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不服?
愣了愣神,灰袍中年人才回道:「的確,一般情況下,古魔這等元嬰期存在不會找上我們這般結丹家族,畢竟我們對其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他不會將時間浪費在我們身上。可不知出於何種緣故,卻是出了例外,到如今天南已經有了四個結丹家族被其覆滅了。」
將自己知曉的消息盡數道出後,灰發中年人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青袍中年人聽聞後,面對如此不按常理行事的古魔,背後微微發涼。
相對而坐的兄弟倆互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他們的大哥,眼中問詢之意顯露無遺。
他們的大哥,作為他們之中年長,又是一直掌管家族的存在,應該是能給他們一點兒慰藉才是。
似乎是察覺到兩位親弟的目光,白髮老者緩緩睜開雙眸,目中滿是滄桑,很是鎮定。
「唉」白髮老者淡淡掃視了束手無策的二人一眼,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放心將家族交到這二人身上,但也別無選擇。
「這」聽到這聲不好的嘆息,二人心裡直突突。
「放心吧,古魔應該不會找上我們周家來。」白髮老者沒有讓二人多等,聲音緩緩的說道。
聽著老者十分確定的語氣,灰發中年人即使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大哥為何如此確信?」
「你就沒法發現四個被滅的結丹家族中,有三個都是魔宗的附屬修仙家族,主修魔道功法?料想其族中是藏有魔道寶物,或是有古魔需要的東西,這才被古魔找上門去。我們周家和魔道沒有一點兒關係,族中的魔道法器都少得可憐,更別說魔道寶物了。」白髮老者淡淡的瞟了自己的二弟一眼,很是不成器的說道。
「原來如此,大哥說得在理。」灰發中年人面帶嬉笑,目光躲閃。
「既如此,那就將護族大陣關閉吧,不然這靈石消耗也太大了。」青袍青年心中鬆了口氣,又有些心疼的建議道。
光是維持陣法運轉每七日就得花費一枚中階靈石,這還是陣法未被攻擊的情況下,否則消耗還要加劇。
別看他們周家是虞國的修仙大族,族中的靈石儲備也支撐不起這般長久的消耗。
「蠢貨!」白髮老者大罵了一句。
「關閉陣法,這不是明擺著敞開大門,邀請古魔進來?沒有陣法阻礙,滅掉我們周家對於古魔來說只是順手的事情,你覺得他會不會出手?」白髮老者目中冒著火光,死死盯著青袍中年,語氣中滿是怒意的質問道。
青袍青年自知失言,默默低著頭吭也不吭一聲。
至於問題的答案,不用想就在他的心頭浮現而出。
「大哥,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三弟他還小,從前也一直在族中閉關苦修,見識還淺薄了些,日後總會好起來的。」灰袍中年人連忙拉著白髮老者,出言勸解道。
「小?兩百歲還小?這個年紀,凡人都早已入土了,運氣不好的骨頭都剩不下幾根。」白髮老者仍然怒氣沖沖的訓斥道。
不過那隻作勢要打的手卻是收了回來,沒有落下。
「哼,不光不能撤,還要再加一層防護。」白髮老者冷哼了一聲,轉過頭說道:
「二弟,將我從珍寶閣拍賣會中拍得的顛倒五行陣從寶庫中取出來,雖說顛倒五行陣對於古魔來說輕易就可破除,但總歸能給其造成一點麻煩,有此法陣守護,我們也能更安全一分。」
「我明白,我這就去做。」多加一道鎖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灰發中年人點頭道。
話音落下,灰發中年人作勢就要起身,卻被一隻乾枯的手掌按住肩頭。
「不急,我還有要事要說。」白髮老者抬著頭,目視前方,望向殿外,透過陣法光幕,看向無垠的天空。
今日的天空格外乾淨,那裡沒有任何東西,空蕩蕩的一片,連一片白雲也沒有。
「我的時間不多了,就在這幾日。」老者的聲音低沉,沒有傷感,卻隱帶憂慮。
「那件東西,你們兄弟二人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曉!」
