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明顯是要讓秦灼辨無可辨。
而且,梁思余還立馬補了一句,「而且更奇怪的是,昨夜抬轎送秦姑娘出府的人,都至今未歸,不知去了何處?我今早原本是打算去秦姑娘家裡看看的,剛要出門就遇到了來傳話的官差,便趕忙先來衙門回大人的話。」
這期間,秦灼一直在觀察梁思余。
明明她一重生就改變了自己和顧長安乃至晏傾的做法,可晏府被燒和顧長安被陷害這兩件事,卻仍舊以不同的方式再度發生了。
而且,這一次,她依舊是火燒晏府的嫌犯。
這個梁思余在這場局裡扮演的究竟是什麼角色,主謀還是幫凶?
而且,秦灼還有些地方想不通,若梁思余是主謀,一個顧府管家若想霸占顧家家財,算計顧長安這個少主人也就罷了,可晏傾跟梁思餘八桿子都打不著,他燒晏府做什麼?還拉她做替罪羊!
若是幫凶,幫的又是誰?
這背後的事情定然沒有那麼簡單,於是她決定沉得住氣找其七寸,於是故作驚慌,一臉惶然道:「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梁管家你為何要誣陷我?我沒有、不是我……」
「秦灼!你所謂回家看生病了的父親這謊言已被戳穿,還有何話說?」林縣令一看秦灼連話都說不清楚就覺得是她做賊心虛,當即便下了定論「你與晏傾退婚懷恨在心,想要報復,有作案動機,晏家起火時你就在現場,有王媒婆為證,容不得你狡辯!」
這縣令大人自上任一來就沒做過什么正事,更沒想過可以這麼簡單順利就把大案子破了,不由得越說越覺得自己英明神斷,簡直是天生該做官的。
他瞪著秦灼,怒喝道:「你還不速速道出實情,伏首認罪!」
秦灼十分配合地裝作被嚇得腿軟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顫聲道:「明明當時還有顧長安在場,大人為何只聽梁思余說的話便下了定論?您就沒想過,可他若有心陷害我?」
「這……」林縣令看了看堂上眾人,又轉頭看了看師爺,這才繼續道:「顧長安自己都是作奸犯科之人,他說的話怎麼能信?」
秦灼聽聞,直接伸手一把扯掉了顧長安嘴裡的布。
不管他們信不信,都得先讓這廝說幾句。
不然案子沒審出個所以然來,顧公子就被這些人氣死了。
顧長安憋了半天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喘了一口氣,當即怒道:「你們也不看看那姑娘長什麼樣子?本公子又生的什麼模樣?你們說我姦淫她?簡直可笑至極!怎麼不說她垂涎本公子的美色,趁夜將我拐入家中行不軌之事?」
李家兩個兒子一聽這話就炸了,一個握拳一個抬腳就往要往顧長安身上招呼,「我今天跟你拼了!」
師爺見狀連忙喊底下的衙役,「拉開!把他們拉開!」
秦灼坐在地上看著衙役們把李家兩個兒子都拉開,李大娘和桃紅又哭上了。
顧長安掙扎著要坐起來一個鯉魚打挺沒成,索性就地滾了一個圈,把繩結處往她跟前遞,「快!先幫本公子解開!」
「眼下最主要的是洗脫嫌疑,倒也不必急著把他們氣死在公堂上。」秦灼壓低聲音說著,伸手給他解繩子。
「你快些解!」顧長安不悅道:「趴在地上罵人實在太沒氣勢了。」
秦灼頓時:「……」
敢情這公子爺頭頂這麼大的罪名,愣是一點不怕,還有心思計較罵人的氣勢夠不夠?
她低頭,對上了顧長安的那雙桃花眼。
後者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說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可信?」
秦灼不假思索道:「我當然信。」
且不說今日之事是個局,就光看顧長安這被人玷污了一般氣得要殺人的樣子,也是裝不出來的。
她說著,飛快地把他身上的繩子一圈圈拉下來。
李家那兩個見顧長安被解了綁,還能好好地和人說話,當即要撲過來打人,被衙役們死死摁住。
「這裡是公堂,豈容你們如此放肆?再鬧每人各大四十大板!」林縣令氣得臉都綠了,驚堂木一拍,「肅靜!」
兩旁衙役齊聲道:「威武!」
眾人都閉了嘴,偌大個公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顧長安把身上的繩子都解開了,順手扔到一旁,然後攏了攏白色裡衣的領子,迅速站了起來,高聲道:「林大人,顧某要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