不錯。」說完,福柔將手中的黑子落到了棋盤上,棋盤的局勢立馬發生了變化,原本勝利在望的白子立刻呈現敗勢,福柔輕笑一聲,對著福珠道:「不過,你的棋藝還有待提高。」
福珠本來以為這盤棋已是自己穩贏的局面,所以見自己被福柔反敗為勝,福珠微微愣了一瞬,隨後立馬起身坐到福柔身側,抱著福珠的胳膊撒嬌道:「母親棋藝高超,女兒肯定是比不上的,只盼母親日後閒暇時,能多與女兒對弈,指導女兒的棋藝才是。」
「你呀。」福柔笑著捏了捏福珠的鼻子,隨後福柔的手輕輕放下,臉上的笑意也減了不少,「珠兒,只是我看梔意對著天公子也甚是在意,你對天公子用了大香一事,已成定局,可梔意畢竟是你的親生姐姐,母親不希望你們姐妹二人,為區區一個男人,反目成仇,也不希望有任何人說母親偏心,珠兒,你能明白母親的苦心嗎?」
「母親放心,女兒明白的。」福珠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梔意姐姐那邊,我會和她去說的,若她實在對天公子無法放下,女兒也不介意將天公子與她一同分享。」
聽到福珠的話,福柔的神色並沒什麼變化,似是對姐妹共享一個男人這件事,習以為常。
「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珠兒,梔意已經在偏廳等了你許久,你便去將你的想法去和她說說吧。」福柔突然的開口。
「現……現在?」福珠有些意外。
「對,就是現在。」福柔頓了頓,提醒道:「你帶著那祖孫三人見了梔意不久之後,她便離開了宅子,來城主府尋我,不過……我還沒見她,我知你對天公子用了大香,猜到她是要來找我要個說法,若是這件事鬧大了……」
「母親恕罪。」聞言,福珠心中立馬明白了這番是福柔對自己的敲打,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女兒不該沒有經過母親的允許,就對天公子使用大香,梔意姐姐那邊,女兒會親自去說,一定不會給母親添麻煩的。」
福柔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將福珠扶起,道:「起來吧,珠兒,我是你的母親,無論你做什麼,都會包容你的,可你也必須牢記,母親更是福星城的城主,對我的城民們,應該一視同仁。」
……
福柔的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去偏廳的路上,福珠的耳邊一直迴響著那句「母親更是福星城的城主」,福珠的眸子沉了沉,才抬腿進了偏廳,「梔意姐姐。」福珠擺出了一副恭順的模樣。
「怎麼會是你?母親呢?」見福珠進到前廳,梔意皺了皺眉頭,面對福珠的恭順,梔意更是一點面子也沒給,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母親她還有公事要處理。」雖然梔意不給面,不過福珠臉上的恭順依舊不變,「再者,姐姐來城主府,想是為了天公子的事,母親公務繁忙,既然是姐姐和我兩個人之間的事,妹妹覺著還是由我們兩個人單獨處理,不要叨擾母親的好。」
「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梔意冷笑一聲,「福珠,對福星城外來的客人用大香,可不是我們兩個人說了便能算了的,需得請示了城主……」
聞言,福珠連忙打斷梔意的話,道:「姐姐,我當然是請示了母親,待她同意後,我才對天公子用大香的。」
「你請示了母親?」梔意情緒激烈地否認道:「不可能!天公子的弟弟雖瘦弱了些,可他的皮相算得上的上乘,還有那個老夫人,她在人間的地位不低,他們的皮相日後都能做為福星城的助力,母親身為福星城城主,不可能為了你,犧牲他們的!」
「可事實如今就擺在眼前。」福珠的情緒沒有什麼起伏,只沉聲道:「天公子確實聞了大香。」
「母親……母親她……」梔意信了福珠的話,受傷道:「我和你都是母親的孩子,她為何要偏心到如此地步!明明是我先遇到天公子的!」
想到福柔先前對自己的敲打,福珠對梔意安慰道:「姐姐,你我都是母親的孩子,她自然也是愛你的,至於天公子的事……是因為我第一次對一個男子感興趣,母親才同意我對他用大香的。」