「若還是消息走漏,被外人所知,就放手吧。它成就了我們三兄弟,但總歸是我們守不住的,送出去以換取他人庇護,對於我周家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
老者依舊望著天空,語氣平淡,壽元將之,沒有不甘。
他這一生,崛起於微末,一路穩步修行,偶奇遇,獲至寶,一步步成就結丹,再至後期境界,活了六百年,比之一般結丹修士長久得多,他也知足了。
青袍青年和灰發中年人看向老者的目光中滿是複雜之色,灰發中年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無奈的咽下。
不單單是周家,整個天南,懾於古魔的兇殘,凡是有修仙者聚集的地方,無論是交易坊市,還是各個勢力盤踞的名山大川,皆是被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禁制光幕籠罩其中,一副慎重之極的模樣。
黃楓谷也不例外,不過相比于越國其他五派,黃楓谷的局勢就要輕鬆許多,門內修士的心情明顯也要安定許多。
畢竟黃楓谷的聶長老可是能輕易斬殺元嬰中期修士的存在,而且還不止一例,雖然聶昭南從未對外宣稱過自己的真實實力,但僅憑著這些戰績判斷,也足夠給黃楓谷修士吃一顆定心丸了。
黃楓谷一處僻靜的小山上,此處的靈氣說不上充裕,但出人意料的是此地竟然有著一名白衣女子。
此時她正盤坐於山巔的一塊巨石上,雙眸微閉,似是在靜心修行,但微皺的眉頭卻昭示著她另有所憂。
一名築基的俊秀男修,自遠處駕馭著法器,腦袋左顧右盼的搜尋著各個山頭林地,忽然看到遠處的白衣女子,當即面色一喜的加快了飛遁。
「原來是文師妹啊!師妹可讓為兄好找。」俊秀男修在半空中將腳下的飛叉一收,一下子落到白衣女子的身前,望著那清麗脫俗的面容,笑嘻嘻的打招呼道。
俊秀男修的動作還未停止,說話的同時,還徑直向著女修靠近,轉眼間,二人就只間隔半丈距離。
「聶遠師兄,還請止步。」白衣女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後退一步,就跳下了巨石,與男修隔石相對。
「師妹這是何意?」聶遠無視女子眼中厭惡的目光,出言反問道。
「我還要問你來到此地為何?」白衣女子見男修如此步步緊逼,話語中也是沒有了絲毫的同門之誼。
連『師兄』也不稱呼了,直接以『你代替』。
聶遠看著女子冷艷的面容,心中反而更心動了,那一絲不快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師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為兄來此,還不是為了你。我們如今已有婚約在身,我來尋未來的妻子有何不可?」
「呸!無恥!」白衣女修一改端莊作風,吐出一口唾沫。
見女修的面容越發冷冽,聶遠恍若未見一般,取出一把摺扇,一邊扇風,一邊還將女修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同時戲謔的說道:
「師妹跑到這偏僻之地來,可別說是來此地靜修的,此地的靈氣如此稀薄,可無法支撐我等築基修士的修行。你的目的我也清楚,無非就是為了躲著我,但這有什麼用呢?」
「我們之間的婚約根本做不得數,我從未答應過此事。」白衣女子冷冷的看著俊秀男子,拳頭緊握。
當初聶遠孤身一人找上她們文家,向著文家族長提親,文家族長為了搭上聶家這條線,居然毫不猶豫就將她賣了。
深深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在黃楓谷中東躲西藏,連自己的洞府都不敢回,就怕被其找上門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家族長都同意的事情,哪容師妹反悔?」聶遠將手中摺扇一收,又在手中拍了拍,對白衣女子的話不以為意。
「聶家的結丹真人、元嬰老祖允許你這麼仗著家族的威勢,咄咄逼人嗎?」白衣女子仍不死心的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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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長老的時間何其寶貴,忙著閉關修煉都來不及,哪能浪費在我們這些小輩之間的小事。」聶遠淡笑著回答道。
