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朕一開始就錯了
蘇詞躲在屋內不願意出去,直到七喜進來勸道:「娘娘也別為難奴婢了。您想嫁的那位還在院子裡,肖衡的母親也跪在地上,他們母子是死是活,端看娘娘的態度。」
他現在也很傷心。
以前的他以為蘇詞對陛下關懷備至,以為陛下終於遇到一位良人,卻原來都是蘇詞裝出來的。他尚且如此難過,更何況陛下這個當事人?
蘇詞經七喜提醒才想起肖衡母子。
她給趙世逐戴一頂綠帽子,趙世逐會遷怒肖衡母子很正常。
可如果她為肖衡母子求情,趙世逐會更加生氣吧?
說起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早已沒有退路,作垂死掙扎又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了。」蘇詞終於認命。
七喜鬆了一口氣,他對蘇詞的感情很複雜。一開始他就不喜歡蘇詞,覺得蘇詞配不上陛下。後來蘇詞嫁進王府後,看到蘇詞對陛下關懷備至,那時候他又覺得是自己看走眼,痛定思痛,從此把蘇詞當成女主人。
誰知這個女人騙走了陛下的心,自己卻一走了之,而且還敢改嫁,說真的,如果蘇詞的心不在陛下身上,就算陛下留住了蘇詞的人,蘇詞也還可能再傷害陛下。
陛下要什麼樣的女人?為何非得執著一個蘇詞?
「娘娘三年前死遁離開,為了找您,陛下傾盡了全力。奴婢實在想不明白陛下有何事對不住您,讓您這般狠心,竟然背著陛下改嫁。」七喜忍不住質問。
蘇詞心想是趙世逐居心不良在先,這難道就是她的錯嗎?
不過爭執這些沒意義。
她認了命,走到院中。
在看到外面包圍的眾多官兵,以及被押跪在地的肖衡母子,陣仗唬人。
看到她出來,肖衡急切地想衝過來,卻被一個官兵踹翻在地。
趙世逐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觀,一個眼風都不曾看向肖衡。
蘇詞緩步走向趙世逐,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低聲道:「你莫遷怒桃花鎮的鎮民,至於肖衡,我又不喜歡他,我只是覺得肖衡的母親很好,讓我有家的感覺,我就稀里糊塗地答應嫁他了。」
趙世逐只冷眼看著她,也不說話。
蘇詞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讓趙世逐消氣兒,就在這時,有彈幕彈出來:
【蘇詞,用美人計!!】
【對,狠狠親趙狗!】
【你們怕是瘋了吧?你們以為是在現代啊,當眾說親就親?】
蘇詞心一動,果斷湊上前,在趙世逐冰塊一般的臉上親了一口。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趙世逐自己。
「不是要回京嗎?趕緊的吧。」蘇詞也不太自在。
她轉眸一看,發現所有官兵背轉了身子,肖衡母子則低下了頭。
她並不想連累他們母子,事實卻是他們確實被她拉下水,只希望她走後,能還給他們平靜的生活。
就在這時,肖衡突然沖她道:「小五,你若不願意跟他走,就該奮力反抗!我就算是賠上這條命……」
「肖衡,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伯母,她總會讓我想起我娘如果沒死,一定也會對我這麼好。」蘇詞正色道。
她對肖衡也沒什麼感情,試問經歷過像趙世逐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再輕易對其他男人動心?
肖衡正對上蘇詞清澈的眼神,垮下肩膀。
他其實早看出來蘇詞不簡單,她看他的眼神無關情愛,是他抱著一絲幻想,結果卻是他高攀不起。
蘇詞的男人是皇帝,她原來就是傳說中的端王妃。
他早在三年前聽說過端王妃的大名,當時只是一笑置之,又怎會料到這個大人物竟然就在他的身邊。
趙世逐本來是對肖衡動了殺機,但見肖衡如此頹然的模樣,頓時覺得殺肖衡多餘。
還不如將肖衡流放……
就在這時,蘇詞突然看向他道:「你有什麼怨氣沖我來,別動肖衡和伯母。伯母就肖衡一個兒子,如果肖衡有個什麼意外,伯母肯定也活不了。」
趙世逐聞言冷笑:「朕憑什麼要聽你的差遣?!」
蘇詞湊近趙世逐,在他耳畔低語:「就憑你當初接近我不懷好意。明明是虛情假意,卻還假裝對我有情。事已至此,咱們就把話攤開說明白。我當初不願意嫁你,是因為看穿你接近我並非真心。我哪怕不喜歡肖衡,也答應嫁他,是因為感受到他對我的真心。我就算死遁也想離開端王府,是因為我不想跟一個一開始接近我就居心叵測的男人。陛下現在還覺得是我負了你嗎?」
趙世逐一時啞然。
其實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蘇詞三年前為何執意要離開,也猜到蘇詞看穿他接近她出自假意。
只是他沒想到,他三年後再見到蘇詞,蘇詞竟然毫不避諱地捅破這層薄紙。
趙世逐終還是沒動桃花鎮的鎮民,包括肖衡母子。
正如蘇詞所言,她不喜歡肖衡也答應嫁給肖衡,不過是因為肖衡對她一片真心,肖衡這一點比他強。
七喜見趙世逐神情厭厭的樣子,就知道蘇詞又說了什麼讓自家主子難受的話。
更讓他鬱悶的是,一向自律的陛下居然開始吃悶酒。
他忍不住勸道:「陛下又是何苦呢?娘娘既然總惹陛下生氣,還不如遠著些……」
「她一早看出朕接近她是虛情假意,她早看出來了,所以她那時候寧願找蘇畫替嫁也不願意嫁朕。七喜,是朕一開始就錯了。」趙世逐仰口又吃了一口酒。
七喜沒想到竟是這樣。
當初若非陛下識破蘇詞想逃婚,被陛下逮個正著,蘇詞早就跟陛下斷了。若非蘇詞嫁進了端王府,陛下也不會對蘇詞動心。
那時的他們都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畢竟陛下一心以帝業為重,可是陛下的心出了岔子,喜歡上了蘇詞。
「朕此前知道她改嫁,還覺得是她負了朕,可笑一開始便是朕錯了。」趙世逐吃了不少酒,腦子卻異常清醒。
他和蘇詞之間好像是一個死局,而最初設下死局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