「那我呢?我又何嘗不是第一次對一個男子感興趣?」梔意說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方才福珠好像是安慰的語氣,可按照梔意以往的脾氣,她不對著自己冷嘲熱諷一番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安慰自己?梔意疑惑地看了福珠一眼,「福珠,你方才說這些話,是想幹什麼?」
「姐姐,我沒想幹什麼。」福珠頓了頓,接著柔聲道:「我只是覺得,我們兩既然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沒有必要為了區區一個人間來的男人反目成仇。」
自從搬離了城主府之後,這還是福珠第一次對自己露出如此溫柔的神色,梔意愣了愣。
見梔意沒說話,福珠接著道:「若是姐姐願意,不妨和我一起共享天公子,畢竟福星城中也多的是一男從二女的例子。」
「一男從二女?」梔意的眸子深邃了幾分,心想道『天公子用了福珠的大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今就算福珠在他面前露出夜晚的模樣,他也會無法自拔地迷戀福珠,最重要的是,聞了大香後,他只剩兩年可活,若是自己不抓緊時間,只怕連他的屍體都得不到。』
想到這兒,梔意鬆口道:「若是我與你共享,那時間上要怎麼分?」
聞言,福珠脫口而出一早就想好的法子,道:「姐姐二四六,妹妹我一三五,如何?」
「那還有一天呢?」
福珠輕笑了一聲,道:「姐姐,就算是耕地的老黃牛,也總要給些休息得時間吧,這還有一天,自然是留給天公子讓他養精蓄銳了。」
梔意的眼珠子轉了轉,決定道:「福珠,我可以和你共享天公子,母親那邊我也不會再去鬧,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天公子,我要一三五,你要二四六。」梔意的語氣十分堅定,好似福珠只要有一絲拒絕之意,這場談判就會馬上破裂。
福珠別無他法,只能咬著牙同意道:「可以。」
……
易長樂三人從福柔和福珠開始對弈時起,就一直隱身看著這場鬧劇,福珠開口要讓開天一男從二女後,開天的臉色就一瞬間變得鐵青,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都沒有改變。
易長樂和鴻蒙紫氣本想對開天揶揄一番的,可看著開天鐵青的臉色,愣是死死地憋著笑意,一聲都不敢吭。
開天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相互擠眉弄眼的易長樂和鴻蒙紫氣,還有她們時不時勾起的嘴角,冷聲道:「你們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易長樂和鴻蒙紫氣一齊搖頭,嚴肅道:「我們不想笑。」
「一點也不想笑。」鴻蒙紫氣補充道。
「福珠實在是太過分了!」易長樂一臉義正言辭地對著開天道:「她饞你的身子就算了,竟然還想害你的命,這心腸,實在是歹毒!」
「就是!」鴻蒙紫氣語氣激動地附和道:「把你的命害的只剩兩年也就罷了,福珠和梔意這兩姐妹,竟然還要在這兩年裡平分你,將你的剩餘價值全部榨乾,實在是太不把你當人了!」
「叩叩叩。」易長樂三人正說著,房門突然被敲響,守著院子的小廝出聲道:「天公子,福珠小姐有事邀您去偏廳。」
開天看了看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問道:「什麼事?」
「我不清楚,不過梔意小姐也在。」小廝道。
「梔意?」開天語氣中透出的一股驚訝,全落到了小廝耳朵里,又接著問道:「那我祖母和弟弟呢?」
「福珠小姐說了,時間也不早了,想必老夫人和小公子也累了,不必叨擾他們了,就麻煩您一人過去。」
開天與易長樂和鴻蒙紫氣交換了眼神,回應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
偏廳里,隨著太陽的落下,梔意和福珠也變成了黃瞳怪物的模樣。
「姐姐。」福珠給梔意斟了杯茶,道:「我們最真實的模樣,馬上就要讓天公子見到了,你緊張嗎?」
梔意從福珠手中接過茶杯,承認道:「緊張,若是你沒有讓天公子用了大香,我本打算這輩子都瞞著他,不讓他看到我真實的模樣。」
「這輩子都不讓他看到你真實的模樣?」福珠勾了勾嘴角,「姐姐是想像母親曾經對你父親那樣,對天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