「你這麼裝,就真的不累嗎?」白衣女子看著聶遠臉上溫和的笑容,只覺得十分的反胃。
聶遠表面的確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平日裡對待谷中師兄妹都是謙厚有禮,但在這副虛假的面具後面,她卻是曾在黃楓谷外見識過他的真面目,說之為衣冠禽獸也是高看了眼前之人。
「哦,我差點兒忘了師妹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裝了,偽裝成這副模樣的確是挺累的。」聶遠俊秀的面孔逐漸陰鷙下來,同時手掌一用力,就將手中的摺扇抓成了木屑,隨後一把向著山下撒去。
「還不快跟我回去!」男修陰沉著臉,冷聲大喝道。
「聶遠師兄,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白衣女子長長嘆了口氣,面色複雜的說道。
曾幾何時,她對這位聶遠師兄還是有著不錯的好感的。
「變?」聶遠目中閃過一抹回憶之色,「我從未變過,這才是我本來的面目!」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隨後大聲質問道:「你是聶家的族人,得到的資源也不是我所在的小家族能比的,未來一片坦途,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錯,我得到的資源的確比你多得多,不然我二人相同的年紀、同是雙靈根資質,我現在應該和你一樣是築基中期修士,哪能達到如今的後期境界,但這也僅僅只是與你相比。」聶遠陰鷙的笑了起來。
沉默半晌後,聶遠面上風雲突變,極度的不甘:「你沒去過聶家,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嫡系子弟能領取多少靈石!多少丹藥!我比他們差在哪兒?我是聶家這一代修行資質最好之人,可就因為我出自凡人家庭?就因為我在族中沒有依靠?」
「為什麼我領取的資源只有他們的一半不到?他們甚至連家族任務都不需要做!」
「我要是有著和他們一樣的資源,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假丹境強者,不不不,應該是結丹真人,畢竟對於那位來說,一點兒結丹靈物根本算不上什麼事。」
「而他們享受了如此多的資源,還是在後期境界苦苦徘徊。」
「不公平!」
「我不服!」
聶盈的面孔扭曲變形,聲聲如野獸嘶吼,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落下。
「不服?」一道聲音悠悠從天際傳來,「不服就應該離開聶家,獨自去修仙界中闖蕩,而不是享受了資源,又在這大表不服。」
「誰?」聶遠猛地抬起頭,目露凶厲:「誰在那裡!」
他在來到此地後,就用神識細細的探查了四周,絕無有人躲藏在此地,否則他也不會將自己的真實一面顯露出來。
此時他抬起頭,也只看到上空空蕩蕩的一片,不見半個人影。
只是聲音依舊自天際上傳來:「我?」聲音中略微有些自嘲,「我或許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人吧。」
這個聲音的主人自然就是聶昭南了,此時他剛剛出關,人還在玉秀峰洞府中,神識下意識往四周一掃,就看到了這峰頂上的一幕。
聽聞回答,聶遠面露極度的恐懼、害怕,甚至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倏爾又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聶遠全身上下再無一點兒力氣,重重的跪在地上,以頭戕地,雙手強撐著不讓自己趴在地上。
「是聶昭南。」聶遠的腦海中沒有半點兒存疑,被絕望充斥。
他的心此時也早已冰涼一片,好似早已死去多時。
至於逃?這個念頭只是在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不說面對普通的結丹修士他都沒有一絲的生機,更別提是元嬰修士中的至強者了,即使他此時的真身不在此地。
忽然,聶遠猛然想起了什麼,急忙一昂揚頭向著他的那位文師妹望去,只見她不知在什麼時候就已跪在了地上,低垂著眼帘。
(本章完)